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归兮(37)

作者:司沐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暖暖的气息软到脖颈上,痒痒的,暮熹忙退后一步。

见殷轻衍这般问,她又思及方才所想之事,却明白断不可开口,一时间竟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殷轻衍看她不言语,只又道,“兮兮既不说话,我便当兮兮应了。作为交换,我今日便可大方一回。”

话说间,将自己的脸凑到她面前。

暮熹疑惑,一把推开他,问:“你这是作什么?”

殷轻衍反倒不明她的话,神色认真,“还能作什么,自然是为借宿一晚,我只好舍了面子,圆兮兮一梦,让你亲一口。”

“……”

顿了顿,他瞧着暮熹渐变的表情,故作不解地道,“一口还不够?”

殷轻衍低头,沉吟了好一会,方抬眸又道:

“罢了罢了,兮兮想亲几口便亲几口,反正这夫君的名分我也有了,倒也不亏。”

“若是这样,我可亏大了,”暮熹忽地冷声反驳,紧接着又忙转了话头,“你要再这样说下去,今晚你可真要露宿雨中了。”

殷轻衍得了脸,便忙上前拉起暮熹,央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们睡觉去。”

“老规矩,”暮熹将他手一甩,行至榻前,指了指两头床,“谁也别越了谁。”

“夫人说的自然都应了。”殷轻衍笑嘻嘻地脱掉鞋袜,上了榻。

暮熹无声地叹了口气:遇上他,她认栽了。

至躺下后,殷轻衍倒也识趣,并不再言语,直到听见床尾有了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方才蹑手蹑脚地移至床尾,躺到了她身旁,侧身瞧她。

只见她那微卷的睫毛随着心脏的跳动而轻颤着。

殷轻衍望着她,无奈又心酸。

她可知?秋罗的寄意。

是离别。

第24章 赤雪

至四月中旬时,楼涟那一个月的禁闭已过,因着闷了许久,本欲立时便要出来寻乐,可其岳父却又是个极精明的人,未至解禁之时便已命人告知了白贵妃,毋要楼涟轻举妄动,须得在府待上一段时日,看看朝中动向,方再盘算下一步。

这般又过了一个多月,可叹楼涟素日里便是个爱吃酒喜玩乐之人,却在府中足足待了两个多月,终是忍不得了。

这日晚,待燕南王妃入睡,府中悄然无声之际,他早便命小厮支走了府门监视他的人,只留几个心腹在此看守着,自己同贴身小厮往那青楼寻乐去了。

奈何两人一至青楼,不过半日时辰,却忽地有一大队人马闯了进来。楼涟不知是何人,立时便要拿出王爷的架子来,却未等他发话,那领头的已言明了来意。

来人竟是东宫影卫,是奉太子之令请燕南王到东宫一趟。

楼涟虽已张惶至极,可到底觉得自己不过是来青楼走一趟,便是有罪,亦轮不到太子来发落,适而反问道:“不知皇兄有何事,竟劳烦大人来请?”

那领头的却只冷声回,“ 卑职不知,燕南王有何问题,还请至东宫亲问殿下便知。”

楼涟闻声,略显疑惑,“皇兄如今不是在琅州么?又如何让本王去问?”

“殿下方回了东宫,才命卑职来请王爷的。”

楼涟无法,只得随他们而去,末了,又往旁使了使眼色,那小厮见状,忙不迭地回府禀明了情况。

琅州城之事,楼昀本于五月初就已处理完毕,只因后又闻得楼涟依旧闭门不出,便又绕道去春阳里住了小半月,今日黄昏时方才同易泽回至皇城,却未想这机会竟来得这般快。

话说楼涟的贴身小厮回府向燕南王妃禀明情况后,她是又气又急。气的是楼涟深夜仍去鬼混,急的是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及宫门已关,她这宫外之人必然是难以进去的了,因而命人速速更衣,往太尉府而去。

她老爹闻声,倒是极为镇静,思量了半晌后,只说明日一早便进宫禀明圣上,又命人带她下去早些歇息,这一夜方才了事。

话说楼涟到了东宫后,未见楼昀的身影,却有三四个女侍上前,请他移步偏殿安寝。

对于此举,楼涟不知所然,只愣愣地随人前去。

天才露白,楼涟方洗漱完毕,哪知楼昀却忽地出现在偏殿中,着实吓他一跳,慌忙净了净手,朝楼昀行了礼。

“皇弟客气了,”楼昀上前,扶起他,恰巧看到楼涟左手大拇指中戴着的玉扳指,又笑道,“这玉扳指,据本王所知,乃是南浦上贡的翡色琉璃玉扳指,通共也只两个,一个是父皇珍藏了,却不想另一个在皇弟手中。”

