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自欺欺人,以前你演傻白甜的言情剧还有点儿看头,现在演个想要演技的戏,傻了吧?人家卫知,有颜值有演技还有家世,谁还稀罕你?”左右无闲杂人等,白灵极尽尖酸之能。姜晴雨脸色苍白,望着他们的眼睛泛滥泪意,好不可怜。
白灵却嫌不过添油加醋道:“看他们这进度,指不定今晚就单独出去,小树……啊不,小沙丘野-战了呢。”
姜晴雨再也看不下去了,撇头将脸埋入台词本,“我想静一静,请你暂时不要说话好么?”
“哼。”白灵这才满意地离开。她才没过去的卫知那么傻,直接驱使妖鬼来害情敌,借刀杀人、看鹬蚌相争,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是夜。
沙漠探险的剧夜间戏自然多,不过钟离墨对这个角色的把握可谓如鱼得水,在九点前就结束了拍摄。
女配的戏份不重,上次打戏之后还有三四集才会再度登场。马达声响起,卫知启动悍马车开到拍摄区边,对钟离墨吹了个口哨。
她的意图不过是引起钟离墨的注意,毕竟这车子是黑色的,在夜色里不大醒目,钟离墨却暗骂了一句流氓。饶是心里排斥,钟离墨还是走了过去。
卫知朝副驾摆了一下头,“愣着干嘛?还不快上车!”
钟离墨站在车外不动,俯视着车内,“我来驾驶。”
“为什么?我的车我比你熟。”
“我开车比你稳。”
“你又没上过我的车,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是女司机。”
“女司机怎么?性别歧视啊?”
“少废话,赶紧下来。”
“我不!”卫知一梗脖子。
“那我回去睡觉了。”钟离墨淡淡然道,转身作势要走,卫知赶紧开门下去拉住他的衣角,“诶,你别走,大佬——有事好商量。”“哼。”钟离墨嘴角微微翘起。
钟离墨上了驾驶座,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
姜晴雨抬手按住心口,那里像是被蝎子蜇了般疼痛。
白灵满脸厌恶地怒视夜幕,接着,故作轻松地来到姜晴雨身边,“你不去看看?哦,我知道了,你是怕~看到让自己承受不了的画面对不对?”
“我没有!”姜晴雨迅速反驳。
“那你就去呗,把钟离墨追回来,虽然~我看你也不爽,但总比那个贱人强。”白灵手中转着个车钥匙,她眼神一飞,见姜晴雨紧盯着这钥匙,会心一笑,将钥匙甩了出去,姜晴雨慌忙接住。
白灵转身走了,脸上满是自信,她敢打赌姜晴雨一定会追去!
姜晴雨低头凝视了一会儿钥匙,然后蹭蹭跑到曾玳跟前,低头觑着脚尖,“导演,我、我身体不太舒服……”
“唉!”曾玳狠狠叹气,他哪儿看不出姜晴雨撒谎,但他以为她定是因演不出下一场戏,为逃避才这么说的,便准了她假。
浓重夜幕之下,悍马与一专业级沙漠车队汇合。
“你还带了人马来?”钟离墨十分诧异。
“不然呢?跟你一样单枪匹马?”卫知耸肩,嘴角单边扯起,薄带讥诮,“又不是人人都是赵子龙。”
故事里的独行侠一时无言以对。
姜晴雨就开着一辆奥迪Q5上路了。
虽有着几万块的轮胎,但本该奔驰于都市大道的SUV,在沙漠中,还是必吃苦头。开这车来的白灵可以说很没越野常识,它在比较平坦的沙漠边陲开开还行,一入高地起伏的沙丘就坐等扑街了。
奥迪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跟在改装悍马H2屁股后头,一开始还跟得上,但悍马的主人显然没想靠它入腹,她和驾驶员一起下车,上了一辆丰田陆地巡洋舰。
丰田如履平地,带着来历不明的车队,迅速消失于姜晴雨的视野,姜晴雨忍不住双掌拍在方向盘上,不甘地低叫了声:“啊!”
