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跟我回家(18)

知眠看到这句话,心被戳了下。

的确,他现在还有多少时间能和她待在一起?如果有,大部分都是她去照顾他的时间。

真挺没意思的。

菜上来后,知眠回复了梁栀意说先去吃饭,而后收起了手机。她没胃口,只简单动筷。

工作的话题暂缓,林国看向知眠,问:“小妹妹,你是读什么专业的?”

知眠答:“英语翻译。”

“那这是以后想往语言方面找工作啊?去国企还是?”

“我对这个……其实兴趣不大。”

“这样,那你感兴趣哪个方面?”

“我喜欢漫画设计。”

林国惊讶,“漫画?这以后是要当画手之类的?”

“嗯,想试试。”

赵航乾低头,搅拌着碗里的海参金汤,“这个职业现在可不好混啊,我之前认识一些美院的同学,本来想搞艺术,后来都吃不饱饭,还是老老实实找份工作比较好。”

“诶,小妹妹要搞艺术也不是不行啊,”张安盛挑眉看向段灼,“反正段灼有钱养着,不愁吃穿,想要什么没有,工作就是图个乐子。”

知眠动作一顿。想反驳,却发现没有理由。

的确,她从初三开始,不就是被他养大的么?

她花他的钱,住在他的房子,别人把她当金丝雀一样看她,再正常不过了。

多少人羡慕这样的生活。

她有什么理由感觉到不开心。

段灼放下酒杯,抬了下下巴,淡笑,“她想干什么都行。”

接下来的饭局,知眠一口一口吃着菜,就像是在重复一个动作。直到结束,知眠本以为终于可以走了,谁知张安盛提议去楼上打桌球,已经订好场地了。

“段灼,之前我可是约了你好几次,这次我好不容易来霖城,你可不能又放我鸽子。”

男人勾唇,“行,今晚虐你几把,让你戒戒瘾。”

知眠手腕就被握住,段灼道:“玩会儿再带你回家?反正你明天放假了,不爱看我桌球,楼上还有按摩房。”

这是不让她提前走了。

林国和张安盛和知眠提了几句楼上的娱乐设施,“小妹妹,你就在这玩儿,累了也有地方休息。”

知眠推脱不得,不好拂了段灼的面子,只好道:“那我先去趟洗手间。”

她走去洗手间,出来后洗了把脸,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未施粉黛,杏色瞳仁被头顶垂下的灯光染上细碎的光芒,五官明丽而柔和,不带任何一点攻击性,然而不笑时,眼尾微微下垂,添了份莫名的忧伤。

沉思许久,她还是不想委屈自己再在这待下去。

她走出洗手间,回到包厢,发现几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在旁边等候的侍者走上前,道:“女士,他们已经去楼上了,让我领您上去,请跟我来。”

知眠跟了上去。

打算上去和段灼说一声,就回家了。

乘坐电梯到达楼上,穿过庭院外的长廊,知眠看到天色黑云密布,又要下雨了。

感应玻璃门打开,她走了进去,看到里头有好几个房间。

桌球房门打开着,知眠捕捉到最熟悉的声音,往里一看,张安盛拿着球杆在桌旁走动,找寻合适的位置,段灼和另外两人侧对着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林国:“等会杨新要过来的话,也要带着他老婆。唉,你们个个都有女朋友,就我没有。”

张安盛笑:“兄弟,你要想找女朋友怎么就找不到了。谈个女朋友就是打发时间罢了,以你这条件,多少女人送上门。”

赵航乾打趣:“得了,要和杨新他那老婆一样,这日子还过得下去?还是段灼眼光好。”

张安盛倚着球杆,看向段灼,一脸坏笑:“段灼,你说说你和你家那小妹妹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

段灼慵懒地倚在椅背上,闻言,唇角扬起浅浅的幅度:

“像养了一只猫——”

“还挺好玩儿。”

