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可太刺激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连麦提问了。回答不好,大礼包伺候。
当然,睡懒觉是绝对不太容易的,每天有直播早读背书,上课前都有提问,默写。
内容不定,有前两天学的内容,有必背古诗词,文化常识,成语释义,五花八门,无可奈何,无言以对。
嘿,袁企的课也醒神,闹的欢腾,可不也醒神?
“同学们啊,这个,老师以前也不会玩儿这些个东西,啊,大家多多包容啊,下面咱开始今天的课程。没起的都去喊喊啊,都给拽过来。行行行,不多废话了,大家到的扣个1啊。”
延迟了几秒,直播框的一角一溜儿的1开始往上蹦,还有的学生皮,非得扣2,让袁企给骂了半天。
“哎哎!袁帅卡屏了,卡屏了!”
“袁总,你可别晃!我搁邻居家屋顶蹭Wi Fi呢!”
“袁总像糊了!”
“看不清,近点儿!诶,再近点儿!啊,好了!”
“可以了。”
“能!”
“能看清了!”
……
“谁啊!一直搁那儿点赞!啊?我不需要,兔崽子给我好好听课!”
“再点!我这边儿可是能看到是谁点的啊,开学可跑不了了啊。”
袁企半哄半吆喝的,一群人可算消停了。
这个假期在忙忙碌碌的三年里占不了多长一段,可总能让人想起高三的一年去扒一扒那段网课的记忆。
物理老师家的猫很可爱,张春华又要布置作业,袁企又发朋友圈啦,网课直播听见化学老师那边的鞭炮声,疫情病例又增加了,%音又有段子火了,三班班那谁分手了,不知道哪一天下雪了,作业写完了吗?这题会吗?今天有作业吗?
……
日子一天天向前,时间一点点流逝。
李清和最近越来越静不下心来。理综卷子考了一套又一套,总是不见进步。
很努力却不见成绩,这可太恼人了。
物理老师给发过私信,化学老师给单独辅导过,老张也不时盯着成绩总是不尽人意。
高考越来越近。
他哥最近老是拉着他看养的那些小植物,说是要放松放松。
“最近怎么样啊,我怎么总见你不开心?成天往屋里一坐就是写卷子。”吴光把那一小盆儿仙人掌放在李清和的桌子上,青灰白底小花盆儿,当初还是李清和选的。
“没有。”
“你怕啊?”
“嗯。”
“三月了,快高考了。我心里没底,哥。”
在他哥面前,李清和从来都不会隐瞒的。
“别想太多,以你的成绩咱肯定能考上本科。别老给自己瞎定什么太高的目标,考不上哥也养你。”
李清和笑了,给他哥剥了个桔子。
他哥总是这样。
以前还说考不上好学校就别想再喊他哥,等他愁眉苦脸了又来哄。
小时候说不管他,还不是宠了六年。
“吴光,我想吃肉。”
“嘿,兔崽子想上天是吧?”
“你给做吧?青椒炒肉,哥——”
粘人精最会撒娇了。
李清和怕黑,小一点儿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自己待在店里。吴光晚上送餐还得带着个跟屁虫。
跟屁虫乖得很,让干嘛干嘛,只要让跟着,不让跟了哼唧两声当哥的就心软了。
粘人精。
“等着。”
“哥吃橘子。”李清和伸着手往吴光嘴里送。
“自个儿吃吧,酸死了!”
嘴上说着酸还是伸手接了。
又过了两天刚好逢上休息。
早上起来往屋外一瞅,嗬,竟然又下了雪。
地面已经铺了一层了,看样子从半夜就开始下了。
“清和,下雪了。”
李夕落给李清和打了电话,这会儿说话都抖着,不时还能听见踩雪的咯吱声。
“你在外面吗?”李清和问。
“嗯,不知道哪儿,周围都是断楼。”
“哎,艹!”
