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都不爱男主(51)

“太冷了太冷了,你快回来吧!”柳韵心忙道,她相信他的封紧了。

冯炎重封好,又把那几根用不上的枯枝折碎,加补缝隙,而后站起身往柳韵心方向走,他低头瞧着她的簪子,她的发髻,她的脸。

不是洞口没有封紧,而是天黑了,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越来越冷。

冯炎突然蹲下,整个人抱住她,动作轻柔,只是圈着她——他习武多年,身上是热乎的,还有衣裳,算不上够厚但也不薄,可以令她稍稍暖和些。

柳韵心整个人呆了呆,半晌,启唇道:“多谢将军。”

“不必言谢,我知道什么情况下会冻死人。”

因为洞内陷入沉默,安静无声,能清晰听到洞外风雪呼嚎。

柳韵心手臂不能动,但指能动,冯炎贴着她,她两指似舞,稍微往前挪些,就触到了他的剑鞘。

好冷!

完全是块冰!

恍觉剑都被冻住了,柳韵心暗想,若是此时拉弓,一定拉不开。

她眼睛又去瞟冯炎的胳膊,他胳膊长她身子小,绕一圈环住能看见他的手,冯炎左手上有数块皴劈。

“我们那的方子,结柚子时用皮煮水泡手,来年便不会生冻疮。”柳韵心轻道。

虽然玉京并没有柚子,虽然冯炎觉得人只要做事多了,冬天都避不开皴劈,但仍道:“谢谢。”

洞内再次陷入沉默。

听着外面肆虐的风声消失,可能雪停了。

却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

冯炎突然道:“王土之上,陛下会找到这里的。”

柳韵心不敢笑,怕疼:“那王土之外是不是就找不着?”

因为圈住,脸与脸侧着,柳韵心看不见冯炎表情,只听他慢声回应:“陛下其实很尊重你。”

柳韵心还是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冯将军。”她缥缈唤他。

“我在。”

“你一生死过几回?”

冯炎觉得这个问题奇怪,人一生不就只能死一回,失却意识,性命终结,怎么还能死几回呢?

但他认真想了想,记起往事,答道:“身死没有,心死一回。”

柳韵心没有接话,过了良久,又另起话题,问他外面雪夜是不是很亮?无须月光灯照,亦是一片透白?

冯炎答是,却又道看多了对眼睛不好。

“那他应该会很快找着我们。”柳韵心幽幽地说。

她猜测,贺金倾很快就会来了。

然而贺金倾这边全然没有头绪。

大雪封山了,越晚找到她,阻力越大,走不上五十步,就得命人铲雪,开路。身边还有韵致哭哭啼啼,隔三差五问他姐姐去哪了?

他怎知道?!

贺金倾不明白柳韵致一直跟着自己找,所见所瞧,怎么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贺金倾让况云带韵致去客栈休息,小公主脸蛋早冻得红扑扑,却不肯,依旧跟着。贺心内焦急,天已经黑了,雪地已完全放亮起来,照得穹幕呈现一种淡蓝色。

透丝丝紫,极是美丽。

而后给远近的山屋、松林,全罩上蓝紫色。

再好看的景致有什么用?

哪怕柳韵心此刻平安无事,在赏雪景,那也是她一个人看,他一个人瞧。

贺带着一行人,蓥山附近的官兵,甚至还有因为愧疚惶恐,始终跟着的赵大人,直找到天亮鸡叫,才开通这条山路,探至洞前。

贺金倾命人把洞口推开,石头滚落,他进了门,然后就瞧见冯炎坐地抱着柳韵心,而柳韵心正把下巴搁在冯炎肩上,两眼闭住正睡得香。

“找着了找着了!”况云都没看清楚,就咋咋呼呼。

而后况云、柳韵致、赵乐敬,还有一群官兵,统统立定在贺金倾身后,不敢上前。

冯炎似乎怕吵醒柳韵心,脑袋转得极慢,此时才僵僵扭过来。贺金倾盯着他,额上的筋跳个不停。

第42章

柳韵心眨了又眨, 迷迷糊糊睁开眼。

贺金倾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柳韵心不禁疼得蹙眉,却紧要牙关抿嘴, 不发出声音。

冯炎急道:“陛下, 他锁骨折了。”

贺金倾闻言放轻动作,但脸色依旧阴沉,无丝毫笑意。

贺金倾本打算带她回宫治疗,然而柳韵心却一路提规矩在前, 先帝都不敢让她进宫。

韵致胆小,竟然也敢附和:“我和姐姐不能进宫的。”

