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也不犹豫,当即给他们盛了一碗递过去。
为首的小孩接了,剩下的孩子全部围到他身边。刚盛出来的胡辣汤还冒着热气,孩子们就抢了勺子舀了一大勺放到嘴中,顿时烫的五官都皱了起来,跳了好几下,才咽了下去:“好喝,好喝。”
一碗胡辣汤,五六个人,没一会就干净了。为首的小孩把碗递给老板:“能再尝一碗吗?再尝一碗我们就买了。”
“那可不行。”这场景他也不是头一回见了,一边给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客人盛饭,一边说,“你们都尝了一碗,我也算是亏了,可不能再免费送你们了,不然我这生意就做不成了!”
“这会儿人都快没了,你不卖给我们,也卖不出去了!就一碗,你再让我们免费尝一碗,我就买一碗。”男孩说着从怀里拿出来钱,“这钱给你,你给我们两碗吧。”
凉齐要站起来,何皎皎一把把他按了下去:“好好吃饭,管什么闲事儿!”
“我爱管。”凉齐说着又要站起来。
“坐下!”何皎皎瞪他一眼,又把他摁了下来,“别惹麻烦。”
“你……”
“你什么你,吃饭!”何皎皎把勺子塞到凉齐手里,眼睛盯着那一堆孩子。
老板摇摇头,从孩子手里把钱拿了过来,又盛了两碗饭送到他们手里:“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今天是小年,算我请你们的了。”
“谢谢叔叔。”孩子们乱哄哄地说。
这两碗他们吃得慢极了,何皎皎和凉齐都吃饱了,他们还在慢慢吃着。
何皎皎结了账,凉齐落后几步跟老板耳语几句,又给他塞了一串铜板,老板就对小孩子说:“过来,这些饭都是你们的了,慢慢吃,别着急。”
凉齐跟何皎皎对视一眼,突然有些心虚,感觉自己做错了事儿,但明明有没做错什么。
“愣着干什么,买鞭炮啊。”何皎皎说。
见何皎皎不跟他计较,凉齐悬着的心就放下来,赶上何皎皎说:“哦哦,买鞭炮。”
两人一路吃,一路买,等到中午时,凉齐怀里抱满了东西。何皎皎说话算话,这些东西都是她自己出的钱,没花凉齐半个子。
“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何皎皎从凉齐怀里拿了几个盒子抱在自己怀里,算是给他减轻了负担。
“终于可以回去了。”凉齐仰天长叹,早在一个小时前他就扛不住了,但是何皎皎还没逛够,非要拉着他让他帮忙拿东西,还借口锻炼她的身体素质,现在他脚都有些虚浮。
何皎皎又从他怀里拿了些东西,嘴里还念念叨叨:“不是我说,你这身体素质真不行!得多练练,要不明天再来一趟?”
凉齐把几个盒子倒在何娇娇怀里,还说:“欲速则不达,你让我歇两天吧。”
“好吧,那后天下午。”
还真是两天,一天也不能多。
两人刚到客栈门口,小儿就出来把两人拉到角落里:“姑娘,公子,这里有人来找事儿呢!”
