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夫君带我飞+番外(100)

作者:铁板香菇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我看着他,眼泪终是流了下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说罢,举步从我身边走过,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离开,那种失去的恐惧顷刻蔓延了我的全身,如果没有他,这世上我还能靠谁呢?

我不顾身上的疼痛,赶忙起身拉住他的衣角,内心的恐慌却丝毫未减,遂半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淮安,别走,我知道错了,你别走……”

说着我忍不住哭出声来,这辈子我都没听自己这样哭过。

“我曾想真心待你,可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他强硬地掰开我的手,道:“走到这般境地,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怨你,我江淮安也不会欺负女人,安置你也是我对你最后的情义,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们各不相干吧。”

江淮安走了,任凭我在巷子里哭了整夜,他也没再出来过。

第二天,他的属下将我带走,安置在县北的一间院子。

我跟踪了他数日,终于见到了他的未婚妻,那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子,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瞧着很是温柔,其他再无出挑的地方,相貌身材,不论哪样都比我差远了,我怎会输给这样的女人。

我又重拾了信心,颓废数日,我头一次对镜梳妆,然后瞅准了机会,去找了她。

那天,风和日丽,那个女人卷了袖子在院中晾晒草药,不时地跟身边的丫头说几句,我敲了敲门,她抬头愣了一愣,问道:“姑娘找谁?”

我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我叫唐明菀,是江大人的……朋友!”

“朋友”二字我刻意顿了一顿,任由她胡思乱想,她打量我一番,将手上的药草交给丫鬟,说道:“我出去有些事,你先将这些整理好,晚上我再来归类。”

她随即跟我出了门,我们进了间茶楼,寻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我以为江淮安如今的眼光,选女人至少也该是某官家的小姐,或者富户的千金,却都不是,我微微有些失望,就是这样一个寻常女子能将他从我身边抢走。

她叫阿凤,父亲是县里有名的妙手回春,家里开了间药铺聊以为生。

我开门见山道:“阿凤姑娘,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谈一谈子贡的事。”

其实我很少叫他的表字,我更喜欢淮安,可表字终归更为亲昵。我故意说得暧昧,惹她胡想,进而生气,这一招对付女人,是无往不利的。

“其实,你们的事我都知道!”她笑了笑,面上半点不悦的神情也无,“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我支持他做出的任何决定。”

她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愣了愣,道:“什么意思?”

“你们一切的过往,相知相识相爱,甚至后面所有的变故,我都一清二楚。”

她都知道!江淮安说的?

一时间有种羞耻感涌上心头,那意味着我从前的过往,都□□地曝光在眼前这个女人面前。

“唐姑娘,若我没猜错,今日你来应该是希望我主动离开他是么?”阿凤继续道,“我不会离开他的。”

我压抑着起身离开的冲动,很快找回了自己的思路,我不能不战而败,遂笑了笑,装作自然地说道:“这样你都愿意跟着他,阿凤姑娘还真是大度,他是不是跟你说,是我纠缠他的?”

阿凤摇了摇头,道:“他不会故意诋毁你,毕竟你曾经是他心中最美好的梦,你们俩年少时犯下的错,都已付出了代价,如今你也该悬崖勒马。”

“悬崖勒马?你恐怕不知我如今住的地方都是他给安置的吧,他是什么意思,你清楚么?”我继续刺激她。

阿凤笑了笑,说道:“我自然知道的,因为那间院子,是我挑的。”

那天我不知如何出的茶楼,在她面前,我信心满满而来,却输得一败涂地。我没想到,江淮安跟她居然这样赤诚以待,我和季家,我和他,我们过去的任何事她全都知道,我的每次出击都能被她轻松化解,这令我十分难堪。

阿凤面上那抹包容的笑意十分刺眼,我所有的挑衅就像逞凶斗狠的无知的孩童。

阿凤说,人都会犯错,但贵在知错能改,江淮安如是,我亦该如此。

我愤怒,她算什么东西,轮的到她来向我说教。

我的挑衅没能阻止他们的婚约,又过了几个月,他们如愿成婚了,我知道,我该放弃的,可我说服不了自己,挽回江淮安已成为我心头的执念,他们越是不能容我,我越是要将他夺回来。

