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总督大人,您这咄咄逼人的,岂不是要逼迫我认罪!”
韩四边说边往后退了,他知道今日这谢谦是有备而来的,谢谦阎王的称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落到他手上不死也要掉层皮,韩四在心中暗骂那个拖他下水的人,早知道就不应该接那趟镖了。
就在韩四准备跑的时候,谢谦一手撑着桌子,翻身越到韩四的身后反手拔出刀架在韩四的脖子上,动作干脆利落,韩四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脖颈一凉,他愣着身子动都不敢动一下。
“总督大人,您这是何意?”
“我那刑狱已经很久没有进去过人了,今日正好都来了,不如大家一起去坐坐吧,带走!”
霍沅上前一步扭着韩四的手就将他压了出去,谢谦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淡漠的看着那一桌丰盛还没有来得及动过的菜式,大步往外走去,青镖局的门上贴上了封条,谢谦坐进马车后直接离开了,原本散开的百姓再次聚在一起围着青镖局的门在那儿看。
等穆妗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末时了,乔沐和青妍牵着马等在宫门口,看到她出来后两人连忙围了上去“少爷。”
在宫里听了这么久的训,穆妗的肚子早就饿了,现如今的她蔫蔫的耸拉着脑袋,她伸手摸了摸在跟她抗议的肚子“咱们回去再说吧。”
穆妗翻身上马抬着头看了一眼那昏暗的天空,已然是暴风雨来临的征兆,她挥打了一下手中的的马鞭,三匹快马迅速的离开了宫门口。
将军府坐落在永乐巷后面的永安巷,虽然不如永乐巷那般寸金寸土,住的都是和皇宫里的主子们沾亲带故的,但永安巷也都是朝中正三品以上的大臣的府邸。
将军府外坐落着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的,上面的门匾是当年皇上御赐的,用上好的紫檀木做的,还有皇上御笔写的西北将军府五个大字,象征着将军府的地位,不过有时候荣誉和毁灭都是相伴的。
当年皇上还未坐稳皇位的时候,将军府就是权利的象征,而如今,皇上的位置已经坐稳了,将军府就应该按照他的想法覆灭,可真的有这么简单么?
穆妗眨了眨眼睛,收下眼底的那一丝不屑,西北军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少爷,你看。”
青妍凑到穆妗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往右边看去,穆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一袭素绒绣花袄的女子领着一个小丫鬟站在墙角处,眼神一直在往她身上撇,虽然时隔多年,但穆妗看到后依旧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
“少爷,那个人是谁啊,方才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她一直站在那儿了?”
“咱们先回去。”
穆妗甩着手中的马鞭往里面走去,一位腿脚有些不变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穆妗后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见过小少爷。”
“袁叔!”
穆妗看到来人后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她蹦过去围着袁谷转了一圈后说道“袁叔,您这身子好多了诶。”
“少爷咱们进去吧。”
袁谷自然也看到了站在拐角处的那女子,他当着她的面将大门关上了,女子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就走了。
“小姐!”
她身边的丫鬟连忙追上去,她们一路离开了永安巷来到一处小巷子,门口有仆人守着,见到她回来后连忙将门打开“小姐。”
“哼!”
穆妙彤回想到方才见到的将军府那气派的门在看到自家这种小门小户的样子,心中更气了,她一路来到主屋,一有些肥胖的穿得跟暴发户似得容氏正在屋中教训妾室。
妾室手中端着一杯热茶跪在屋子里,女子生得娇媚柔弱,如今跪了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小脸苍白,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她咬着下唇依旧倔强的跪在那儿。
容氏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一副狐媚样子,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她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女子的裙边,茶叶打脏了她的衣服,容氏伸手指着女子说道“你这个小贱人,整日勾搭老爷往你屋子里面跑,怎么是想生一个出来和我的儿子抢地位么?”
“我告诉你,你一日是妾,你就只能在夫人我的手下过日子!”
