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面走到方春生身旁,此人禽兽行径坏了他一天的心情,他变出自己的武器,决定让禽兽长长记性。
被泼了脏水
江月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暖黄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榻上,她一时有些恍惚。
她记得方畜生企图对自己施暴,但她现在好好的,是有谁救了她么。
她推开门走出去,没想到有两名修士站在门外,是上次拦住她的二位。一位长着虬髯,一位是个光头。
虬髯修士望着她说道:“我等送江姑娘下山。”
“多谢。请问在后山坡挖石材的那些人,还在那儿么?”
“中午来了一个胖子,把他们都领走了。”虬髯修士回道。
江月牙点点头,二人护送她下山,轿夫也不知道去哪儿。从碧秀峰到恒城还是有一段路,要她走回去,只怕得傍晚才能走到。
她的脚力自然无法跟轿夫相比的。
光头修士与虬髯修士面面相觑,光头修士摸了摸自己寸草不生的脑袋,跟打光似的,脑皮更油亮了。
“如果江姑娘不介意,我可以送江姑娘回去。”光头修士自告奋勇。
“那就有劳修士了。”
光头修士蹲下身体,示意江月牙趴在他背上,刚背稳,就似闪电般疾驰。江月牙往后一仰,险些被甩了出去,凭着惯性下巴砸到光头修士的肩膀处,差点把牙磕碎。
修士人士的身体都是这般硬邦邦的吗,江月牙捂着下巴腹诽。
不一会儿就到了恒城城门口,江月牙向他施礼道谢:“多谢修士,敢问修士姓名?”
光头修士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回道:“我叫萧岐,刚刚那家伙叫萧武。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江月牙微笑点头,顿时尘土飞扬,萧岐像一个墨点迅速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等江月牙走回吉游街,澡堂的工人闷头施工,胡管家不知道去哪儿了。
方父一看见江月牙,连忙从脚架上爬下来,着急地说道:“江姑娘,你去哪儿了?你看见我儿子了吗?”
江月牙巡视了一遍,确实没看见方畜生的身影,勉强笑道:“我没看见。”
“可是我明明看见他跟着你走了!”方父拽着江月牙的衣袖,不依不饶。
江月牙眼睛一眯,语气加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到了碧秀峰,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他凭什么跟我走?”
方父情绪越来越激动,崩溃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道:“恒城的女子长得美但心眼坏,我可怜的儿啊,现在还不知道活着没有。”
模模糊糊的话语,脏水全都泼在了江月牙身上,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众人都拿方父说的只言片语来推论,得出的结论就是江姑娘害死了一位男子。
不把方畜生找出来,她身上的脏水可是别想洗掉了。
江月牙离开此地,回胡宅去找黎元秋。方父看她一走,更是无所顾忌,绘声绘色地说自己的儿子多么听话懂事,而江月牙是多么的蛇蝎心肠,想要加害他儿子。
“可是江姑娘为什么要害你儿子呢?”杨无邪嘴里叼着烟斗,轻飘飘地问了一句。路人停下七嘴八舌地讨论,静等方父给出答案。
自从杨记客栈没了,杨无邪一直住在隔壁的春意阁。今天闲着没事,出来凑热闹,没想到还撞上熟人。
方父嘟嘟囔囔半天,勉强挤出几句话:“肯定是看上我儿子了,但我儿子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子。那江月牙一看就很有心机,得不到我儿子就要毁掉他。”
“可怜我们都是玉城的农民,来到恒城无依无靠,没人能帮。”说着竟嚎啕大哭起来,好似确信儿子死了一样。
“江姑娘一个弱女子,怎么做到毁掉你儿子呢?”
“下毒!她早上还给我们送吃的了!”方父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话听着还像模像样,好似确有其事。街坊邻居一开始也不相信,平日里永远笑脸迎人的江姑娘,竟然会是这种人。
大家都感叹“人心隔肚皮”云云,看完热闹,大家伙都散了。
杨无邪看这位黑瘦黑瘦的兄弟,还坐在地上抹泪,一副受害人的样子,在心中冷哼了声。
明知这人在胡说八道,但他没有证据,也不便贸然插手。既然如此,不如把事情闹得更大些。
“这位兄弟,你是不是想替你儿子讨回公道?”杨无邪蹲下来,平视着方父说道。
方父点点头:“难道你有什么办法?”
