“他们怎么搞的?”看热闹是中国人最普遍的特质,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动静,只有工作人员在那劝架。
祁在眉也有点想看,但她这身高是硬伤,那些红毛绿毛虽然看着年龄小,但个子都比“大姐”祁在眉高。
瞿哲礼看她踮脚又懊恼放弃的样子有些想笑,朝着打架那边一把举起她。
祁在眉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打架的两位,不过已经被工作人员拉开,眼看被举高高的自己就要成为新一波热闹,赶紧说:“可以了。”
虽然下来得快,但还是有些人注意到了,不断地瞧过来。还有女孩子跟男朋友撒娇也要“举高高”,惹来男朋友牢骚:“人家那么高,北方人,当然举得起。你个三百斤的墩墩,哪个举得起你嘛。我还没你高呢!要不你举我!”
人家声音大,听清了的祁在眉躲在“北方人”瞿哲礼怀里偷着乐。
又等了十来分钟才轮到他们,他们选了放映时间最临近的侏罗纪公园看,在7号厅播,只差几分钟开始,现在就可以入场。
“想喝什么?”
“水就可以了,不要爆米花。”本来想体验下捧大桶爆米花的感觉,但隔着玻璃都能看出这里的爆米花太甜腻了,一颗颗都成焦糖色了。
“嗯。”瞿哲礼知道她这会应该是吃不进了。
到了7号厅,祁在眉看了一圈,厅很大,座椅和地毯都很新,但是她一走进来就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头隐隐的有种晕眩感。
“这里味道不太好闻。大概新装修完没多久。”瞿哲礼皱眉,“我们换一家看吧。”
“算了,马上就开场了。”
两人对着票找到了座位坐好。祁在眉把水放到椅子把手上的杯托里,“怕是有人因为杯托吵过架,你看,这儿还用漆标了数字。”
瞿哲礼瞟了一眼她们两人间的把手,没在意,伸手过来揽住她亲了一口才放开。
电影看到一小半的时候,祁在眉注意到瞿哲礼似乎比她还难受,就拉拉他,等他低头了就和他说:“我们出去吧,我不太舒服。”
“嗯。”他的声音和往常不太一样,难道是被她传染了感冒?
两人弯着腰走出来,免得影响别人看屏幕。
厅里昏暗,她没注意到他异常,等出了7号厅,外面灯光亮起来,她就看到他脸色很苍白,他想开口,先打了个喷嚏,然后是干咳,刚才应该是一直在忍,所以出来一放松才没办法抑制。
祁在眉很担心,又懊悔干嘛要来看电影,就为了满足一下自己以前对别人成双成对看电影的羡慕吗。
“你怎么了?是我的感冒传给你了吗?”
他脸色很难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后退了一步跟她保持了距离才伸手抓了抓手背。
祁在眉顺着看过去,看到他手上已经起了不少红疹。
“走,我们去医院。”如果不是特别难受,他一定会忍住不表现出来,祁在眉急得心慌意乱。
瞿哲礼又往后退了一步,突然跟她说:“眉眉,我感冒了,别传给你,我叫个朋友来送你回滨海。”
祁在眉不解,自己感冒他悉心照顾,他生病了却要把自己送走,她向前一步想去拉他,他却立刻反应过来继续后退。
“你到底怎么啦?”祁在眉觉得有些委屈,两个人不该互相关心互相照顾吗?
