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攻略+番外(87)

虽然她此时心中尤自有两分思疑,但很快,杨于淳就用实际行动打消了她的疑虑。

杨于淳当天就回了侯府。

不知尤自可,针对着去查,很快就查出了蛛丝马迹。

“主子。”

近卫首领冯勇将查证结果呈于案上。

杨于淳一页页翻看,许久,他闭上眼睛,仰靠在凭几上。

他已两宿没合眼了。

冯勇担心,轻声劝:“主子?”

杨于淳抬手制住,他睁开眼睛,既已查实,该马上解决。

杨于淳霍站起身:“去后院。”

……

杨于淳直接去了正院。

此时已是中午,仆妇们正提着食盒进明堂。杨夫人信佛,日常饮食清淡又喜茹素,杨于淳平时见了,因疼惜母亲总不免劝说几句,今日他面无表情一扫而过。

杨夫人对于他的到来,十分惊讶并欢喜,杨于淳越来越忙,家都少回,这次回来有两天了,已是十分难得。

杨于淳除了回来当天给她问了一次安后,这还是第二次到后面来,不过杨夫人也不奇怪,男人正事忙,这个她知道的。

所以突然见他,就很惊喜,一叠声吩咐添菜添肉,连点了七八道,把自己那些清淡素菜挪到一边去,腾出地方等会放儿子喜欢吃的。

杨夫人径自欢喜忙碌,杨于淳静静看着她,良久,杨夫人也发现不对了,诧异回头:“大郎,你这是怎么了?”

儿子正用一种陌生的目光打量她。

此时的杨于淳,少了素日在母亲膝下的温和亲近,姿态和眼眸中多了一种审视,他身形颀长挺拔,居高临下这么审视她,这姿态就如同在外面时一般。

杨夫人十分不自然,愣了愣,忍不住伸手摸摸脸,蹙眉问他。

怎么了?

这句话,他想问她。

杨于淳简直难以置信,他打量着眼前他这常年敲经念佛又怜贫惜弱,一贯端正又庄重的母亲,他还记得幼时她也曾教他,持身修正,君子慎独。

杨于淳将手中查证帛笺掷在案上,“为什么?”

杨夫人愣了片刻,去翻案上那叠帛笺,骤一入目,天旋地转。

她慌了。

每一个母亲,都不会希望自己丑陋的一面在孩子面前撕开,哪怕她坏事做绝。杨于淳此刻难以置信的审视神色,陌生的目光,犹如千支尖针,狠狠扎在她的心上。

让她瞬间就崩溃了,她只有儿子了,杨夫人失声痛哭:“你听我说!!”

“不是我!我没有!大郎你听我说!!”

杨夫人慌乱至极,连声否认,连连摆手,手上帛笺哗啦啦撒了一地,她低头一瞥,其上字迹触目惊心,她瞬间惊乱失措。

儿子的能耐她是知道的,不查得确凿,他现在又怎么站在她面前?杨夫人又惊又乱,迎面儿子紧绷的下颌冷静的面庞,否认的话说不出来。

“……是,是你爹让我做的!”

慌乱之中,骤想起杨膺,杨夫人忽眼前一亮,也不管事实上一开始其实是她怂恿并提议此事的,更顾不上平时她甚惧怕杨膺,只一叠声不管不顾全部往杨膺头上推。

“是他,是你父亲,阿娘只能听他的,是真的,大郎你听阿娘说!……”

