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湿的牢狱中阴气逼人,处处透着血腥气令人作呕,那抹月白身影神色如常的端坐在破落的草床上,清冷的似是皎皎明月,可脸上却是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
“将军”一阵低低的声音自牢狱门口传来,夜沧溟抬眼看去,便看见南舒柳满脸担忧的模样,
夜沧溟撑着草榻勉强站起来,他的身体本就每况愈下,再加上这牢中阴冷潮湿,寒气入骨,更是雪上加霜,几日下来,身体更是虚弱至极,所以他几乎是扶着墙面走到南舒柳面前,
南舒柳见状,更是难掩焦急之色:“将军,我带你离开这!”说着就要拔剑砍向那锁链
夜沧溟摇着头拦下南舒柳的动作:“不、不行,如今白絮的身边有太多未知的危险,我不能离开”
南舒柳冷着脸,攥紧手中的利剑不曾落下,甚至可以看见手上暴起的青筋,
夜沧溟知道南舒柳是担心自己,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叫了一声:“阿柳”
南舒柳神情一怔,慢慢松手将剑收回剑鞘,脸上也逐渐柔和,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瓷瓶递过去:“将军,这是陆桦让我带给你的药”
夜沧溟一听,连忙问道:“陆桦怎么样?”
南舒柳回道:“我去的时候他在顾淮之的墓旁搭了一个草棚,说想陪他待一段时日”
夜沧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嘱咐道:“他俩也该好好说说话了,别让陆桦知道我入狱之事”
南舒柳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外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夜沧溟给了南舒柳一个眼神,随后他便迅速消失在原地,不见了踪影 ,
过了片刻,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身着绛紫色衣袍的人渐渐从暗处走来:“呦,堂堂摄政王怎的落得如此下场”
夜沧溟冷冷的瞥了一眼来人,并未理会
白玖吃了瘪,脸色有些不好,示意旁边狱卒打开牢门,那狱卒虽面露为难,但还是乖乖的将门打开随后退下
感觉到白玖已走到自己身侧,夜沧溟依旧连个眼神也未给他,声音极为清冷:“大皇子有何事”
白玖见状也不恼,一双鹰眸上下打量着面前这清瘦之人,自顾自的说道:“你还是像当年一样,总是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还记得你第一次入宫,也是我第一次见你,所有人都想见一见这少年将军到底是何风采,我那时嗤之以鼻,可你的确让我一眼惊艳”
说着,白玖又靠近了夜沧溟几分,继续说着:“我从未见过生的如此好看的人,站在众人之中,耀眼的似是一颗璀璨明珠,却冷的像是天山寒冰,我主动与你搭话,你却只冷冷的叫了一声大皇子,这般不近人情,可我竟一点都不觉得恼火,甚至有一丝欣喜”
夜沧溟皱了皱眉,越听越有些不对劲,便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几步,奈何下一秒白玖竟直接攥住自己的左手手腕,用力的将自己抵在身后冰凉的墙面上,一阵清晰的痛意从后背传来
夜沧溟疼的闷哼一声,显然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下意识的用力挣脱,但他身体实在太过虚弱,现在的他根本不是白玖的对手,一双凤眸透着阴恻的寒意,声音冷的渗人:“放手!”
白玖手下意识的松了一下,自心底升上来阵阵凉意,但很快他便发现夜沧溟一直在强撑,不免有些大胆抬手撩起他的一缕墨发放在鼻息轻嗅,语气带着笑意:“你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弱,夜将军你站错队了,当初你若选择我而不是那个小野种,我怎么舍得伤你半分啊”
说着,白玖的神情变了变,像是在回想什么,而此时夜沧溟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在腰间的银色弯刀之上......
白玖看着眼前人,眼神中竟有一丝贪恋:“说实话,父皇驾崩,将皇位传给那个野种的那段时日,我没有一刻是舒心的,可当我知晓你班师回朝时,我心中是难得的欢喜”
夜沧溟扭过头,凤眸划过一丝震惊,语气却依旧是清冷如斯:“大皇子莫不是有些疯魔了,胡言乱语些什么”
白玖轻笑一声,手逐渐不安分的滑至夜沧溟的腰侧,语气轻佻:“你知不知道,你这幅清冷自持的样子,最让人着迷”
第59章 他的昏迷
忽的,白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一道锋利的寒光闪过眼前,紧接着他迅速退后了好几步,脖颈间传来一阵强烈痛意,他皱着眉抬手捂住,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渗出,随即一声不含丝毫温度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你的血也让我着迷”
夜沧溟握紧手中弯刀,沾着血迹的锋利刀尖直直的对着白玖,凤眸中透出的狠厉让人不寒而栗,
白玖只觉得脊背发凉,心底不免一阵后怕,但他依旧强壮淡定的冷笑一声:“你还是这么不知好歹!”