“夫人,小姐回来了。”
她身边的妈妈常氏从外面进来,穆妙彤跟在后面看到屋内的场景微微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一道鄙夷。
“娘亲。”
她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容氏“你若是真不喜欢就直接发卖了出去,何必这样,到时候她去父亲面前哭两声,到时候父亲又该找你吵架了。”
穆妙彤挥了挥手让常氏将小妾拉了出去,容氏也没有阻拦。
“吵就吵,老娘还怕她不成!”
容氏转身坐在椅子上,椅子发出轻微的声音,她端起桌上的茶毫无形象的一口将茶水喝干了,这才伸手擦了擦嘴。
穆妙彤捏着手帕坐在她的身边,想到那将军府里面泼天的富贵,如果她能成为将军府里名正言顺的小姐,这京都中还有谁敢在背后嘲笑她。
“娘亲,你可知大哥哥回来了。”
“谁?”
果然容氏有些愣住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女儿口中的大哥哥是谁了,长房的那个小孽种“他不是去西北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今日出去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的,看样子应该是刚从皇宫里面出来。”
他们一家当初也是住在将军府里面的,她的父亲是将军的庶弟,可是当初祖母在的时候仗着自己是祖父的妾室夫人,想要霸占将军府的位置暗中苛待长房嫡子,其实这也没什么,都是老将军的儿子,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让长房占尽。
但是没想到将军府的那些下人都是忠心长房的,就算他们二房暗中收买了许多人但是消息还是传到了大伯的耳中。
大伯当即回来请来了族人将他们一家赶出了将军府,连带祖母一起,他们一家人就在这两进两出的小宅子里面住了这么多年,就连祖母去了长房的都没有人来,显然是想和他们划清界限。
只是她一想到和那些贵女们谈笑风生的庆安侯府的世子她就有些不甘心,凭什么,她也是将军府的小姐,凭什么她就不行!
容氏被穆妙彤这么一说瞬间想到了当初在将军府的时候前扑后拥的下人还有那些精贵的衣服,眼睛里满是贪婪,不过她很快就犹豫起来了“可是咱们当初都被赶出来了啊。”
“娘亲,就算这样可你还是大哥哥的二婶啊,本来大哥哥就应该亲自登门来拜访我们的,他没有来,你亲自登门去看看自己的侄儿这有何不对,再说了娘亲你还要想想弟弟啊,父亲不过是一个正六品的通判,如何能将弟弟送进国子监,可是将军府不一样啊。”
穆妙彤说得理直气壮的,她觉得那穆妗就是不识好歹,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了祖母不过是饿了他几顿罢了,至于将他们全家都赶出来么,要是没有当年那一出她现在就是将军府唯一的小姐了,身份尊贵,她就算是想要嫁给王爷皇子都可以,也不至于等了这么久还是待字闺中。
一听到和自己儿子有关的事情,容氏更加坐不住了,她充满贪婪的眼睛微微眯起“哼,长房的教养也不过如此,回来了都不来看看自己的叔父和二婶,当真是反了天了!”
“明日我倒要去看看,我这个侄儿是有多大的本事连自己的长辈都能忘记了!”
穆妙彤坐在一旁不说话,这一次去了她坚决不要再回到这个破宅子了,她想到日后能站在世子的身边就恨不得时间过得快点。
☆、006
刑狱里充满了凄惨的声音,空中还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四处的墙壁都挂着刑具,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迹,韩四被人绑着身子吊在半空,他惊恐的看着走进来的谢谦“总督大人,总督大人,我是冤枉的啊,总督大人。”
谢谦一步步的走进来,霍沅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谢谦微微仰头看着被吊起来的韩四“韩总镖头,果然是贵人事多容易忘记,霍沅帮总镖头回忆一下。”
“诺!”
一旁的侍卫将韩四放下来,霍沅手中拿着几根被削得很尖的细长的竹筒走到韩四的后面,韩四感觉到尖锐的东西抵在自己的手上,顿时害怕起来,他哀求的看着谢谦“总督大人,我真的是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