杨夫人并没后悔过,但此刻也丝毫不妨碍她惊慌失措,扑上去拉住儿子的手,仰面焦急解释着。

室内有些混乱,乳母大惊失色,立即指挥不明所以的侍女仆婢们退下,惊慌走避的声音有些乱,加上杨夫人焦哭辩解,屋里几分零乱吵杂,一瞬却骤然停下了。

杨夫人哭着哭着,余光骤瞥见大门,她瞪大眼,声音戛然而止。

杨于淳缓缓转身。

门槛外,藏蓝广袖宽袍,皮弁冠束发,面相威严,两鬓斑白,襄平侯杨膺正无声伫立在大门外。

他并没看杨夫人一眼。

杨膺的目光,与杨于淳对上。

……

父子久久对视,两人都没说话,片刻,杨膺率先转身。

这处,并不是父子说话的地方。

外书房。

这个阳光炙热的午后,屏退了所有的仆役护卫,杨氏父子之间,进行了一场男人的对话。

没有繁琐,没有废话,两人都是成熟的政客,到了眼下,可以直接弃掉一切前情和枝节末梢,直奔主题。

杨膺回头,眼前这个是让他骄傲万分的长子。

即便杨夫人百般的不讨他欢心,单单就生了这个儿子,就可抵一切,她就是杨氏功臣,哪怕有机会再重来一次,杨膺还是会毫不犹豫聘娶她。

只亦然,杨于淳目光敏锐胸有丘壑,杨夫人看不明白的事情,他甚至不需思忖,一眼就明了,父亲这是把他的母亲推出来充作这打头的靶子。

他静静看着他的父亲,杨膺有点不自在,移开视线,踱步至窗畔。

但很快,他就略过了。

“此事,你休要理会。”

杨膺声音一如既往的威稳严肃,不疾不徐吩咐。

只是,杨于淳却不能从命。

“请恕孩儿不能从命。”

杨于淳看着他的父亲,“韩家是我的姨表血亲,母亲糊涂,孩儿却不能。”

时至今日,杨于淳权位已不逊其父,往日尊从,今日却不再适用了,他亦展露出他的锋芒,杨于淳道:“父亲,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这父子二人,一人一句,直接了当表明自己的立场。

气氛瞬间肃凝。

杨膺霍地回头,父子对视。

杨膺拂袖不悦:“你是如何与你父亲说话的?!”

杨于淳不退不避,“孩儿请父亲收回成命。”

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决,似有千钧。

杨于淳也是一个政客,他知道父亲不是什么纯善好人,但杨膺为父,且政治场中打滚,这个无可厚非。

理念不同,他不附和也不干涉,他早已开府,各自行事就是。

杨于淳久经政事,他不是一个愣头青热血青年,纯理想是办不成事的,他坚持自己即可,不必干涉旁人,涉及理念,也包括他的父亲。

父子存异求同,并无不可。

直到今日。

这桩事情,是真真侵犯了他的底线。

请恕他绝无法苟同。

“父亲如此作为,若宣扬出去,必会让王后与公子虔蒙羞。”

面对父亲摄人目光,杨于淳毫不退让,拱手,须臾抬头,铿锵一句:“杨家今日,来之不易,请父亲三思!”

杨于淳最了解他父亲顾忌什么,在意什么,什么才能一着就挟制他收手。

吵闹争执,早非他所用,杨于淳一着直指杨膺七寸。

他是必会护住韩家的。

今时今日,杨于淳位居左徒,深得郇王倚重,位高权重早不亚于父亲杨膺,要动韩家,就先过他一关。

父子相斗,杨家分裂。

再多的财资,也是弥补不过的。

厉害关系如何,只凭杨膺去分析选择。

“你!!”

杨膺勃然大怒,他霍地转身,力道之大,直接撞翻身侧高几,“嘭”一声巨响香炉粉身碎骨。

气氛瞬间绷紧至极点,外书房内沉沉压抑。

父子对视,杨于淳毫不退让。

不得不说,他掐中了杨膺的命脉。

父子不能相斗,杨家也不能分裂。

僵持许久,杨膺拂袖坐下,“孽子,滚出去!!”

他知道,父亲这是妥协了。

杨于淳拱手,一揖到地,退了出去。

……

正午阳光如炽。

杨于淳快步出了主外书房,廊外烈日炎炎刺目生疼,他闭了闭眼睛。

冯勇有些担心,“主子?”

方才外书房内响动大得连他都听见了,那气氛沉得仿要凝固,连退到三丈外的近卫们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杨于淳并未说话,快步离开。

一下午加晚上的时间,他都在处理府中人事,坚决而雷厉风行,既是清理,也以此作行动向父亲表明自己毫无转圜的决心。

主外书房未有动静,杨膺不发一言。

父亲处已摆平,至于母亲。

杨于淳有些疲惫,揉了揉眉心:“人都来了吗?”

“禀主子,来了。”

方才冯勇并杨福匆匆往左徒府去了一趟,奉主子之名挑了仆妇女婢共数十人。

杨于淳起身,府中处理过,最后,他去了母亲的正院。

杨夫人自知得府中动静,只也不敢遣人询问,她连着午膳晚膳都没用,坐立不安,突然听禀大郎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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