“怎么了!”李清和还在坐床上写着卷子,闻声也给惊着了。
“没事儿,踩着空了,吓我一跳。”李夕落说着,话语间夹杂着风,在听筒里呼呼作响。
李夕落裹着风衣,肩膀落了薄薄一层雪。
他右手拿着手机,这会儿僵的发疼。
俩人从来不多话,就这么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对方的呼吸。
李夕落换了个手拿手机,站在一片儿雪地里,他把脚下的雪踩的咯吱响,踩实了又踢走,握了握手机:“清和。”
“嗯?”
“想不想……出来看雪…”
李夕落咳了声,赶忙又说:“不是,我感觉这儿挺那什么……好看的。”
“想。”
软乎乎的,跟他在别人面前冷硬的外表一点儿都不一样。
“你在哪儿?”
“我……就这儿有个,周围都是断楼,中间是一片水泥地。”
“我知道了,你等等我。”
李夕落还想说什么,最后“嗯”了声,倒是什么也没说。
李清和出了店,吴光刚开始不同意,架不住小孩儿想出去玩儿,其实他还挺想让李清和出去转转,别整天在家里。他也没多问,交代着戴好口罩,别往人多的地方去。
李清和着急忙慌地跑了。
雪在耳边飘落,少年在奔跑,跑去看雪。
跑去……想见一个人。
李清和喘着气跑到断楼中间那一片儿空地的时候,就见李夕落背着他站在雪地里。
周围冰天雪地,那一抹背影在风中烫的人心都热了。
李夕落回过头,笑着朝少年走去。
那少年穿的不算厚,刚刚站定,呼出的白气在飞雪中纠缠,又扭着挡了少年的眼眸。
他在少年面前站定。
“长高了。”
他的眼神很柔,眼里看到的像是三月暖春,缠绵清河。
李清和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嗯。”
“17几了?”
他又问。
“我也……不知道。”
李夕落把李清和往他身边拉了拉,手放在了李清和的头顶。
李清和觉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刚才跑了一路,现在李夕落的呼吸就在他头顶,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李夕落的呼吸拂动他额前的头发,热气不时撞上他的额头。
李夕落的呼吸快要把他灼伤。
心在胸膛里狂跳,是一个少年最纯粹的悸动。
头顶的温暖离去,李清和听见面前的人问:“174吗?”
“我175啦!我长高了!”
李清和在男生里一直都不算高的,高三了才拔着往上长了一截儿,听见李夕落笑,他忍不住想反驳。
李夕落又笑:“嗯,我知道了。”
除了刚才人家说他174的时候,像是瞪的看了人家一眼,李清和就没抬头了。
那股别扭劲儿怎么也没过去。
俩人有两个月没见了,平时玩儿似的给人发一朵小向日葵,还打过次数不算少的电话,捂着手机听人家说话,黏糊糊的说晚安,这会儿见到真人了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冷不冷?”
李清和摇头。
再偷偷的抬头看人家一眼。
“手怎么这么凉?”
不得了了。
天气太冷容易出现幻觉。
李清和的手被包裹着,那双手温暖,干燥,像是捂着世间所有的火热。
李清和手僵着,除了刚开始抖了一下,就再也动不了了。
李夕落拉着李清和往南边走。
耳边全是风掠过的声音,其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李清和觉得他又犯病了。
李清和被人拉着,脚不用自己指挥就跟着李夕落走,他盯着李夕落的肩膀,上面落了几小片儿雪花,雪花晶莹巧致,从天上落下来,生来就很完美。悄悄地,落在了他的少年的肩上。
李清和走在后面很想轻轻的吹一下,或者用手轻轻拂掉。
但他眨了眨眼睛,终究是作罢。
李夕落拉着李清和往断楼边走去,拐了几弯,找到了一片儿挺干净的地方。
周围四面墙有塌的,还有一面墙完好的立着,挡了不少风雪。
院子被薄薄的盖了一层雪,看着还挺干净,院前还摆着几排花草,枯黄的枝茎上覆着一层雪,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李夕落拉着李清和站到断楼小院的一面墙边,那墙背着风,倒是挡了不少风雪。
李夕落也不说话,李清和僵着身子紧张的无意识咽着唾沫,雪下的也不算大,轻飘飘的落在肩头,没人动手拂去,俩人真成出来看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