凤眸中戾色更深:“滚”
白玖沉着脸色:“我想这狱中吃食,摄政王定是难以下咽,既然如此,我会特意吩咐他们不必再送”
说罢,白玖便忍着怒意离开,等到确认白玖已经走远,夜沧溟直接无力的半跪在地上,银色弯刀也自手中滑落,阵阵钻心的疼痛自全身各处传来,额间尽是细密的汗珠,连几缕墨发也被汗水浸湿,紧紧的贴在脸侧,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微微发颤的将那白瓷瓶打开,倒了几粒药丸服下,随后他便毫无力气倒在冰冷的地上,在一片透着血腥味的黑暗中紧紧的抱紧自己颤抖的身子,眼前逐渐变得模糊......
残阳似血,映红漫天,落日的余晖像是破碎的金子,落进白玉桌上的一盏清茶中,白絮坐在桌前,用指尖轻抵住额头,瞌着双眸,几缕淡淡的蓝色发丝垂落胸前,甚至要比这夕阳盛景还要美上几分,
过了片刻,一阵浅浅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最后坐在白絮对面,白絮并未睁眼,只是将那杯清茶慢慢的推至那人面前:“这是我刚泡的茶,江先生尝尝”
江念卿转着杯身,眯着眼睛看着茶中升上来的热气:“你准备如何处置摄政王?”
白絮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泛着浅浅冰色的眸子有些发寒:“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江念卿刚要说什么,却被一匆匆进来的侍卫打断
“参见帝君”
白絮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冷:“说”
那侍卫顿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连头也不敢抬:“禀、禀帝君,是摄政王在狱中昏倒了”
白絮瞬间变了眼神,直接起身往大牢方向走,脚步甚至有些慌乱,
等到了牢中,狱卒们早就哆哆嗦嗦的跪了一地,连个大气也不敢出,白絮走进牢房,看着面前蜷缩成一团的瘦弱身影,心上某处好像被狠狠的剜了一块,他冷着脸,直接俯身抱起地上的人,但却又让他一惊,怀中人实在是太轻了,
随后白絮便一言不发的抱着人离开,等白絮离开后,这些狱卒们皆是松了一口气,都小心嘀咕着
“你说这帝君还真是喜怒无常,之前在宫中都不允许任何人提及摄政王,如今这摄政王锒铛入狱倒也是意料之中,可今日帝君此做法又是何意啊”
“快别说了,帝君的心思你也敢揣摩,嫌自己的命太长啊”
“......”
等到了帝君殿,白絮又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召至此,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殿中的太医跪了满地,为首的一名太医,颤着花白的胡子战战兢兢的说道:“回禀帝君,摄政王并无大碍,只是染了风寒身体太过虚弱,再加上又多日滴水未沾,滴米未尽才会昏迷不醒”
白絮神色愈加阴沉,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离开殿内,过了一会,白絮的手中便多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而众人看的清清楚楚,这帝君手背上清晰一片红痕,显然是烫的,所有人皆是颇为震惊的面面相觑,莫非这粥是帝君亲手熬的?
白絮坐在床榻旁,看着榻上之人紧闭着双眼,苍白无色的脸上尽是冒出的冷汗,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之情涌上心头,他皱了皱眉毛,刚要抬手拿掉那人脸上的半面银色面具,手却停在了半空中,随后又收回来,轻轻的吹了吹瓷勺中的白粥,小心翼翼的递到那人有些干裂的唇边,不过他很快便发现,以夜沧溟现在的状态根本吃不下去任何东西,他抬手擦干净那顺着嘴角流出的白粥,
随后,白絮直接将手中的白粥扔到那些太医面前,众人都是吓的心中一颤,头埋的更低,很不得将自己藏进地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