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44)

作者:琉小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才是最要命的,先是激起雄心壮志,再是情深款款,一起一伏,一刚一柔,才叫人措手不及,深陷其中。英雄气短,最是能过这样的美人关。

此时,红缦纱帐随微风荡起,有一人影自绰绰中款款而出,她身形高挑,面覆薄纱,半抱一把红线琵琶,红衣委地,婷婷而来。

她微微挑手,素手轻挑,简简单单的动作却似能勾魂般,叫人看得挪不开眼。

老鸪心中一震,她一直知道苦心栽培的红琴有一双最妩媚的眼睛,一双最漂亮的手,挽指拨弦时,一颦一笑价值连城。而今日的红琴更有不同,这种不同让她一阵强烈的兴奋,生起“吾家有女初长成,花开时节动京城”的激动和惊喜以及黄金万两滚滚而来的兴奋。

“红琴”在红幕后舞步旋转,香气芬芳,每一次移到幕边,都引起外面人一阵吸气。

如此几个起伏来去,有人再也受不了这种挑.逗,红纱花如湖水般幕布后面丢。

这红纱花是松涛阁专门卖给今夜的贵客的,一朵花十两银子。千万朵红纱花被失去理智的客人不顾一切地投进去。

有男人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地想爬上琴台,伸着手要去挑那红幕。有人来拦,有人跟着挤前一看究竟,就在场面要失控之时,忽然琴声一拨,急转直下,变得清幽。

人群也跟着猛地清醒。

男人们惊醒地收住震颤的手,额头上热汗霎时转凉,目光也由贪婪热切转为恍惚倾慕。

那乐声越来越缓,越来越清,似明月下的清风,一弦犹如一思,有什么心底的东西被勾起了。

在场之人,无不陷入沉思,琴台四周,一时静得只剩下低诉的琵琶声,忽然红缦波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两块红幕之间的缝隙。

有一双手撩开纱帐,抱着琵琶的掩纱美人,咬着一朵红纱花,明眸流转,扫过众人。“她”一个旋身,变幻中目光最终落在一个极清肃俊穆的男子身上,再不移开。

那男子坐在一众客人当中,端身如竹,出尘脱俗。他一开始只是静静旁观,渐渐的目光凝住,当两人目光相接的一霎,那男子极轻的颤了颤睫毛,在人群中站了起来。

蓦然间,红琴嘴角一勾,手指轻弹,取下唇边那朵红纱花,轻轻一投,那花不偏不倚落在辛五胸前的衣襟上。

众人先是鸦雀无声,反应不及,待反应过来,老鸪猛地的一拍大腿道:“这位公子!红琴今晚是你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副本“琴”起。

第26章 琴媚

一群客人围在房外, 男人们你争我抢的声音传来:

“红琴姑娘,我出五百金, 你再看看我。”

“红琴, 我方才投了百朵花啊,你看我一眼吧,一眼就好啊!”

“我出千金!”

老鸪劝道:“红琴今夜已有主了,老爷们, 快散了吧。”

“里面那小子算什么, 一副小白脸的模样,怕是别乳臭未干吧哈哈哈!”

一阵哄堂大笑, 其中夹杂着恶意揣测。

老板娘见势, 大声笑着劝道:“各位老爷有所不知,里面那位先生给了万金!”

众人听了,一阵自叹弗如,说话也注意点了,叹道:“这城里何时出了这么阔绰的主?”

老板娘道:“那公子气质不凡, 想是京城里达官贵人路过此处,春宵一刻值千金,人家万金买一夜, 大家还是行行好, 散了吧。”

男人们只能悻悻, 露出艳羡的神情。却还是不肯走,在门外瞅着里头的人影。

童殊总算舒了一口。

他方才被一群狂热的男人们簇拥着过来,人多眼杂怕露馅, 又不好对凡人百姓使用术法,被人七手八脚地抓,好几次差点被绊倒。

幸好辛五全程紧紧握着他的手,将他一路牵着。

在上闺房时,有一段很长的楼梯,楼梯相对窄仄,便有人浑水摸鱼伸来来扯他衣裳,在那一刻辛五甚至捞膝将他横抱起,领先于众人将他抱进房中。

那情景大概十分符合郎情妾意、共赴云雨,引得旁人连连惊呼。

好不容易进了屋,童殊正要跳下,而环着自己的手臂却没有松手。

童殊愕然:“五哥?”

