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跳完舞还没下考台,就被纪蕴拉着从另一边跳台而逃,一直没有卸妆,问凝和抚菡又被丢在后面,还没回来。
回到润洛轩,纪蕴便叫安然的贴身小厮凡一和木尘两个打点热水来,让安然洗了妆容,且把衣服换了。
小厮刚转身跑出去打水,纪蕴一回头,就看见桂太君带着大太太二太太等一众女眷已经走进了润洛轩的小院门。
因安然只是暂住润洛轩养伤,就带了两厮两婢过来,润洛轩自打方太太出嫁后,只留了下粗使婆子打扫清洁,其他下人都遣散了。
因此,桂太君等众女眷就进门了,才有临时派来的小丫头子慌慌张张叫嚷道:“老太君并各位太太,看望五姑娘来了。”
等小丫头子把这话嚷完,桂太君等人都走到润洛轩的堂屋门口了,直接把纪蕴和安然堵在了堂屋里。
纪蕴和安然只得垂下头,躬身朝桂太君行礼:“孙儿(外孙儿)见过奶奶(姥姥),见过各位伯娘(舅娘)。”不同的是,纪蕴行的是男子的作揖礼,安然行的却是女子的万福礼。
安然是自家掌珠所出唯一存活下来的独子,桂太君格外心疼这个外孙,比对正经孙子还疼惜。
听到下人通报说五姑娘跟纪少爷岁考回来了,她便急忙带着媳妇过来,关心安然的岁考成绩。
当然,桂太君其实也心知肚明,安然的岁考成绩没什么值得期待的,她主要是趁这个机会,跟两个媳妇先商量一下,该怎么管教安然,该给安然另外寻一个什么样的书院的问题。
在安然七岁之前,在安老爹升官回京之前,安然可是一直住在方府,由桂太君和两位舅太太教养照看,她们从来没把安然当“别人家的小孩”来看。
在大太太王氏和二太太李氏的搀扶下,走进堂屋,迎面就看见安然脸上化着透出阳刚之意的清艳妆容,还穿着一袭别出心裁的浅绿蓝舞衣,不禁惊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怂作者:下面有请小安安御用服装道具制作师抚菡女士出场。有请小安安的御用化妆师问凝女士出场。大家欢迎~~~
抚菡(手足无措地):我什么都不会,就会裁衣服,缝衣服,做衣服……我们家姑娘像压榨包身工一样压榨我,作者,你能不能为我表达一下,我希望涨工资,减工时。
问凝(花痴地):我什么都不会,就会化个妆……我可以在我们姑娘脸上摸来摸去,摸来摸去,姑娘的肌肤真是细嫩幼滑,我很喜欢摸来摸去,摸来摸去,从额头摸到眼睛,从眼晴摸到鼻梁……
怂作者:把这个摸来摸去的花痴拉下去!
问凝(痴迷状):……我还摸了我们姑娘的朱唇~~~啊阿,那感觉~~~我不要下去,我还要摸~~~
第7章 偷考事发
贵宦人家的女眷培养女孩儿都往温良贤淑方向教养,安然此时这副雌雄莫辩的妆容和舞衣,委实令人惊艳。
艳,是清艳,惊,是惊诧。安然这副模样,太不符合她们给予安然的教养了。
太出格了!
二太太李氏最是个乖觉的人,知道桂太君疼爱安然,张口就夸赞道:“啧啧,瞧瞧,我们家阿然若真是个女孩儿,只怕要把整个洛城的贵女们都比下去了。”
桂太君惊艳之后,微一思量,心头又不喜了:“这都穿的什么衣服?还化这么个妆!好好的,又作精作怪了不是?还不快去换了?”
