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母亲比上一次答应的痛快多了,而且还自己提出了要求。
——“好啊,滚筒就滚筒吧,反正也贵不了多少钱,滚筒的还不上衣服呢。你是从哪里听说过滚筒洗衣机的呀?”
——“不要把你妈想的那么落后好不好?人家大街上有卖的,我也就听说了,再说也有有钱人家买了那种滚筒洗衣机。说实话伤不伤衣服那真是不重要了。也就用来甩甩水,冬天洗衣服了晒不干。要不然的话,咱们家的衣服基本上我和你爹的也都不是什么好衣服,伤不伤衣服也都无所谓。”
这一次电话算是比较愉快的一次沟通了。楚丽华突然就觉得和家人聊聊天,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再也不像以前总是压抑和无奈。
——“那我就给你买两件好衣服吧,到时候你也穿着出去臭美一下。”
——“那倒不用了,我现在都多大年纪了,还臭美啥呀?现在我还不是需要你管吃穿的时候呢,就是等到我老了,那也就是你的责任,这也是没办法的。”
母亲又开始了他以前那一套理论。楚丽华为了自己最后那句话,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这一次,她打算顺着母亲的话说下去。有一个愉快的结尾不也是挺好的吗?何必非要跟她抬杠呢?
——“好吧,如果说哪个时候你听到人家跟你显摆他孩子给买的什么衣服多少钱了,你心里觉得酸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我立刻马上就给你买了邮过去。”
楚丽华是笑着说这句话的。
这样,这一通电话是每次打电话相对来说时间不那么长的,但是却是很轻松愉快的一次,其实老人只要让着她一点顺着她说话,或许气氛完全就会不一样了吧。
挂断电话的时候,楚丽华和母亲都有一些意犹未尽,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最后互相埋怨着挂了电话。
——“楚姐,这次是和谁聊天儿呀?怎么这么春风满面的,难道说我们很快就能吃喜糖了?”
王婷现在也偶尔会学着王青青那样跟楚丽华开玩笑了。
——“哎呀呀!小丫头几天的时间就学会贫嘴啦!我估计咱俩之间应该是你先让我吃上喜糖吧。人家不能说那么年轻越大越难嫁嘛!”
楚丽华心情大好的开着王婷的玩笑。
——“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成家,我更不想生孩子。”
刚才还一脸喜气洋洋的王婷,突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其实,父母和孩子不一定非要是我们以前相处的和他们那种模式的。我刚才就是和我母亲打电话来着,要搁以前我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么愉快轻松的氛围。没有吵起来的那一次通话,已经算是比较和睦的了。”
楚丽华想用自己的案例来开解一下王婷,毕竟每个孩子陪在父母身边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年幼的时候,成年以后也就是每年过年,平时也就打个电话而已。
——“其实我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总是在想,在我幼小最需要关怀的时候,父母给我来的全是沉重的负担。凭什么我要在他们老了以后,给他们轻松愉快的生活呢。”
王婷那语气和表情仿佛不是在说她和父母的关系。
其实,和父母和解这件事情真的是一道很大的坎。
就像小时候,孩子想要父母陪伴着,关爱着,理解着长大。但是,父母总是以忙,以为了要给你更好的生活条件为借口而拒绝了孩子。等孩子长大以后,忙着工作和自己的小家庭,而父母相见的时间,却总是被孩子以马为理由给拒绝了。这也算是时间的轮回吧。其实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轮回的报应吧!