辛五对他摇了摇头,并以眼神示意窗外。

童殊蓦然懂了——门外众人还在,一张薄薄的窗纸根本拦不住什么,还得将这台戏唱全了。

于是他学着捏着嗓子“扑哧”笑出声,莞尔笑道:“客官,您先放我下来。”

“若我不放呢?”

童殊面带笑靥,语气款款,美目妙妙,学出两三分勾人的味道,道:“那不如您抱到我榻上,春、宵苦短,我们不要虚度了才是。”

辛五目光落在他露在红纱外的弯弯眉眼,答:“好。”

窗外一阵倒吸凉气之声,童殊不由一乐,伸手勾住了辛五的脖子,果然此举又引来外面一阵骚动。

不由心中更是可乐,童殊笑得眼波流转,不经意间与辛五目光相接。

屋里的灯盏罩了红纱,薄纱将光线滤成旖旎的绯光,屋内如同铺上红纱,等待连袂的新人。外头的舞乐随着辛五的步子渐渐落下去,里头的脚步声便显出声来,一步一步朝着红床而去。童殊有种似幻似真之感,他一身红妆叫辛五抱着往床榻而去,有诡异的身份错乱感,便当真像共赴一场旖旎的洞房。

这个想法冒出时,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然而不知为何,却并不十分想推开辛五,只在走到床前时,童殊轻咳了声:“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此处离门隔着屏风和层层罗帐,外面已经是什么都看不见听不着了。不必再演戏了。

辛五道:“你一贯这样的吗?”

童殊疑惑:“怎样?”

“过河拆桥。”

“你这座桥,我可拆不起,价值万金呢。”

“拆不起,便得让客人也过河。”

“若这河过不去呢?”

“你该退还我万金。”

“咳咳咳……”谈钱就伤感情了,童殊是个穷小子,他只能挑挑眉一副我没钱才是大爷的样子道:“那客官想怎么过河?”

辛五眸光徐徐凝住。

屋外吵吵嚷嚷,说着不堪入耳的话,屋里静得甚至听得到灯花噼啪的响声。红纱灯的弼光迷离而暧昧,辛五素白的面容添了几分艳色的绮丽,吸尽了光。那眸光忽明忽暗,闪烁着看不明白的情绪,一室绯色似乎也随着荡漾了起来。

童殊看他漂亮的唇角、眉梢、眼角,而后四目交织。

童殊直觉不该再看那双眼,手指微微蜷了蜷,抓住了辛五一角衣襟,矛盾地想要推开对方,又微妙地攥得更紧。

“童殊。”辛五道,“你何时能渡我过河?”

童殊奇道:“你指的是什么河?”

辛五眸光一沉,有痛色漫出,他张了张嘴,却无言。只沉沉看着童殊,感受到童殊抓着他衣襟的力度,轻轻地叹了口气,如童殊之前所愿地将童殊放了下来。

他见童殊穿了一身红妆,半面红纱遮了脸,只露出一双眼。这双眼,眼波盈盈,顾盼生辉。

尽管他用尽一切办法在律规内为童殊减轻了刑罚,可五十年戒妄山的针刑还是耗尽了那副陆殊身体的所有元气。

金丹毁了,躯体枯槁,血脉干竭。

曾经的陆殊最能招蜂引蝶,笑一笑都叫人倾心,喜欢他的姑娘能排出十八里地。

可是,那个陆殊永远都回不来了。

再没有陆殊肆意的笑,再没有那双灵动生光的眸子了。

当那双眸子里的星辰大海熄灭之时,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元神跟着崩塌的声音。

五十年暗夜里每时每刻的坚持,排山倒海般粉碎只在一眼之间。五十年日日夜夜自欺欺人的陪伴,根本毫无作用,减轻不了自己的惭意也减轻不了陆殊的痛苦,根本不足一提。

他想:律规如山重于生命,那么是否有什么还在律规之上?

辛五突然忍受不了地闭上了眼,他将童殊按坐床沿,睁眼,面对着童殊毫无保留的清澈眸子,轻轻地道:“陆冰释,对不起。”

童殊不明所以。

辛五眼中升起浓重复杂的情绪,五十年的默守与追证,化成低声一句:“陆冰释,我后悔了。”

“后悔?”童殊听不真切,辛五这种意念坚定,铁石心肠之人也会后悔?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辛五眼里的的那抹痛色猝然深了几分,用极低地声音道:“我可能永远也渡不过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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