楼涟以为楼昀喜欢,虽有不舍,却仍讨好般道:“皇兄若是喜欢,皇弟便送与皇兄。”

一面说着,一面正要解下。

楼昀忙阻止他,道,“这玉扳指着实珍贵,皇弟竟也舍得送人?话说回来,皇弟掌管司珍库,自然是怎样好的东西也是有的。”

楼涟闻言,不知楼昀说的是何意。

却才又听楼昀忽地转了语气,沉声道,“这几年来,你府中的珍宝怕是比父皇的承平殿还多吧?”

话音方落,楼涟这才后知后觉,忙一个扑通地跪下,分辩着:“皇兄这话如何说得?若让父皇听见,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正说着,外头忽地进来个女侍,回道,“禀殿下,御侍大人传了皇上的口谕,现今于正殿等候。”

女侍方道完,便退了出去。

那承旨的御侍传了楼熵的口谕而来,请楼昀到承平殿走一趟。

“倒是巧了,”楼昀轻笑一声,“有什么疑问,你我同去父皇那分辩分辩就是了。”

说着,亦不等楼涟答话,即刻命人将楼涟一同请去了承平殿。

一行人来至承平殿,只见正殿两旁分列着白贵妃和太尉两人。白贵妃一瞧见楼涟被东宫两名侍卫夹着前来,当即斥道:“还不赶紧给本宫放开,凭你们这下等的奴才也敢对燕南王动手。”

那两侍卫却似不闻声般丝毫未动,楼昀神色厌恶地望了白贵妃一眼,方往后使了使眼色,侍卫即刻便松开了楼涟,退下去。

“承平殿乃议政重地,”楼昀抬眸望向白贵妃,寒声道,“娘娘是后宫嫔妃,如今在此大肆喧哗,岂非不将圣上之龙威放在眼内?”

“你……”

“退下。”高座上的楼熵忽而朝白贵妃斥道。

楼熵神色惧厉,白贵妃虽有不甘,也只得退出了承平殿,此时却被气得满脸通红,似有一股气憋在腔内,却碍于在承平殿外,发作不得。

“陛下,”太尉站了出来,拱手禀道,“燕南王乃当朝王爷,太子于深夜无故命人将王爷抓去了东宫,岂非无视我朝律法?”

楼熵望向楼昀,沉声问,“太子,可有此事?”

楼昀反倒无声一嗤,回道,“禀父皇,命人将燕南王请往东宫为真,可'无故'和'律法'二字从太尉大人口中而出,倒着实令本王觉得可笑。试问太尉大人,你利用职务之便,数次侵吞朝中赈灾官银、贪赃枉法、枉顾人命,又将我朝律法置于何地?”

话音未歇,楼熵冷眼望向太尉。

他脸色大变,忙上前一步,禀道:“陛下明鉴,太子此言无凭无据,分明就是想置微臣于死地啊!”

话说着,外头的御侍忽来禀,左相、少傅和枢密使等人觐见。

楼昀即刻上前,回道,“父皇若想要看证据,传他们三人进来便知。”

楼熵立时通传三人进殿。

左相等人忙将手中的证据呈上,这其中有近来琅州雪灾被贪官银的数目、去向及所涉官员,亦有几年来各种贪赃枉法、枉顾人命之事,大的就有卖官、纵容杀人、强娶良家妇女之事,小的事情也有打架斗殴、聚纵赌博等等不下数十件,皆系燕南王府和太尉府之人所做。

楼熵只略略地看了几眼,当下勃然大怒,立时命人将燕南王和太尉关至司刑狱,等候发落,丝毫不给两人辩解的余地。

又下令命刑狱长务要彻查此事。

他虽早知两人私下必是做过些违背律法之事,却因要平衡两方势力,故而惟有睁只眼闭只眼,可万万未料这其中竟涉及了卖官这种为国法所难容的事,适而再顾不得了。

侍卫方押了两人出去,楼昀反上前一步道:“父皇,卖官一事燕南王并未涉及其中,他虽有罪,却断不致死。”

楼熵恍得一听,竟未料楼昀也有这等慈悲之心,当下又觉有些宽慰,也就应了楼昀所言,只下令褫夺楼涟封号,终身囚禁王府后,也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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