纪蕴便把桂太君和两位太太请在润洛轩堂屋里坐下喝茶,安然赶紧趁机趁空儿溜回后面卧房里洗脸换衣。
纪蕴垂手侍立在桂太君身后,听桂太君问他的岁考情况,他一一作答,其他多余的话,一句话都不敢说。
纪蕴倒是个乖孩子,科举功课学得很好,年年都考在一等,叫方阁老和方家的人都十分放心和喜欢,岁考成绩其实也没什么好关心的,他总不会令她们失望。
安然是在安老爹外放地方官时怀上的,方太太前面已经夭折了两个儿子,还落下了病根,为了保住这最后一胎,便回到洛城方府养胎生产。安然出生后,又怕外地环境不好,养不活,不敢带去安老爹任上,一直被养在方府。
直到安老爹终于累迁回洛城时,安然都长到七岁了。因此,安老爹跟安然一直不亲近。好在原配生的大儿子还是个成器的,功课学业十分出挑,让安老爹颇为慰怀。
安然在方府疯玩到六岁才开蒙,勉强识了字,七岁被送进书院,一直任性顽劣,很快交结了几个同样不学无术的小伙伴,整日在书院里打闹玩耍,半点没有读书上进的苗头。连续两年的岁考都考在三等,实是理所当然之事。
为了这个小儿子的学业,安老爹没少管教安然,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苦口婆心也苦口过。只这小儿子就是个不长进的,打完骂完,不出几天,就变回原来的惫懒模样,实在让安老爹又头痛,又无奈。
安老爹情急之下,去年岁考完了,对着安然的第二个三等成绩,撂下狠话:说安然若是再考个三等,被漱玉书院勒令退学,就要把安然送回林州老家一个以严苛出名的书院去读书。
当然,大家没把安老爹这狠话当真,谁舍得把个娇滴滴当女孩儿来养,从没离开过洛城的小公子,送回遥远贫瘠的林州老家,还关进书院去?知道安老爹是想给安然一些压力,好让他读书上进。
可惜安然仗着有姥姥姥爷和娘亲的爱护,似乎一点没感受到压力,照样不学无术。
大家都对安然这一次能考出个二等成绩来,实在不抱什么希望。
桂太君也不对安然能考出个二等成绩抱什么希望,丢脸也是没法子的事。只心头盘算着,怎么给安然另寻一家学风端正严谨的书院,离了那些猪朋狗友,重新开始。
纪蕴不敢多说话,桂太君却渐渐从纪蕴的回话中,省过味来,问:“阿蕴,你们上哪去了?怎么阿然会化那么一副妆容,还穿那么一身俗艳的衣服?一看就不是咱们府上给姑娘们做的,你们上哪儿弄了这么套衣服?”
桂太君回想了一下刚才安然的妆容和服色,一见之下,确实有惊艳之感,可是,细想之下,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阿然那妆容虽然好看,但不是他个小孩子家家能化的,还有,那衣服的式样,根本不是大家闺秀的端庄款式……”
桂太君虽是宠爱安然,但也是有底线的,她可容不得安然做出什么败坏家风门风的事,想安然梳扮成那样,不知作什么妖了,把脸一沉,扭头看向纪蕴,问道:“说,你们上哪儿去了?上午就考完了,怎么下午才回来?还把阿然打扮成那样子?!”
上午考核科举功课,中午就该回家的,而纪蕴跟安然都快申时了才回来,中间这么长一段时间,两人上哪去了?
桂太君倒不是说要把安然像女孩儿一样紧紧拘在家里,只是发生了睿王小世子那件事,且官司到现在都还没了结,她就不敢放任安然乱跑。
安然决定参加乐艺考核,一直瞒着桂太君,纪蕴作为同伙,本就心虚,被桂太君一瞪眼,一喝问,赶紧跪倒在桂太君面前,嗫嚅道:“没去哪里,孙儿跟然然就在书院里……”
“考完了还留在书院里干什么?”
“……看、看其他同窗的六艺考核。”
桂太君审视着纪蕴,慢慢咀嚼着纪蕴的话:“看其他同窗的六艺考核?需要阿然穿成那样?”
忽然桂太君心念电光火石般的一闪,问道:“阿然也参加六艺岁考了?他会什么六艺?他考的什么项目?”这话刚一问完,又想起了什么,恍然道:“前阵子我听下人说你在教他剑法?难不成,阿然参加的是剑法考核?唉……六艺里面没有剑法呀……那他考的是什么?剑舞不成?”
桂太君年老成精,一想就通透。
正在这时,问凝和抚菡两个高高兴兴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抚菡叫道:“姑娘,我佩服死你了,这次岁考呀,准保是个二等,不,该得一等……”
刚进堂屋,一看里面坐着桂太君和两位太太,纪蕴跪着,吓得两个丫头“嗤溜”一下就跪下了,连连磕头,话都说不出来。
桂太君道:“拿的什么包裹,打开看看。”
立即就有下人上来,把两个丫头提在手里的包裹打开,呈给桂太君看,却是早上桂太君送安然出门时,安然穿在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