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道:“盛太医是当年看出秦婕妤碗里红花的,怎么还鉴得出旁人,还鉴不出你了?”
苏塘仔细一看,还真是他,看来淑妃早知有人会怀疑自己做手脚动作,特意选来的。
“淑妃收买人心可是一把手,谁知你是不是与他沆瀣一气。”贤妃摆明不信她这一套,这时候浮躁的心也安定下来,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那便请出全太医院的人给你来看看。”淑妃被她气笑,她转身又对皇上说:“臣妾平日里用惯了的太医透露的消息,说专门给贤妃隐瞒假孕的人心里头慌,这才找到臣妾禀明了事实。”
她又对贤妃嗤笑一声,“若不是有万分的把握,你以为是本宫胡搅蛮缠闲着无事做在这闹笑话?”
“淑妃,旁的本事你没有,编故事倒是一套一套的,就是整个太医院都被你收买了,我肚子这一胎,该是在的便不会消失。”
贤妃与她针锋相对,势如水火。直到被李筠呵斥了一声,两人才噤下声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走了两步,“朕唤了旁的太医,若是一会出了结果,不管是谁有偏颇,朕都不会轻饶。”
“是,皇上。”
殿里一时间静若寒蝉,就连太后都耷拉着眼皮,气氛低沉到可怕,众位嫔妃是动都不敢动,这两位宫里面举足轻重的高位妃子这般斗法,生怕被伤及。
太医进来的时候就被这殿内的氛围吓着了,心里一阵狂跳,他缓了一口气,这才听从小福子的吩咐去给贤妃号脉。
众人眼睛都瞪大了,他表现不比盛太医镇定,手心满是冷汗,仔细确认再三确认,终是查不出一丝异样。
贤妃见他神情,心猛地下坠。
这不可能!
“你听着。”她看他,“到底是真是假,得说出实在话,莫要被小人的阵仗给吓着,你可明白?”
淑妃听她话,又觉好笑的很,勾人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散漫。
这位太医后退两步,深吸了一口气,对皇上道:“微臣未曾摸到胎心。”
满座轰动,就连淳嫔都流露出几分讶异来,这可是皇上的人,他说没有便是没有,也就是说,这贤妃是真没怀孕了。
“不可能。”贤妃瞳孔树立,双目露出盈盈的流光来,“不可能......”
她没怀?那她这些日子孕吐是什么?身子疲乏是什么?
是有人刻意要害她,她尚且还能细想事情原委,若她真的没怀,那是谁在误导她?那凤星的事到底是谁下的手笔?
“不是吧,假孕?”
“她这是为了什么啊……”
“怕是为了封后,前段日子她不就老往颐和宫给二皇子献殷勤么?”
这声音很低,因离贤妃不远尽数落了她耳中,她不禁整个人身子发颤。
“是你!”她朝着淑妃喊,牙齿都磨了起来。
要是今日皇上太后真信了她假孕,她还有何颜面?往后又该怎么受人憎恶?
这宫里唯一把自己当成敌手的,除了淑妃还能有谁?
淑妃冷眼看她,“本宫与你无冤无仇,害你又能落得几分好,再说本宫膝下尚有二公主,身份地位不必你低,就是真嫉恨你与本宫平起平坐,本宫也不至于要这般光明正大的对你对峙,若不是耳朵里真听信的,本宫何至于要站在这落别人话柄?”
“你究竟是怀了还是没怀,难道是本宫能控制的?”
平日里贤妃都是不争不抢的,说是透明人也不为过了,要是她没怀孕,恐怕连去跟淑妃对阵的资格都没有吧?
底下人忍不住道:“是啊,难不成淑妃娘娘还能控制您到底是怀了没怀么?”
“贤妃姐姐也太空口无凭,随意拉人下水了吧......”
“贤妃真是好厉害的嘴,乱咬人。”
“住嘴,别说这事到底是怎样的,你们这就敢欺辱到本宫头上来了?”贤妃被激的心都在飙血,她红了眼,不顾在场皇上和太后,放声怒斥。
她目光落在淑妃脸上,自心滋生恨意的同时又是恐慌,瞬息又是怒火站了上风,她一把上前去抓她的脸,旁边的侍女赶忙去拉住她,霎时间场面乱成一团糟。
李筠皱着眉,冷声吩咐人把她拉开,众人散开后,只见淑妃已经被撞的凌乱,就连脸上都被贤妃的指甲刮出一道血迹。
她神色很冷,跪下声求皇上太后做主。
“贱人!”贤妃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朝着她道:“你就是看我怀孕假意陷害于我!”
