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浅尘握紧了手指：“出道时间……是四月二日吗？”那天是月桂颁奖礼的日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你……怎么……」
“是月桂颁奖礼那天亮相吗？”陈浅尘苦笑起来，他站在大楼的下面，虽然有屋檐，但是雨势实在太大了，还是有很多雨点飘打在他的身上。
江自华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冷静了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遇到霍总了。”陈浅尘有些疲惫，“华哥，你不打算解释下吗？”
听到陈浅尘这么说，江自华也知道瞒不住，道：「浅尘，月桂颁奖礼的出席名额是我们向霍总争取来的，但是哥真的没亏待你，我找了那么多通告给你也算是弥补了你，放在以前，俞漾都没有一个月内有那么多通告的，你说是不是？」
陈浅尘感觉浑身发冷，前所未有的疲倦：“华哥……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这些节目我上再多个，能红吗？”如果他能出席月桂颁奖礼，好歹也是个身份的肯定，俞漾和姜郜都没资格出席呢。可是现在，就好像一两黄金被人换成了一两铜，然后别人还理直气壮的问他，这分量不还一样吗？
江自华被质问的不自在了，道：「怎么？那你觉得你参加月桂颁奖礼就能红了吗？浅尘，哥真的待你不薄了，就你现在这样，你觉得公司需要花多少钱才能捧红你？在公司眼里你是根本不值得投资的的存在了，要不是我和公司说你还有价值，他们会给你这些资源吗？」
陈浅尘闭上眼，感觉到了沉痛，这就是带了他四年的经纪人。
「是我帮了你，你别和我闹！」江自华道，「你今天只要听我的，以后什么制作人什么导演的饭局哥带你去，你还有很多活能接。但你今天要真的和哥我计较这个事，以后公司就真的没你的立足之地了。」
“为什么不让Usic的那些小孩自己去？他们自己的资源不该自己去争取吗？”陈浅尘冷笑道。
「他们还嫩，值得打磨，以后有更高的身价能换到的更多。你别觉得哥我只对你这样，是这个圈子他妈就这样。」江自华道，「你不潜规则你就红不了，活都活不下去！这种事你以后也别犟，一回生二回熟，跟霍总这次你表现的不错，下次哥给你引荐下孙制……」
“我拒绝……”陈浅尘疲惫的闭上眼睛。
「陈浅尘！你以为你现在有资格……」
陈浅尘不等他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没错，已经堕落过的他，没资格再自命清高什么。但是……他也没傻到继续跟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江自华继续干。
他走这条路，只是为了能够前进，而不是为了在黑暗里沉沦。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陈浅尘抹了把脸，全是水渍。
第22章 迷惘
AG这边的负责人果然很给霍氏面子，很快的就谈妥了秦涵的出道事宜，接下去的具体细节就不需要霍容轩去亲力亲为了，于是稍微寒暄几句后就告辞离开，顺便打了个电话给Kevin，让他准备准备。
外面的雨势还是没有减小的趋势，霍容轩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顿了下脚步，忽然问道：“月桂颁奖礼那天所有艺人的出场场次是不是都已经确定下来了？”
「嗯是的，简陌入围了最佳新人奖，最佳创作歌手和最受欢迎男歌手三个名额，其他两个不说，第一个无意外的话他肯定是能摘得奖项的。」Kevin听他说起这个，理所当然的以为霍容轩问的是简陌的事情，「他很受媒体关注呢，红毯的部分肯定是少不了的，至于表演应该就在第十三场……」
“你现在能弄到确定的名单吗？我想要看看。”霍容轩皱了皱眉头，上半场压轴的那场，他真的很想看看到底是给了谁。
「啊…这个恐怕会有点麻烦，因为提前泄露全部的演出安排的话基本上也就等于泄露了获奖名单，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Kevin为难。
霍容轩沉默了一下：“好吧……那这件事再说。”时间或长或短，反正总会知道的，他也不急在一时。
挂掉了Kevin的电话，霍容轩转头正好看到李焕探寻的目光，尽管是目光相触的瞬间李焕就移开了，但是一闪而过的疑惑还是被霍容轩捕捉到了：“怎么？”