第 36 章
瞿哲礼脸上是一种莫名的哀伤,虽然他还是专注地看着她,但始终和她保持着距离,坚持说:“我现在就叫人过来送你。你的东西不要去拿了。”他现在不知道有多自责,昨晚为什么要碰她,虽然做了措施,可是如果有万一呢。他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这些症状,他曾经在瞿致远身上都见过的。
祁在眉不能接受他这样的突变,想到两人争吵过后自己暗下的决心:绝不能让误会伤害他们的感情。她才不管他往后退多远,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他,凶巴巴地说:“跟我去医院,我不会听你的,你要听我的,我不会回滨海,你必须和我去医院。”
瞿哲礼被她抱住,整个人变得僵直,想要往后退,已经退无可退抵着墙壁了。
“眉眉,你听我说,我这些症状,瞿致远有。”他艰涩开口,不说不行的话,那就说清楚,这是他的宿命,不该拉她下水。这两个多月,只是老天爷可怜他,在他堕入地狱前赏赐他的一点甜头。
祁在眉愣住,然后板着脸继续凶他:“你是医生吗这么快就给自己下诊断了!谁跟你说的,你这几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得了,不可能的,你要相信我。我们去医院,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瞿哲礼眼都红了,声音沙哑:“眉眉,这个病有潜伏期的。”
“潜伏个屁,你爸妈万年不管你,你有洁癖,东西又不跟他们公用,出血沾到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都没有,怎么可能传给你。”
“眉眉,我不能传给你。你离我远点。”瞿哲礼近乎乞求地对她说。
祁在眉这会心里窝着火,这该死的HIV,简直就是瞿哲礼克星,毁了他原本的人生道路,又成了他的心魔,平常聪明绝顶的人,一联系到它就没法正常思考,笨蛋瞿哲礼!
“要传早传了,性传播才是最大途径。哼,你不去也得去。”祁在眉没管旁边工作人员异样的眼神,“160”的她拉着高大的瞿哲礼,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去。
到了停车场的瞿哲礼还想抵抗,被她掏了钥匙开锁硬塞进去,“你不开车那我来开,就当碰碰车开好了。”她这辈子就开过碰碰车而已。
瞿哲礼没办法,坐上驾驶座,但坚持从车里拿了个口罩戴上才发动车子。
祁在眉想到他虽然脸色比刚才好些了,但一路都还在打喷嚏,偶尔又咳嗽,也没反对他戴,只是心里还有气,不想和他说话。
瞿哲礼将车开到中心医院,停好车下来,也没像以前那样给她开车门扶她下来,看来还是想和她保持距离。
祁在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圈紧了他胳膊继续拖着他走。
排队挂了个急诊,轮到他们的时候,她先把症状和医生说了,也描述了一下电影院不太舒服的气氛和气味不大好之类的。
医生看了下瞿哲礼手上的红疹,问他:“其他地方有吗?”
瞿哲礼全程没有摘口罩,声音低沉:“只有右手有。”
医生在病历本上飞快地写着:“有过敏史吗?”
瞿哲礼愣住,摇了摇头。
医生又看了他几眼,指着他右边袖口那点红色问他:“这是什么?给我看下。”
瞿哲礼没有注意到袖口什么时候沾了这个,祁在眉也不知道。
等瞿哲礼把手伸过去,医生拿棉签沾了一点,凑近看了下,说:“应该是油漆过敏,以前没有沾过新漆吗?”
瞿哲礼噌地站起来,又坐下,问医生:“我家人有艾滋病史,我每个月有做检测,都是阴性,我这个不是HIV吗?”
医生脸色不变,淡定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他:“既然每个月都测了,为什么还怀疑是?你和患者还有些什么接触吗?”
“没有,他们都去了,四年多了。查过CD4,也正常。”医生觉得已经没必要做的检查,他都做了。
“最近一次检测是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
“有过高危行为吗?”
瞿哲礼知道他的意思,回答比刚才更大声:“没有。从没有过。”
“那你干嘛还觉得自己是?你要不信,用那只手沾点油漆试试。”医生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那一抹红色。
“你这右手在哪沾的?”
没等他回答,医生又继续说:“我给你开点药。曲安奈德用来擦,等下先去洗洗,衣服也换掉,再擦药。鼻子用生理盐水洗洗,家里有没有?口服的药要不要开?”
瞿哲礼还没回过神,祁在眉抢着答了:“都开都开。麻烦您了,他之前情况比较严重,还是备了以防万一。”
医生看她一眼,在他们怀疑可能感染HIV的情况下,两人不仅没闹翻她还能陪男朋友来就医,虽然是个乌龙,但这女孩子真是不错。
“症状严重是在封闭场所里,那里充满了油漆挥发出来的气体,所以喷嚏咳嗽严重些。这电影院你们以后不要去了。日常也注意一下周边环境,尤其是装修房子,尽量用好漆,装修期间也不要去接触。”指指祁在眉,继续说,“让她去看现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