人非圣贤,以温婉阳光著称的美少女偶像,也会因一些事情气急败坏。
第7章 楼兰活尸篇·七
“呜——呜呜————”
夜风凄烈,时值五月,鄯善已过了尘暴季,如今却突然刮起了尘暴,显不吉之兆。粗粝的沙子扑打着一切,车子被拍出了“喀喀喀……”的音效,好像无数人在筛豆子,雨刷努力清除玻璃上的沙,玻璃上淌下泥黄色的水痕,车子一下子裹上了厚厚的土黄色“涂装”。一盏盏雾灯亮起,试图穿透昏黄,却穿不远,危险报警灯一闪一闪。山丘迅速流动,爬坡的车队越发寸步难行,车速集体放慢,有几辆车馅了下去,拦在了中间,于是整个车队都被迫停了下来。
卫知神情专注地盯着IPad的卫星地图,她突然扔下IPad,打开车门,风沙迅速怕了钟离墨一脸,后者猝不及防,怒然呵斥:“你干什么?”卫知也不关门,任凭沙子将昂贵静雅的车子内置覆盖,“看样子,那老干尸已经开始启阵了,走!”她站在沙暴之中,却一粒沙子也未沾上,身体周围散发着淡淡的莹芒。灵力屏障能弹开沙子,让人在沙暴中行动无阻,这比让一辆车子在其中无阻要“节能”多了。钟离墨抿唇,跟着下去了。
卫知声音伴着凌厉穿透风声,涤荡开来:“都下车,跟我走!”
另一边,姜晴雨在黑夜中凭着直觉盲目地驾驶着,又遭遇了风沙,车子的冷冻液不行,抛锚了。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点儿的,只有车子里的一点灯光陪伴着她,她顿时六神无主,忍不住哭泣,口中下意识地喃喃着之前多次救了自己的人的名字,“阿墨,阿墨,你在哪儿?我需要你……”她愣了一下,突然不哭了,“对了,阿墨,我可以联系阿墨!”她试图拨电话可拨通,她已经接近沙漠中心区了,基本无信号。她又哭了。哭着哭着,一个东西从外套的口袋里掉出来,是一个三角形的黄色平安福,上书一秦篆,意为“卿”。
呜咽风声不绝于耳,整个天空都成了黑黄色,这样等级的风沙足以将普通人困杀于沙漠,但卫知一行人却仿佛不受阻力般行于其中,训练有素,他们身上都泛着淡淡的萤光。
“御器!”卫知喝道。
除魔师都懂得御器之术,不过在人类居住的地方被“禁飞令”限制着,如今四下里莽莽黄沙,除了他们再无旁人。卫家人腰旁两把二十厘米长的搏击刀落地,一行人跳上短刀,御刀而行。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眼前出现了前所未见的高大沙丘,直插云霄。
丘顶有一个红色人影,他们在山下看只是个色块,还为风沙所掩,其实那里跪着一个女人——鄯明月。
知道那是谁的卫知疾步冲山,头也不回地道:“快跟上!”
钟离墨看她这么有冲劲莫名想笑,正想跟上,蓦然感受到一阵心悸。那是一种被恐惧占领的感觉,好像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妖魔,面目狰狞,头角峥嵘,正咀嚼着母亲的头颅,金栗色的长卷发在虚空中摇曳着,好似风中枯叶,往日璀璨的碧眼空洞无神,雪一样白皙的脸颊淌着血,被妖魔咬出一个大豁口,猩红的肌肉和森然的断骨暴露无遗,年幼无能的他就只能站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
怎么回事?
我自幼长于除魔世家,不可能被眼前还未发生的危险所震慑,那一定是……
钟离墨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个内口袋,放着一枚平安福,是黄符纸折成的三角形,看起来普普通通,跟庙里求来的任何平安福一样,只是上头用墨笔写了两个秦篆:“如来”。
钟离墨脸色立即变了。小雨儿有危险!
二十世纪,手机、汽车等高科技相继的出现,又有建国以后不语怪力乱神的俗规,国家随之推行了禁飞令、通讯符废黜法等政策,以维持国家内部货币流通,避免经济衰颓。
钟离墨送给姜晴雨的平安福,由隐居山中真正的高僧顾绝大师所制,为一对夫妻符,名曰“双全法”。
顾绝大师还未遁入空门时有一妻子,妻子是凡人,不可修习灵术,顾绝生怕自己外出除魔时妻子在家中遭遇不测,便用隐匿术法制造了这个符,能连同他和妻子的心,将妻子的情绪传递过去,如果妻子惊恐焦灼,就意味着有危险,他不管在处理什么都一定会赶回家。
其实这术法原来的版本叫“心心相印”,不止能传递情绪,连感情也能完全传递,让夫妻能被对方的深情所包裹,产生共鸣(即被动共情),是古时候修真男女传情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