第339章 作是成长的伤口结的痂
王婷的痛虽然和她楚丽华完全不是很一样,但是那种不被父母理解和关爱的心路历程却是一样的。
所以,楚丽华劝解的语气也不免弱了下来。
——“唉,其实我也能理解。哪怕就算我现在勉强能够做到和我母亲平和的打电话聊天了,但是我心中那份怨肯定不会一天两天化解的。”
相对于成年的父母,孩子们更像是一个敏感的心理学家,父母只考虑他们的生存,他们却特别在乎父母的情绪,对父母的心理变化非常敏感。他们很容易围绕着父母的情绪转,而父母也会有意无意地利用自己的情绪去控制孩子。
这样的控制父母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为了孩子好,而孩子其实都觉得是成长都在缺氧的环境下,完全头昏脑胀毫无目的的那种。因为他所努力的方向是父母希望的方向,他所选择的道路是父母想让他走的道路。
在父母“严密监视”下长大的孩子,他们缺乏心理疆界的概念,成人后要么容易依赖别人,要么容易去控制别人,父母不尊重他们的个人空间,他们也学不会尊重自己和别人的个人空间。
这才是楚丽华和几任男友之间最根本存在的问题。不是特别依赖他,就会特别想要控制他,哪怕以伤害自己的方式让他来心疼自己。也不会想到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互相依存或者互相控制的关系啊,应该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只是早在幼年时期和父母的关系本来的形成,就是成年以后和其他人的对应关系。形成了那样的心理习惯,也就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对待以后身边亲近的人。这就是传说中的作——成长过程中的伤口结成了痂。
小时候,孩子太在乎父母的评价。长大后,他就容易在乎同学、老师、老板、同事等人的评价,整日活在别人的评价中,做事情不是为了自己内心的需要,而是为了得到别人好的评价。
这样成长起来的孩子不是内心特别冷漠,就是内心特别敏感,啊,更可能常见的情况是冷漠的孩子通常内心非常敏感,人际关系是存在巨大的危机的。
很多父母其实在按照自己的理想自我塑造孩子,但如果自己的现实自我和理想自我相差太远的话,孩子长大以后,就容易出现强烈的叛逆心,因为他会发现,父母其实是“说一套做一套”。
父母在他心中那种高大的偶像形象就瞬间坍塌了,这样就会进一步加剧了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恶劣关系。
越往深了分析,越往深了想,楚丽华刚才的好心情瞬间就会烟消云散了。自己都一样还在那个黑暗的无底洞里,还企图着去解救另外的无底洞里的其他人,说来也真是够可笑的。
在楚丽华和王婷郑重的道歉了以后。她突然说出了一段和楚丽华差不多的童年,但是又相对来说,比他稍微幸运一些的童年。
王婷出生一个月后至小学三年级,一直由乡下外公外婆抚养。三年级至六年级随舅父舅母在县城生活和读书。从初一开始才回到父母身边读书。
王婷开始记事时,因某些原因,有人曾经骗她说,警察要抓她。所以,每当得知有陌生人进村或听到摩托车、汽车的声音时,她就吓得边跑边哭,不知该往哪里躲。(外公外婆对她特别关爱,她现在也常说外公是最最关心她的人,是她最信赖和尊敬的人。)
三年级至六年级,她随舅父舅母去县城生活和读书。舅母很少跟小芸谈话沟通。她白天上学、晚上自修都是独来独往,没人接送。看到其他同学总是有父母或家人接送,她常打电话告诉我,说她晚上下自修课回家的时候很害怕,说舅父舅母不疼她,所以不接送她。她常羡慕其他同学命好,能得到父母的疼爱,有钱花,穿得漂亮,长得漂亮。她怕自己长得丑,父母不疼不爱她。不过,虽然存在着这些思想包袱,但她读书还是很用功,从不迟到缺课,下课准时回家,按时完成各科作业,而且成绩一直很不错。
五年级第一学期,王婷在学校赛跑中摔断了右手。因手术失误,导致五个手指失去了知觉,不能动弹。她很伤心、痛苦,她觉得她的手残废了,不能拿笔写字了,一辈子不能读书了。为治好她的手,她父母不惜付出一切,带她到广州和深圳求医。她坚强地挨过了三次手术的痛苦,还坚持针灸约八个月时间,这八个月她一直独来独往,无人接送。后来她的手慢慢地好了,当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一个手指有知觉时,高兴得跳了起来。
她的手虽好了,成绩却一落千丈。她不能接受现实,每次知道分数后,都不相信这是自己的成绩。从此,她对学习越来越没兴趣,开始寻找其他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