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传+番外(119)

她现在一心为着儿子的太子之位着想,太后与自己毕竟也是一家人,劲总要往一处使。

周皇后垂首:“母后教导得是,儿臣回去便重新布置。”

周太后没应声,只皱着眉道:“大皇子也有些日子没在哀家这里住了,哀家一个人孤寂得很,让他来慈宁宫住一段时间罢。”

周皇后心中略惊。作为一个母亲,不免对着谁都有些防心的,更不必说太后整日对朝堂都虎视眈眈。她总怕太后会将算盘打到儿子身上。但是无论在外面如何张扬,一到慈宁宫就得全听太后的了。

她有些犹豫,袖中的指尖轻颤了一下,心底沉了沉,轻咬牙道:“是,儿臣马上回宫便让纾儿过来给母后请安,儿臣最近宫中事情也有些多,便麻烦母后照顾了。”

周太后斜了斜眼,看到她的面色,知道她心里定是有些不大情愿,心中冷笑,不动声色道:“哀家也是大皇子的祖母,如何谈得上麻烦?你是正宫皇后,后宫事宜自然多些,你也多费些心思。那些嫔妃你该怎么管就怎么管,不必事事都来禀报哀家,只看皇帝高不高兴就是了。”

周皇后心下微松,明白太后指的是前段时间她有意无意地针对江昭仪的事情,太后提点过几句,她也确实收敛了一些。但江昭仪最近势头有些过盛了,虽未晋位,但景明帝去她宫里的次数已远远超过以前得宠嫔妃的前例,她有些心惊,却是一直不敢明面上去为难她。

如今太后肯这样说便是不打算管了,那她……

她敛了敛心绪起身告退:“儿臣定会进退有序,为母后和陛下分忧。儿臣告退。”

周皇后离开后太后的目光瞬间淡漠下来,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沉默,随即又莫名摇了摇头,唇角带了些许嘲讽。

“去将周婕妤传来,说哀家有话交代她。”

周婕妤便是此次选秀进宫的妃嫔,也同样是周家女儿,周家二姑娘周蕊仪。同为周家人,周太后待周蕊仪便比周皇后要亲密许多,尽管周皇后于宫中已经生活多年,两人相处时间更长。

或许是因为周蕊仪更年轻些,周太后也多次提醒周皇后要提拔她。周皇后与周蕊仪是嫡亲的姐妹,一直以来关系都要亲密,且周蕊仪的婚事周皇后也是一直暗中帮忙张罗的,谁知道周蕊仪的名字在临了选秀的当口居然忽然出现在名册上,她当时都愣住了,眼观周太后一拍淡静,便知必是太后的意思了。

周太后的意图非常明确。既然一个周家人不能得圣心,于宫中不能为她获取有用的信息,便可再重选一位进宫了。至于周皇后,现在大概唯一的作用便是守着那个皇后之位,面子上不给周家丢人了。

宫女领了命便去传令了,宫殿中有些空荡,目光随意一扫,无处不是名贵的桌椅和静心雕琢的花纹,刚刚手边的那盏茶便是千里之外上供来的,名贵稀有,连茶杯也都是景明帝精心挑选的,所选颜色与手感都合她意,当初她还极为认真的夸了他几句。

然而即便摆设再名贵也只是摆设而已,再用心也不过……

罢了,真真假假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索性先这样罢。

景明帝出了慈宁宫并未去乾清宫,直接让人拐了路往永寿宫去。刘无意心里纳闷,近几天景明帝似乎与江昭仪在一起的时间长些,但又真的说不上是贪恋美色,侍寝未曾传过,只是爱在她那小坐,时常是笔墨伺候得多些。

刘无意曾暗地里查过江昭仪,但也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之处。若真要说,难不成是景明帝因为太后寿宴那晚的事对她起了怜悯之心?也不大像,景明帝素来对后宫算是略显冷淡的,连皇后那里都是每月按例去两次,其他妃嫔即便是得宠些也不过一个月七八次,而江昭仪这……

难不成是她自己用了什么手段?

