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恼怒,正待温舒辰要再次斟酒时,庆启便也起了报复之心,猛然将那双举着酒壶的玉手推开,一双阴鸷的眼已是朝温舒辰面上瞪了去。
却说此时,有一小太监步履匆匆从大殿的一侧悄然行了过来。那小太监冲至太监总管面前,已是一手捂在两人之间,悄悄说了几句。
温舒辰自然也看在了眼里,却不知道殿外发生了何事。正是望着那两人交头接耳,转眼,那太监总管已是躬身走了过来。
在庆启的耳边低语说了几句,庆启突然就咧嘴笑了起来。“侯着!”庆启挥挥手,已将那太监驱了开。
“皇后,今日呢,朕有一份大礼欲送与你,你可要看看?”庆启狂妄一笑,就在刚才他的脸上还是阴云密布,愤恨羞恼,一转眼,此时那人脸上又揣奸而笑,露出满口尖牙,看的舒辰心中一阵恶心。
“妾可有选择?”温舒辰冷笑一声,一双寒眸似是怅然,轻轻把玩着手中的酒盏,目光已望向了殿外。庆启怕是拿了自己什么软肋要来要挟,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又怎会有什么大礼相送?
庆启一时语塞,可自己毕竟是一代君王,怎能由着她语出轻蔑?“温舒辰你和你那性子温吞懦弱的姐姐,真是截然不同。”
听到那人正提起姐姐,温舒辰目光一凌,言辞间又是冰寒卷袭。“如今我已依照约定嫁与你了,你要何时才肯放我姐姐归家?”
“急什么?”庆启看到温舒辰动摇烦躁,反而得意洋洋起来。冲管事太监招了招手,却见有一妇人,在小太监迎携之下,已缓缓步入了殿内。
殿的中央,此时正是歌舞升平,庆启捏了酒盏,毫无修养的在桌上砸了砸,喧闹的大殿里,骤然安静下来。
却见那小太监领着妇人渐渐步入了大殿中央。
“奴婢柳氏,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殿中跪下的那人,正是温舒辰在昱州时宫里派来的教习嬷嬷。
心中暗叹不好,温舒辰望着那妇人眉头已蹙得老高。府中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当时令她心力交瘁,本来以为所有的事都是天衣无缝,却不想,自己竟是遗漏那人未有处理。却也知道今天她来,定是有意为难,心中忐忑,可温舒辰面上却不敢有所动摇,只能等着那人发难别无他法。
“柳氏,朕听闻你在皇后府邸时,看见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庆启阴鸷而笑,眼中有一丝暴戾闪过。
“柳…柳氏不敢冒言,还请皇上开恩…”那姓柳的教习嬷嬷生怕成了炮灰,抬眼望了望温舒辰脸色,吞吞吐吐着想要和皇上讨个特权,“不论柳氏说了何事,求皇上免奴婢责罚。”
“说!朕最喜欢直言进谏之人!”庆启扬扬手,似乎甚是开怀。
“奴…奴婢…先前在皇后府邸担任教习嬷嬷也有小一月时间了,皇…皇后有些行为不举。”那柳氏吞吞吐吐。
“什么行为不举!还不快说!”庆启挥了挥袖,甚是急切询问。
“皇…皇后她…她…有磨镜之癖…”
一瞬间,殿里可是炸了锅,人们吵吵哄哄的议论此事,就连那幔帐之后的女眷,也都伸着脖子极力望清温舒辰的表情。
“哈哈哈!到底,也还是姐姐厉害呢!”鲁妃一声媚笑,更加添油加醋道:“我说呢,姐姐为何不准皇上亲近,原是这般!我说好姐姐,我可是对皇上忠贞不渝,你可千万别看上我呀!哈哈哈哈!”
席上,温舒辰的面色一阵惨白,她万万没想到,庆启会用这样的手段当众侮辱自己。
“柳氏!你可知道污蔑皇后乃是重罪!”庆启抬手将酒盏摔在那嬷嬷面前,看似愤怒,更多的却是兴奋。
“去!去把验身嬷嬷叫来问话!皇后若是当真磨镜,又怎能通过验身?!柳氏!你要是敢当众污蔑皇后清白,朕定要将你千刀万剐!”若要说庆启有心替温舒辰证清白,不如说庆启就是要温舒辰当中出丑,要她如姐姐一般,受万人羞辱欺凌,这才是庆启的目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温舒辰凄冷而笑,看着主仆间好一通费尽心机排演,温舒辰目光不屑,阵阵鄙夷,心中苦楚偏又想起那个女人,令她牵肠挂肚,却不得承认…
转眼间,又一婢女气喘吁吁被引来殿中。再看看庆启,急不可耐,一脚踏在餐几之上,指于殿中婢女!“朕问你!皇后验身如何?”
