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擂台另一边,一人仗剑而立,幸灾乐祸的情绪全写在脸上。
竟然是于林。
擂台周围人很多,目睹了全过程,舆论声沸反盈天。
有许多看不下去的人开口:
“这是什么场合?也允许用暗器吗?!”
“于林用了暗器,不然怎么能打得赢郁峤?”
“就是因为于林是解九泽的弟子,所以解九泽包庇他。”
“这偏袒地也太明显了!”
解九泽飞身跃上台,站在正中央,沉声道:“对这场比试有异议?可以,谁有异议,站出来说。”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戚余歌走上台,把郁峤扶起:“感觉怎么样”
郁峤不露痕迹地擦去唇边血迹:“我没事。”
解九泽:“阳曦会武从来不保障安全,死在擂台上,每个修士都要做好准备。”
说这句话时解九泽看着戚余歌两人,语气冰冷。
“死”字让戚余歌敏感地抬眸,对上解九泽的视线。
像两道冷兵器进行交锋,火花四射,意带凶杀。
戚余歌只在解九泽眼中看到冷漠,
然后戚余歌先移开视线。
“能走吗?”戚余歌把郁峤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问。
“走不了,”郁峤舒眉而笑,“你背我吗?”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笑?”
戚余歌嗔了一句,还是弯下腰来,要背郁峤走。
“我开玩笑,别紧张啊。”郁峤声音温和。
郁峤真的很懂怎么安抚戚余歌,三言两语就让戚余歌的怒气消下去不少。
无数道目光中,戚余歌搀扶着郁峤慢慢往擂台下走。
郁峤既使受了重伤,表现出来仍是温雅冷静,若不是目睹了整个过程,很难相信他身体抱恙。
等他们走过解九泽身边,郁峤开口:“难道受伤了,你就不打算和我成婚?”
“不会。”戚余歌半开玩笑,“对你负责。”
他们的对话全落尽解九泽耳朵里。
郁峤似乎故意把窃窃私语说给解九泽听。
解九泽脸色冷若冰霜。
戚余歌和解九泽擦肩,一个眼神都不分给后者。
于林堵在下台的阶梯前。
他剑还未入鞘,反身负于背后,站立在原地,微扬下巴,骄傲自满的情绪显露无疑。
直至戚余歌走到跟前,于林也毫不让步,是要戚余歌他们从旁边绕过去。
戚余歌深吸一口气。
是他最近脾气过于好了。
哪里来的野小子都敢欺负到他头上。
郁峤看出戚余歌情绪不对,他把戚余歌攥紧的拳头一点一点掰开,捏了捏他指尖。
劝道:“别冲动。”
忍气吞声就不是戚余歌。
于林都没能看到戚余歌出招。
照影剑剑鞘已经重重捣在他胸膛。
戚余歌只用一只手,就让于林无法招架。
灵力气贯长虹,于林像被一只猛兽顶着,飞了出去。
于林撞在一棵树上,那树干有几人合抱粗,大概长了上百年,被如此一撞,整棵树剧烈颤动。
叶落如雨间,于林像一堆破布似的砸在地上,他爬不起来,捂着胸口,呕出来一大口血。
“你,你偷袭。”于林指着戚余歌说。
戚余歌:“不是耍阴招么,这便是还你的。”
于林看向解九泽,寻求庇护,但解九泽始终看着戚余歌,素日里冷淡的眼神此时带了温度,像是见到许久未见的勾人情景。
于林的伤势不比郁峤轻,不养一个月是下不来床的。
戚余歌这才满意,搀着郁峤:“我们走。”
下了擂台往住处走,郁峤笑起来,边笑边咳,乐不可支。
戚余歌:“别笑,一会儿肋骨再笑断了。”
郁峤憋笑:“好勒。”
……
迟宁看到刚才的一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危险。”迟宁牵着顾凌霄,迟宁掌心很软,摸起来却是凉的,“你下一轮就不要来了。”
“赢了下一轮,我就能和解九泽打一场。”
阳曦会武的最高奖赏,是如果能打赢百派首领,能向他要一样东西。
仙首不能拒绝。
“跟解九泽打?”迟宁略略诧异,“我看他这个人,人品不好。”
“这么担心我啊。”
“没有。”
顾凌霄晃了晃被迟宁牵在一起的手:“那手抓我抓得这么紧干什么。”
迟宁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开始在意顾凌霄的安危。
对啊,他为什么要握顾凌霄的手,戚余歌拉着郁峤是关心则乱。
他和顾凌霄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有。
迟宁:“……”
于是立刻松手。
第93章 猫猫开心
戚余歌把熬好的药倒进碗里时,正看到解九泽走过来:“你来干什么?”