太后轻叹一口气,目光落在李筠身上,“皇帝,你说该如何处置?”
李筠抿起薄唇,下颚紧绷,半响后才道:“先看压着,说不准另有隐情,不必这么急着发落。”
他是不信了,苏塘想,果然帝王还是多疑,贤妃到底怀没怀,这事有没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他都是不怎么信淑妃搭建的这个戏台,要亲自查验。
太后正要点头,又听淑妃道:“太后娘娘,贤妃欺辱陷害臣妾,假孕已是不争的事实,若只是看押,来日旁人群而效仿,臣妾虽是待掌凤印,来日又有何威严?”
“请太后小惩大戒,先行责罚才是。”
苏塘一征,她都敢威胁起太后来了?淑妃这是什么底气和本事?
却没料想太后居然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声音嘶哑道:“是我老糊涂了,既然如此便赐贤妃二十大板,以儆效尤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月考了,在背书,抽空写了一点~
第八十章
苏塘往后退了一步, 眉头紧锁。
那边李筠也是同样不悦,可太后直言,“她手上动作不干净, 就是再有苦衷, 这犯了错也定然是要罚的。”
淑妃又道:“若是皇上顾忌太多, 臣妾这伤受的苦衷就是瞒下去又如何?”
她凄凄楚楚, 又一副包容心态。
李筠看了一眼两位太医, 终究还是点了头,就连太后都开了口, 终究是内宫里的规矩,他也无什么理由干涉。
贤妃难堪的被压了出去, 淑妃又亲自去要去看顾。
“今日之事臣妾定然会好好处理, 给皇上太后一个妥当的结果来。”她弯腰凝重道。
“辛苦了。”太后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叫众人散去,“都走吧, 哀家够头疼的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又叫皇帝留下,说是有话要说。
这般, 众人才人心惶惶的出了慈宁宫,苏塘内心凝重的走在路上,任由淳嫔惊叹着慈宁宫里的一回事沉默不语。
前不久月夕就对她说可以自由选择‘上帝视角’的地方了, 虽然李筠暂时厌恶了她, 但宠爱值一时半会也没降下来。
于是她便直接选择开了慈宁宫的视角,她总感觉太后有些奇怪。
只见殿内被退避了许多宫人, 只留着小福子和冯嬷嬷在里边伺候。
太后咳嗽了一声,皇上正要慰问,却被她苍老的手挡住, 抚着胸口摇了摇头,“皇帝,你是不是觉得哀家这般放任淑妃很是不妥?”
李筠抿唇,并未言语,但他这样做法已然宣誓了他的心思。
“哀家这些天察觉身子愈发弱了,就是这夏日里,都能被一场梅雨染上风寒来,屋子里的厚被褥也是不曾换去。”发她叹了一口气,又笑,“哀家老了。”
“您是看中了淑妃?”
太后老了,管不了后宫的事,意思便该是要选皇后。
淑妃?
苏塘虽然对这后宫到底谁谁管家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她又想到淑妃的手段来。
连太后都点了头,这淑妃的手腕委实厉害。
可下一刻太后就狠狠的打了她的脸,“就她那身家教养,做了皇后不得被外人笑掉了大牙?”
李筠一怔,又道:“母后心里有旁的人选。”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萧妃原先是最好的,但她自个把自个作践没了,贤妃本怀了孕有些胜算,可她那性子,就是生了个皇子,想必皇上也不会择选吧,更何况现在也要没咯。”
苏塘把话窃听到这,脚步一顿,差点身形栽倒。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现在也要没了,难道贤妃是怀了的?
她立刻把视角调到露天外给贤妃行刑之处,淑妃坐于椅上,只见贤妃身上已经被板子打的皮开肉绽,血迹染红了衣裳。
她从那双腿之下,看见了大片不正常的猩红,弥漫着浓厚到刺鼻的腥味,看着让人忍不住要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