那婢女跑的气喘吁吁,才是躬身跪拜,庆启已是急急发问,那婢女诧异间望了望新皇后面色凝重,又望了望兴奋异常的庆启,只得结结巴巴说道:“皇…皇后乃是玉女之身啊…”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飘尸水缸,喝的很饱,并且不愿接受采访。
☆、众目睽睽
“这就怪了…”庆启一脸若有所思,转头居高临下望着温舒辰问道:“皇后,你就不想自证清白一下?”
“清白不清白,那都是皇上说了算,妾说了又有何用?”温舒辰望了望殿中跪身的两位嬷嬷,又望了望交头接耳的朝臣,苦笑不已。
“朕!当然是要替皇后做主的!”庆启望着温舒辰淡然处之的模样,忍不住又伸手朝那如玉的面庞探去。可温舒辰侧目而望,她的目光深邃犀利,泛着拒人千里的凌冽寒芒,让庆启伸出的手,不由自主又缩了回去。
庆启咬了咬牙,心有不甘,却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何不敢冒犯眼前的女子,扭头指着殿中跪身的柳氏谩骂起来。
殿中众人不禁冷汗直流,垂着脑袋,恨不得将头塞到食几底下。这位皇帝,喜怒无常,天知道这次又要有多少可怜人无辜被牵连。
庆启愤愤然坐回席间,本来想看看温舒辰慌乱羞恼的模样,却不知为何那人还是一副泰然稳坐的模样,只得继续问话与柳氏,“空口无凭!柳氏你可有证?”
“诶!诶!”柳氏忙点了点,便便身旁的小太监看了去。
那小太监忙跑到殿外招招手,见有一人被押了上来。那人踉踉跄跄,被武将推搡至殿前,还未站稳,被殿阶一绊,已是摔倒在了大殿之中。
殿堂两侧,无一不是好奇的目光相望。那人呜呜咽咽口不能言,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却仍是倔强,额头抵在地上,一连挣扎几次才跪了起来。
“皇…皇上,她就是那个与皇后磨镜的贱人!”柳氏指着被捆的人慌张而言。
那人又是呜呜咽咽的一阵哼,双腿用力一蹬,转眼把柳氏撞翻在地上。
那柳氏立马被吓得面如死灰,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求救,看也不敢看那人,胡乱挥着手,就要往一边爬开。
庆启兴致勃勃望着殿里乱做一团的状况,又转回头去望温舒辰。却见温舒辰失神望着殿里那人,紧张的绷着身子,似是要冲到那人身旁的模样。
“这女的叫什么?”庆启指了指殿中的挣扎连连的少女。
“陛下,她就是稚离。”小太监应道。
“稚离?!”身旁的鲁妃站了起身,花容转眼间狰狞可怖,就要冲下龙阶而去。
“滚开!”庆启一时心急,怎能眼睁睁看着鲁妃坏了自己好事。
那鲁妃咕咚一声摔在一旁,泪眼婆娑望了望庆启,仍是含恨瞪着稚离。
庆启忙挥了挥手,那小太监点点头,将殿中被捆的少女扯了起来,去除了她口中的布子,那少女立马气喘吁吁,狼狈望向温舒辰。
“朕问你,你与皇后可有磨镜之实?”庆启倾身而望,看着看着,突然便龇牙笑了起来。“皇后倒也会挑,还是个标志的小美人儿。”
“舒辰!阿姐死了!”殿中,稚离突然吼了一声,被身后的武将又扯了住,狼狈不堪,身上满是尘土,正竭力挣扎着,望着温舒辰却是强忍着泪波不肯服输。
“这是说的什么鬼话。”庆启大失所望,挥了挥手道:“掌嘴!”
眼看着稚离被太监扇着耳光,一下比一下更狠,温舒辰紧紧盯着那人,气的浑身发抖,可她却不敢开口,她怕只要自己开口,庆启会更加过分的针对稚离。
却不知,此时,庆启正是洋洋得意,望着温舒辰满目担忧,死死攥着拳头隐忍的模样,已是入了他的眼中。
殿中那人,此时已被打的满口鲜血,两颊被扇的红肿,却依旧倔强的瞪着温舒辰同样不肯服软。
“又是个嘴硬的贱人蹄子!”庆启冷笑一声,将太监喝停,“我说柳氏,人家不肯认罪,那换你去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