思及此,刘无意目光冷了冷,暗暗思忖这件事要不要他自己再推一把。

但是寿宴那晚景明帝查得实在太严谨了,竟将他布置在宫中十几年的老人都揪了出去,还好他早有准备才没有连累到自己。为保全自身,他还将乾清宫于御前的人挨个都查了一遍,揪出来一群各宫安插的眼线,以这件事作掩护,才算将他清清白白地摘了出来。

江昭仪的事情……罢了,还是先缓缓吧,以后慢慢来也不迟。

一个出神,皇辇已经落在了永寿宫宫门口,手下有眼色的小太监已经替他高叫落了轿。景明帝此时已经迈了腿要进永寿宫了,他额上猛然生了薄汗,全身一凉,连忙踢脚跟上去。

景明帝迈进永寿宫宫门,面色平淡,“刚才怎么了?朕还未见过你这般疏忽过。”

刘无意心里“咯噔”一下,尽力稳住了神情,自责道:“陛下恕罪,奴才方才想起来小荣子今早乾清宫前的台阶没擦干净,正想着怎么罚他呢。”

景明帝脚步不停,随意道:“怕是惦记的不是小荣子,而是宫女绿萝吧。”

刘无意略显窘迫,还是分辩了一句:“奴才可没有那个福气,也不敢妄想,绿萝姑娘又是再御前的人,奴才怎敢惦记她?”

绿萝是御前女官,年过二十,虽然年龄不大,但凭着身份人人都要尊称一声“姑姑”。虽然人长得没有后妃那样精致,但在宫女间也算是上乘姿色,尤其是在御前待的久了,整个人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十分亲和。

基本上每个与绿萝交往过的人无论是上位者还是下位者,都对她生不起厌气来。自然,刘无意与绿萝共事时间久了,原本只是觉得她人好,后来慢慢觉得自己莫名有些惦记她。再后来,连御前都有人说他对绿萝有意。

然而此时从景明帝口中说出来,他就有些慌了。

然而景明帝没再说话,只径直去了江昭仪殿里。经过主殿时刘无意斜眼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窗口,再定睛细看却是荣妃。她没有出来接驾,景明帝也确实进来时未曾让人通报。

荣妃当时景明帝是夸过她性子温和,然而毕竟是后宫妃嫔,总是惦记着陛下的。

景明帝进去后刘无意便守在了外边,里面江昭仪的宫女也都被遣了出来。

殿中,景明帝将长宁公主今早求见的事情说与江初霁听,说罢问了她一句:“昭仪有什么看法?”

江初霁有些发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长宁公主求见说的也不该是她能议论的事情,还涉及了朝堂之事,她如何能插得上嘴?况且此时她为宫妃,朝政……她虽一直暗中在打探一些消息,但在景明帝面前还是不敢多言的。

然而还未等她告罪推辞,景明帝便已侧了身子看向她:“长宁公主是朕的姑母,算是家事,朕与皇后也都讨论过了,你但说无妨,朕不怪你。”

江初霁暗叹,那能一样么,皇后与她天壤之别,自然是能一起议论的,她也不过是妾室。

她略显犹豫,然后斟酌了片刻方才开口:“臣妾觉得长宁公主挺可怜的。”

景明帝:“……”他要的是这个答案?怎么就忽然发现她和她哥哥一样狡猾,避重就轻,有些答案说出口让人意料不到,却又发不起火来。

他再次强调了一次:“朕问你,若你是长宁公主,封地被抢了,你会如何?”

江初霁刚要张嘴,看到景明帝有些深沉的眼神,心尖微颤,觉得还是不能逃避了,只好认真起来,索性也豁出去了,左右也没那么复杂。

“若臣妾是长宁公主,失了先帝赐下的封地,自然首先也是来向陛下讨个理。但臣妾觉得长宁公主那样的人物如何会将封地丢了?长宁距京城近,晋王殿下也不能将手伸到京城来吧,剩下的臣妾也不懂……”

景明帝揉了揉眉心,声音清淡:“朕知道。但朕并不想追究长宁是怎么丢的,朕只想知道姑母与晋王究竟是什么关系,她来求朕究竟是仅仅为了要回封地,还是在故意拖长时间,企图转移视线。”

江初霁略有些明白了,景明帝是在怀疑长宁公主。想来也是,长宁那个地方怎么可能会全权交给了晋王,而且之前并未听到任何风声。但她知道最近整个京城都在盯着晋王那边,而哥哥听说近几日又去了晋州,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但面上还是平静无波,她垂眸轻声说了一句,状似随意:“臣妾听说长宁公主近来与晋王殿下不和,或许她只是想让陛下主持个公道,告晋王一状?毕竟长宁那片地方臣妾听说还是挺富庶的,要是臣妾也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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