“什么事儿啊?‘凉齐问,他今日似乎没有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儿。
“公子,你早上是不是请了几个孩子吃饭?”小二问。
凉齐看向何皎皎,何皎皎耸肩,都说了不要让他多管闲事儿,他自己不听。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怎么了?”凉齐问小二。
“其中一个小孩吃出毛病来了,孩子父母问了老板,堵在客栈里面问你们要钱呢。”
“什么毛病?”凉齐问。
“你脑子不够用吧?”何皎皎撞了凉齐一下,“你请了六个小孩,怎么只有这一个出了问题,人明摆着就是来讹你的。”
小二深以为然,点点头:“这也不是头一回了,那孩子父母就是这个德行。上回客栈里有个商人赏了个什么点心,也说是吃完后闹肚子,其实都是假的,那商人拿了三两银子这事儿才算了。”
“你知道?”凉齐问何皎皎。
“听说过。”
凉齐刚进客栈,那妇人就朝凉齐扑了过来。
何皎皎挡在凉齐前面:“诶,别动啊。我夫君他身子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你这会儿要是撞住他,可是要赔医药费。”
她先发制人,这对夫妻被她这话唬得不敢动,只看着凉齐。凉齐脸色苍白,衣服华丽,气度儒雅,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病弱公子。这种人,往往最容易选择息事宁人。
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算计,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公子,夫人,我家孩子确实是吃了那家饭才生病的,千真万确。”
“吃了那家的饭,你就去找老板啊。”何皎皎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扭了扭手腕坐下,一副审犯人的样子,“我夫君只是给了钱,可没接触过饭。再说了,六个小孩都吃了,你家小孩出了问题,你该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夫人这话说笑了。”夫人眼眶红了,“我家孩子命苦,一年到头都没吃过什么好的,今天难得吃了顿好的,又生了病闹了肚子,夫人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行吧。”何皎皎尝了一口茶,站起来拍拍手,问,“孩子人呢?”
“在家里躺着呢。”那妇人说。
何皎皎看向凉齐:“走,去看看吧。”
“我们家远着呢,夫人不用走这一趟。”那妇人忙说。
“也行,让大夫去走一趟吧。”
“这也不必,夫人给我们点儿小钱,我们自己去找大夫就行。”
“这怎么行呢!人命关天,一刻也不能耽误。”何皎皎拍拍妇人的手,“你放心,我一定让大夫好好看病,保证药到病除。这药钱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们会出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夫人不必如此麻烦。”何皎皎的那句“药到病除”怎么听都像是“药到命除”,那妇人身子一抖,僵笑着说。
“不麻烦,不麻烦。”何皎皎看向凉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对吧?”
“那是自然。”凉齐把手放在她肩膀,对那位妇人说,“有病就要治,可不能耽误了,这一耽误两耽误就耽误出大毛病来了。”
有好事者说:“就是,人帮你出钱,你怕什么,还不赶紧把王神医请过去。”
这话一出,好多人都连声附和,那妇人便有些难堪,高声道:“我还不是怕麻烦了他们,再说了,她们直接给点儿钱又不会少几块儿肉。”
“这有什么麻烦的,应该的应该的。”何皎皎笑道。
“人家都不嫌麻烦,你嫌什么,难道说这儿子不是你亲生的?”人群中又有人说。
何皎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凉齐瞪她一眼,看热闹倒挺积极的!何皎皎吐了吐舌头,就看向一直站默默在那妇人身侧的男人。
“这都是什么啊,明显是这妇人是想骗些钱,你们啊,一个个跟都关注不到重点!”又有人说。
“就你知道的多。那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南村的张泼妇,谁不知道!这也不是她头一会儿做这种事儿了,也是这对小夫妻倒霉,做了一件好事儿,却被她给盯上了!”
“那她儿子是真病还是假病?”
“当然是假病了,这还用问!”
人群又骂起张泼妇来,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知道今日这钱是要不来,便从人群中溜了出去,那位男人也跟在她身后走了
他们一走,人群也就散了,客栈也就空了下来。一顶青色的轿子从客栈门前经过,径直入了府衙。
皎皎
天刚暗下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便一阵一阵地响起来。
何皎皎把他们买的烟花爆竹都收拾好,就敲了凉齐的门:“凉齐,出去放鞭炮啊。”
“来了。”凉齐打开门。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青灰色冬衣,外面披着雪白的狐狸毛披风,一张脸雪白雪白,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又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像是竹林里的的精灵。
“你这身衣服还挺好看,之前没见你穿过。”何皎皎赞赏地点点头,把两串的鞭炮放到凉齐胸前。
凉齐伸手接了,对何皎皎说:“你今天的衣服也很好看。”
何皎皎穿的是粉红色衣服,越发衬的她水灵灵的,像是春日枝头绽放的桃花。
“你这话什么意思?”何皎皎白他一眼,“那你意思我以前穿的衣服就不好看了?”
“不是,之前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