到了冬夜,我旧伤复发,疼得满床打滚,那是顾湘孩子百日时,在顾家后院,季舒言一棒子打来留下的。我着人去找江淮安,可他不肯来,只说病了就请大夫,寻他无用,我气急,想着干脆疼死算了,遂咬着牙硬生生挺了整夜。

那漫长的黑夜宛如过了百年,我从天黑等到黎明,又从黎明等至天黑,他还是没有来。

这人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么?

可赶上阿凤分娩的时候,江淮安怕我闹事,派人守住我的院子,每日看犯人一样看着我,一直到阿凤出了月子这才做罢,听说他整日整夜地守着阿凤,便是丫鬟的活计也抢着做了。

我从来不知道,他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的地步,我忽然明白,不是他心硬如铁,是他的温柔和心软早就给了另一个女人。

我疯狂地嫉妒着,和他们争斗了数年,浑浑噩噩,我用尽奇招,可好像并没有效果,江淮安大抵也厌倦了我的纠缠,连下值回家的路都换了一条又一条。

我好像把他推得更远了些,我越折腾,他们夫妻越是同心同德,宛如一道□□的堡垒,任我风吹雨打,他们也岿然不动,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极了话本里的那些反派,坏事做尽,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的旧伤越来越重,大夫说这种陈年旧疾是治不好了,只能吃点草药止痛。

抓药的时候,我看见江家的丫鬟抱着襁褓里的孩子站在廊檐下,那是江淮安的孩子么?

我想看看那孩子。

我着魔一般走了过去,从丫鬟手中抢了过来。那孩子生的白净,眉眼都像江淮安,我还没来得及往下看,孩子便被丫鬟又夺了回去,双手空落落的,心也空落落的。

那丫鬟震惊地看着我,护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怒道:“又是你,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可我还没张口,那丫鬟便大叫起来,立时便有七.八个家丁过来,将我按倒在地上,我奋力挣扎着,我只是想看看而已,为何要这样对我。

面前多了一双黑靴,我勉力抬头,对上江淮安那愤怒的眼神,旁边站着阿凤,原来他们就在附近。

“唐明菀,你居然还敢对我的孩子下手。”他恨恨地说。

“我没有……”

可他全然不听我的解释,随手拿了东西便往我身上招呼,他手劲儿奇重,恨不得真的要将我打死,他打了一会儿,许是打累了,直起身子冷冷地看着我:“有的人生来就是坏在骨子里的,从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一次又一次,唐明菀,你的心怎么那么黑?”

他指的是和顾湘那个孩子吧,我感到无力而绝望,试图跟他解释,可他一点也听不进去,我终于体会到何谓自食恶果。

最后是药铺的掌柜阻止了他,他很委婉地提醒江淮安,他还是要做生意的。

原来只是怕我死在门前。

我成了豫县最大的笑话,他们笑我不自量力,我也想笑,笑着笑着便哭了,曾几何时,求娶我的人踏破了唐家的门槛,唐家大小姐唐明菀何时这样被人对待过?

从前江淮安将我安置在此,每年都会给我些银子,日子虽不比从前,却也不愁吃喝,可那次以后,他再没接济过我分毫,我只有靠着变卖首饰为生。

冬天最冷的时候,家里一粒米都没了,我不得已,到衙门前徘徊,却遭衙役驱赶,我苦苦哀求才得知,江淮安早已不在豫县。

他终于如愿调回了京城,可他为什么没告诉我,他明知道我的家也在华京。

我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这是要将我扔在这里。

我忽然慌了,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若是死了,恐怕也没人知晓。

我将那间院子卖了,换了些钱,踏上了回京之路……

因为走得急,院子算是贱卖,回程才过半,我已经没什么钱了,我沿途一路乞讨,方才到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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