里头笑声更甚。

知眠站在门后,听着这句话,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上来。

带着心坠下万丈高空。

第十四章

房间里笑声起伏。

房门外,知眠站在原地,亮澄的灯光落在眼里,折射出破碎闪烁的光影。

一只好玩的猫。

她提着那么重的行李,冒着雨过来找他,强忍着难过和失望陪他吃饭。

却听到他在朋友面前这样一句轻慢的评价。

她明明是个有感情有灵魂的人,却仿佛是件物品一样,被他随意拿来开这样的玩笑。

她突然想起潘芬对她说的那句话——

跟了个有钱的男人。

讽刺的是,在这个所谓的有钱的男人眼中,她不过就是一只猫,任他逗弄耍玩,或是成为与别人说笑的谈资。

知眠感觉自己现在在这,就像个笑话。

这时旁边走来一个端着果盘的服务员,朝她颔首问了声好,而后走进房间,里头的人闻声转头,恰巧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孩。

张安盛以为知眠刚来,热情招呼:“小妹妹,进来啊——”

段灼放下酒杯,侧眸看向她。

知眠对上他残留着笑意的目光,眼底被深深刺痛。

她还进去干什么?

继续忍气吞声,任由他们轻慢吗?

知眠抿紧的唇微张,吐出几个冷字:

“不了,我回去了。”

下一刻,她不顾在场几人微愣的目光,转身离开。

她穿过庭院外的长廊,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冰冷的男声:“知眠。”

她没回头,步伐没停。

身后的脚步声更快逼近,直到段灼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把她狠狠扯到怀中,差点踉跄了下。

男人眉峰紧蹙,眼神冷冽:

“闹什么,说走就走?”

隔着大衣,知眠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力气之大,带着怒火。

他发起火来,向来让人忌惮三分。

知眠闻言,情绪也跟着窜上来。

他凭什么理直气壮地质问她?

她强压着一切情绪,紧绷着唇角,抬眸看他:“我不想在那继续待了,不行吗?”

“好端端的怎么就不想了?”

“你和他们继续打桌球就好了,我想回家都要被你管着?”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这是知眠第一次说话这么冲。

也像极了他发火的模样。

一道冷风吹过庭院,带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再次骤降。

男人闻言,扯起嘴角,语气阴沉:“我这叫管着你?”

感觉到他越来越用力,她疼到皱眉:“你放开我……”

段灼松开手,嗤了声,大少爷脾气也上来了,“随便你,爱去哪去哪,和我有关系么?”

一股强烈的自尊心在心头翻涌而上。

知眠闻此言,扭头就走。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脸色彻底黑了。

-

知眠拿过行李、走出会所时,夜里的凉风席卷而来,比来时更冷。

天色乌沉沉的,风雨欲来。

叫的出租车来了后,知眠上了车,坐在后座,打开半扇窗,吹进来的风在她脸上刮得生疼。

她回想起刚才段灼对她的态度,一滴泪珠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滚落。

果然如他所说。

他对待她,和对待一只猫有什么区别?

开心时就对她极致温柔宠溺,让她沉沦在这段感情中,割舍不掉;但是惹他不悦时,他可以毫不留情,完全不顾忌她的心情。

他随心所欲,可以随时抽身。

只有她傻乎乎地倾其所有,一次又一次给自己希望,自作自受,最后落得遍体鳞伤。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星蕉洲。行驶在绿沙湾旁,知眠看着四周地比金贵的别墅区,突然感觉格外陌生。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儿。

她所拥有的生活,全是段灼给的。

从前是用妹妹的身份,现在是用女朋友的身份,白白获得。

像梦一般,短暂又极易破碎。

回到家,她走进家门,想起他第一次带她来这,他倚在沙发上,搂着她说,他们以后就在这生活。

那时候,她以为是永远。

知眠走到楼上,坐到飘窗上,看着窗外的黑漆漆的一片,脑中的回忆翻滚而来。

那年,被段灼领回家,他强势闯入她的生活,如光那样耀眼炙热。

喜欢上他,便成为了无法抗拒的事。

可是她骨子里觉得,她始终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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