药炉里的火还来不及熄灭,戚余歌站起,拦住对方:“这里不欢迎你。”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苦味,这味道让解九泽皱了皱眉。
于林受了重伤,跟在解九泽身边的不知道换成了哪个阿猫阿狗。
阿猫阿狗开了口:“峰主是来探望郁峤的,别不识好歹。”
凶手来看望伤者,好大的脸面。
“我们要歇了,明天来罢。”戚余歌俯身去端药碗。
戚余歌说的是“我们”,在解九泽听来无比刺耳。
其实戚余歌没别的意思,他们确实一起睡——郁峤打地铺。
不过看今天郁峤伤势严重,戚余歌打算善良一次,他抱被子去地上睡。
戚余歌身上一沉,是解九泽的手压在他肩膀上,他听见后者说:“东西放下,我们谈一谈。”
“这里不是簇玉峰,没理由对你唯命是从啊。”戚余歌觉得好笑。
解九泽不多言,擎住戚余歌的肩膀,把人带入昏暗的角落。
院里的一棵大树遮住两人身型。
“你……”
戚余歌欲开口,不远处传来一阵响动。
是位客人告辞,从门口离开。
解九泽一抬手,身后跟的下属后退,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只剩两人。
解九泽目光落在戚余歌身上,犹如实质:“这就是你说的,你们要歇着了?”
推脱之词被拆穿,戚余歌也懒得解释什么。
郁峤慷慨大方,很少与人交恶,所以出事后,仙门百派中来探望郁峤的不少。
热热闹闹聚在屋子里。
但戚余歌就是不想解九泽入内一步。
解九泽:“你们不日就要启程回浮音阁了,怎么不来告诉我。”
戚余歌讶异解九泽的消息怎会这样灵通。
要离开的事情,他只告诉过程翊风。
下午时候程翊风送了些药材来,程翊风是主人,所以戚余歌向他告别。
戚余歌在意郁峤的安危,怕他留在这里再被陷害,被逼无奈只好把计划提前。
郁峤只是来帮他忙,不应该被牵扯其中受害。
“告不告诉你有区别吗。”戚余歌无奈。
“戚余歌,你该求我,难道我要不了郁峤的命?这次只是一个警告,如果你再擅自做决定,”解九泽顿了顿,“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云望郡。”
戚余歌从前还抱有幻想,想要解九泽的一个道歉。
可这么久之后,解九泽说,“你该求我”。
春夜寒气重,碗里的药一会儿就放凉了。
月亮转过房屋檐角,柔柔洒下,戚余歌迎着光,站在一圈朦胧的光晕里,整个人比月辉还冷。
他垂着眼,纤长的睫毛投下小片阴影。
两人挨得很近,却显得无比疏离。
甚至没有多余的争吵,解九泽离开时,仍心有不甘。
解九泽只是找到一个发泄口,去宣泄怒气,消耗掉过剩的精力。
而戚余歌的态度却拒不配合。
解九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夜里的花不是最好的,沾着露水,尚未盛开,此时却被剪下来,插在瓶中。
许泊寒把花瓶摆在解九泽的窗台上。
解九泽回来时,眼底赤红,浑身的杀伐气还没有卸下:“都说了,别再随意进我房间。”
许泊寒看出了解九泽的异常,却没有多问。
他是个很知趣的人,几次问题太多惹解九泽不开心后,许泊寒便不再多言。
许泊寒用剪刀剪去一个旁枝:“花多漂亮啊,有谁会讨厌呢。”
“还是死的,永远留在这,更好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