“不……只是BOSS对那位陈先生的事情，好像很上心。”李焕在心里猜测着他老板是不是终于也要像其他名流一样包养一两个小明星什么的了吗？毕竟李焕也不知道他老板这些年来始终不愿意和任何人发展长久关系的原因，心里总归是有些好奇的。
霍容轩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快步的穿过大雨，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李焕连忙跟上，坐上了驾驶座，发动了车。
“就像是买东西一样。”就在车驶出AG大厦的露天停车场的时候，霍容轩忽然平静的开口，“我喜欢付清楚账，不要有任何一点的牵扯。所以……我得确定，我负的账，是不是进了对方的口袋。”
李焕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他没有想到霍容轩真的会说出理由，以前自己对霍容轩处理方式抱有疑惑态度的时候，对方也从来不解释的。
“我不喜欢欠人东西，欠一个子都不舒服……”霍容轩说完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
虽然这是陈浅尘他们公司内部的问题，但是知道自己给的东西并没有给到陈浅尘那里，他还是觉得是白上了人家，更何况陈浅尘给自己的印象很不错，所以霍容轩不愿意这样。反正他霍氏手里有的是资源，他不介意再多给陈浅尘一些。
就在霍容轩闭着眼睛的时候，忽然听到在驾驶座的李焕轻轻的“啊”了一声。
李焕向来是个严谨的人，开车的时候一般就全心全意不会分心，所以霍容轩奇怪的睁开了眼睛，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就看到车光打到的不远处，一个在雨中前行的身影，虽然雨很大，但是车的灯光也足够亮，所以他们都看的很清楚，那个身影有些熟悉，就是之前在AG大厦遇到的陈浅尘。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车接送他吗？不是来录节目的吗？到这个地方录节目怎么可能不开公司的车？他的助理呢？为什么他会一个人在雨里面走？
一瞬间无数的问题涌上霍容轩的心头。
李焕从后视镜里尝试观察他老板的表情，但是车厢内太暗了，他看不清，没有老板的示下他又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按照着正常的速度开过去。
车的速度自然比人快得多，没有十多秒，他们的车就快速的超越了那个人。
这时，李焕才听到霍容轩开口：“倒车。”
“是……”似乎预料到这个情况，李焕本来的车速就降了不少，然后快速的将车倒回陈浅尘那边。
陈浅尘被这辆忽然在自己旁边停下来的车吓了一跳，有些茫然的反应不过来，直到车窗摇下来，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上车吧。”
陈浅尘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的主人：“……霍总？”
车里面的人只是重复了一遍：“上车。”
终于明白对方可能是想载自己一程，陈浅尘推脱道：“……不……”
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里面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霍容轩的声音一直很清冷，平时说话就足够不怒而威，严肃起来更是可以让周围降温几度，虽然陈浅尘觉得自己的演艺生涯已经彻底走到尽头了以后也不用讨好这些大人物了，但是此刻竟然也不敢拒绝，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车门，小心翼翼的坐了进去。
霍容轩的车是非常高档的蓝色保时捷，陈浅尘浑身都湿透了，冬天的外套吸了水更是又湿又重，他坐下的时候甚是尴尬，感觉身下的皮质后座一下子就被打湿了。幸好车里面很暗，没有人看得到他此刻的窘迫。
霍容轩看着陈浅尘，他瑟缩在车门口那边，因为寒冷的缘故身子轻微的发抖，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颊上，黑暗之中也能看出脸色苍白。
霍容轩将后座陈浅尘位置的暖气调高了一点，问：“你怎么一个人？”
陈浅尘看了他一眼，垂首答道：“打不到车……所以想走远一点再打车……”
霍容轩对这个答案蹙起了眉头：“来这边录节目你公司都没车过来送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