“报到市署,会有人受理。我不知道玉城是什么规矩,但在恒城,一切有法可依,不会太欺负老实人。”
“那你能陪我去吗?”
杨无邪笑着点头:“当然。”
还有一句话,杨无邪没说。要是没有证据,诬陷他人,可是要坐牢的。
江月牙一路上忍着没哭,见到黎元秋,情绪崩不住,红着眼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黎元秋带着江月牙,两人同乘一匹马,先是去市署报了失踪案。结果对方告诉他们,江月牙被控告涉嫌杀人。
如果不能自证清白,就得先关押等待审问。
黎元秋请求宽限六个时辰,六个时辰后如果不能提交证据,再听市署安排。市署给了他们通行令,方便他们自由进出城门。
得到允许后,两人又马不停蹄赶到碧秀峰,在迎客松前前后后搜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方春生,只找到胡管家塞给月牙的手炉。
两人还想扩大搜寻面积,也需要人手帮忙,只能先去请示宫雪柳。
眼瞅着天要黑了,他们只剩下四个时辰。但碧秀峰似乎在进行什么比赛,不仅找不到宫雪柳,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
江月牙心急如焚,又觉得害怕,市署的牢房可不是个好地方,里面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真进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挨到提审的那天。
两人把迎客松周围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一块带血的破布,江月牙瞅着有些像方春生今早穿的衣裳。
一见到血,就知道大事不妙。江月牙精疲力竭地坐在迎客松门口,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姿态礼仪。
萧岐拿着钥匙,来迎客松锁门,正好看见江黎二人,这都大半夜了,不由得问道:“江姑娘来这儿是要找谁吗?”
江月牙见来者是萧岐,蹭得站起身,连忙说道:“萧修士,你见过一个身高大概在我眉眼处,长得又白又壮的男子吗?”
这描述也太过模糊,但他白日确实见过这么个人。主要是主子下手太凶狠,他印象不得不深刻。
“这……你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萧岐心想总得先把事情搞清楚。
江月牙早已口干舌燥,但还是耐着性子把事情的过程大致复述了一遍,萧岐听完点点头,略有些尴尬地回道:“这人我确实见过,他现在……应该在沙镇。”
“沙镇?!”江月牙惊道,沙镇在蓬莱岛西边,要翻过碧秀峰才能到。就算是成年男子的脚力,那也得花四五天的时间。
“怎么会去沙镇啊?”江月牙满脑疑惑,心想自己一天天都是遇到些什么事儿啊。
“咳咳,我是听人吩咐,叫我把这人丢到沙镇的。”
“谁吩咐你?”站在旁边许久没说话的黎元秋,插嘴道。
“这个不能说。不过如果你们要人,我可以把他送回来。”
黎元秋皱眉,觉得这事情太怪异,本还想多问,却被江月牙阻止:“那就麻烦萧修士,请把人送到恒城市署。”
萧岐摸摸自己的光头,回道:“没问题。”话音刚落人就消失了。
两人急匆匆赶回市署候着,照萧岐的速度,说不定两人还没到市署,他先到了。
此时已是深夜,湿冷的海风吹得人骨头酸,整座恒城门窗紧闭,偶尔有微弱的烛火漏出。
但有一处的灯光特别明亮,像灯塔般默默守护着这座静谧的城池,那就是市署。
市署的门半掩着,江月牙推开门,没想到却看见胡三娘和胡管家正坐在大堂内喝茶。圆桌上还有市署的捕快陪着聊天,他似乎知道胡三娘是林掌门的新宠,有意巴结。
“娘娘。”江月牙站在门口,怯怯地叫了胡三娘一声。虽然明明她什么也没做错,但就是怕胡三娘冲她发火。
胡三娘翘着二郎腿,正眉飞色舞地说着趣事,见月牙来了,表情收了收,起身迎接了她。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