贺金倾猛回头瞪向韵致,况云过了少顷, 才倾身遮住柳韵致。

贺金倾命令况云:“你去宫里传话,朕今日罢朝。”

况云微微发愣,陛下登基以来首次懒政,恐引非议。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领命而去。而贺金倾把韵心抱回三皇子府,先说要宣御医, 却又自己踱着步子改口:“把女嬷嬷也请一些来。”

来了一屋子诊治的, 嬷嬷们在里面, 御医们牵线在屏风外搭脉。过了会, 院首来报:“陛下, 柳姑娘的锁骨其实昨日就已接上了, 包扎极好,应无大碍……”

御医本欲一口气禀完,却无意抬眼窥见新帝两只瞳眸格外阴森,吓得他舌头打结,缓了会儿, 才继续禀道:“……关键是要多休息。若是陛下不放心,臣再开三五副调理的药?”

贺金倾心自己就从不喝煎药,因为担忧过程中人多手杂,药里掺毒,防不胜防。

由己及柳韵心,不愿她冒险,遂道:“不用了。”

他赏了御医,命他们退下,一行人陆续退出府外,门童关上门。贺金倾扭头,目光对准立定远处的冯炎:“阿炎,你随朕来。”

说完头也不回进入房中。

冯炎随后跟进,疑迟片刻,将门带上。

一回身,就接收到贺金倾一双目光,满满溢着深意,话音锐利,如一柄剑直戳冯炎心房:“阿炎,你不会背叛朕吧?”

冯炎喉头一哽,埋首道:“臣冯炎永远效忠于陛下。”

贺金倾脸上一点一点,慢慢地漾起笑意:“那就好,朕差点不敢把人留下了!”

冯炎垂首不语。

贺金倾缓步从冯炎身边绕过去,直走到厢房,隔窗眺望柳韵心。

她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侧身的方向应该能瞧见窗外的人影,却宛若未见。早上抱她也是这样,头不过,眼里越过他的肩膀。

贺金倾抬手抚胸,她仿佛这里压根没有他这个人。

贺金倾深深换了好几口气。

伤筋动骨,柳韵心至少得养一百天,贺金倾回宫之后,本来打算从今早的嬷嬷里挑四、五个,留在皇子府服侍柳韵心,但把她们的过往经历细细一调查,发现每个人身上至少有一、两件龌龊事。

宫中无完人,这本是正常事,但以贺金倾的性格,却疑虑不肯再用了。

他思来想去,身边心细会照料人,且完全信任的,仅仅只有冯炎一人。

以前不觉得怎样,现在想想就火大。

算了,还是用冯炎。

贺金倾日日收况云暗报,冯炎只在厨房做一日三餐,从不曾踏入厢房。主要是韵致在照顾姐姐,偶尔料理上有不懂的,才请教冯炎。但也是况云冯炎一道处理,并不逾越。

贺金倾读完,将暗报拿到烛上烧,但愿况云不曾欺君。

贺金倾政事繁忙,但一旦有空,就会去探望柳韵心。

直到新年。

除夕、元宵,她都在养病。除夕圣宴,贺金倾与百官同饮共祝江山永固,饮毕杯置案上,又有臣子站出来,说群宴上陛下左右位置皆空,于礼于情皆令人恻隐,劝谏陛下纳妃。

贺金倾含笑倒酒,起身祝道:“再饮一杯,越来年风调雨顺,社稷丰登!”

群臣起立共饮,劝谏的臣子被晾在一边,颇为尴尬,最后无奈随左右把杯举起:“风调雨顺,社稷丰登。”

元宵良夜,贺金倾登上城楼与民同乐,身后陪着的大臣又有人出声,盼明年陛下身边能有个娘娘,一道接受万民朝拜。

贺金倾笑若春山却不语,待仪式一结束,就换掉龙袍,穿着一身米白的长袍赶往三皇子府。

他匆匆下马,柳韵心如他所愿,正躺在院中躺椅上,揣着手炉,脚下烧着火盆。

贺金倾回头一望,还未结束的烟花果然能从四角天空瞧着,长松了一口气。

元宵的花火最美,还好她没错过。

贺金倾心情大好,伫立在柳韵心身旁,与她闲说方才城楼上所见,除了满城烟花,还有万家灯火,小儿少妇,人人提灯,说得他自己心里暖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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