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追了上去，他猛的抓住楚决明的胳膊，呼出的白气模糊的对方冷漠的眼神。
堵在喉咙里的话全都说不出来，君淮另一只手按了下太阳穴，抬高声音。
“你不许走！”
楚决明似笑非笑，他把君淮的手甩开，“我为什么不能走？”
“君淮，你身边不缺人，筹备婚礼的未婚妻，知道你要结婚还能心甘情愿跟着你的小明星，你来找我不是找罪受吗？”
君淮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又茫然，发紫的唇还在重复，“你不能走。”
他没有半点理智的去翻刚才楚决明扔东西的垃圾桶，光线昏暗好半天才找到那个已经沾了泥巴和枯叶的盒子。
楚决明说，“离我远一点，我不喜欢脏东西。”
君淮力道大的把盒子都捏扁，他的心脏像是淋了水，以前知道楚决明做人做事都雷厉风行尤其嘴还毒，公司上下都说是最适合工作但最不适合谈恋爱的性格，但是楚决明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不好听的话。
跟在他身边，楚决明似乎总是话很少，什么事情都会做好。
君淮声音沙哑，“我去买新的给你，明天公司有事，我后天就去给你买。”
“你回来上班，薪水你自己写。”
楚决明自嘲的笑了下。
又是这样。
“招个新的助理吧。”楚决明顿了顿，突然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很随意的找出个聊天框发了几句话出去。
手机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疯狂的震动起来，那头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发来。
“我要去哪儿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我已经走了。”
楚决明无所谓的笑笑，他把带着苍白亮度的屏幕竖过来给君淮看。
“君淮，你在我这里，就是过期的面包，我现在有新的了。”
唐煜和楚决明站在一边，他看不见楚决明到底给君淮看了什么东西，只看见君淮像是只被踩断了尾巴的兽，在这种天竟然流了冷汗。
君淮目眦欲裂的伸手想要去夺手机，却被楚决明躲过，抓了个空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肩膀被气到颤抖，“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
明明只是吵架，明明他根本就没承认过楚决明说的分手，他以为这次就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只是这次楚决明打包了他的行李带走。
楚决明眯着眼睛回忆了下。
“就刚才，你要是不来刺激我，我也不会这么快答应。”
“君淮，我身边曾经也有很多人，那时候我觉得你比他们好。”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摩挲了下，楚决明声音很轻。
“现在我觉得，他比你好，他不无理取闹。”
君淮说：“他是谁？”
“你没资格知道。”
唐煜被拽的踉踉跄跄的往公寓楼梯口走，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看见君淮像是被钉在原地的雕塑一样没有追上来，只是头顶上的云都变得灰暗了很多。
“决明，你……”
他感觉到楚决明的身体一直绷的很紧，伸手想要去抱抱他，手背上却蓦地砸了几滴水。
没有下雨，他们在楼梯道里。
唐煜愣了下，他的肩膀被巨大的力道牢牢的钳制住，甚至没办法转过来看着楚决明。
“对不起，我没想到他还会找到你家里来。”楚决明还在道歉，他声音闷闷，“太他妈狼狈了，别笑话我。”
唐煜叹息，“我什么都没看见啊笨蛋。”
楚决明吸气的声音很大，唐煜想起上辈子死前的事情，眼底一闪而过戾气。
“不笑话你，大家都是这样。”
但是他为什么现在想起那件事只觉得恶心？
一点都不觉得难受或是想哭？
房子是他买的，他现在唯一烦躁的就是那两个傻.逼竟然非要在他的房子里做那种事情，就不能出去开个房做个痛快吗？
唐煜站在门口掏了半天的钥匙，楚决明还像押犯人一样按着他的背。
他把兜都翻出来，有些迷茫又艰难的把头扭过去，“忘带了，钥匙你带没。”
话音刚落，脑门儿被人拍了下，唐煜惨兮兮的叫了声疼。
楚决明恶狠狠的抽了抽鼻子。
“你到底还能记住什么事儿？”
“还好有哥在。”唐煜乐呵呵，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刚才你给君淮看的什么东西？你又新交了个男朋友？”
“我是那么有效率的人吗？”
君淮垂下眼睛。
“微信上昨天不小心把附近的人按开了，一个卖他妈加湿器的。”
唐煜手上一抖，差点把钥匙插白墙里，他啧了一声，“这年头做生意这么低声下气了吗？”
进了暖和的房间，他就轻而易举的拿到了楚决明同样没有设密码的手机。
看着动态绿色环保壁纸，唐煜语塞。
“决明，你这样让我想到一个人。”
楚决明的声音从卫生间穿出来，阴测测的威胁，“别告诉我是你已经上了天堂的爷爷。”
唐煜咽了咽口水，“不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
他仔细琢磨了下，可能只有手机保持这种单纯状态的人，才能在商业方面如鱼得水，像他就不行了，他输在起跑线上了。
一打开就跳出的聊天界面，差点骚瞎了唐煜的眼睛。
只见对话框最顶端明晃晃的昵称——深情款款小黄鸭。
唐煜双目失神的看着已经走过来的楚决明，觉得世界在摇晃，“这什么备注，你给他起的？”
楚决明皱眉，拿着手机看了眼，“不知道，他自己名字。”
“哦哦哦。”唐煜松了口气，还以为楚决明被这事儿刺激的都变态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他看着满屏幕的“老公”，刚才可能就是这刷屏震惊了君淮。
别说君淮了，连他现在都说不出话来了。
唐煜猛的翻到最上面。
——空白哥哥，你怎么没有名字也没有头像，好酷哦。
——哥哥我们可以做吗？对不起太紧张了，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别删人家哦，人家养家糊口好艰难的嘤嘤嘤，加湿器带香包，买两个送一个，24小时之内下单还返五块现金哦。
——哥哥为什么不说话？哥哥行行好別删弟弟好吗？
唐煜沉默了。
楚决明半句没回看起来像是当时没看到消息，对方竟然能自己聊的嗨起来，气氛甚至还有点暧昧，也不知道是什么天纵奇才，竟然把智商烧在了歪路上。
双方沉默了一天，今天早上对方又像是打了鸡血。
——天哪哥哥还健身吗？这身材真好／亲亲／
——买加湿器吗哥，24小时之外也返钱哦，这是人家额外给你争取到的福利呢！
唐煜嘴角抽了抽，看见楚决明五分钟之前才回的一条消息。
简洁又粗暴。
——处对象吗？
对方秒回。
——人家好害羞，空白哥哥，看看脸。
——不看脸，处对象吗？
——处处处，现在就开始了吗？
对方欢天喜地的刷了一屏幕的老公，唐煜的三观被震碎了，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手机，那头突然发了条消息过来。
——天哪，看见哥哥以前的朋友圈了，怎么还有对戒，哥哥我们这是在搞地下情还是在3皮呀好刺激，这是你现男友还是你前任啊？是前任怎么还留这么多照片啊？
唐煜左右为难，他纠结的把手机还给楚决明。
“怎么回复？”
楚决明接过来，看了眼就冷下脸，浑身散发着一种打开冰箱之后扑面而来的冷气。
唐煜胆战心惊的勾着脖子看见他在打字。
——关你屁事，分手吧。
唐煜震惊，他开始结巴，“你你你你们这是什么？只是短暂的爱了一下吗？”
楚决明冷笑一声，“等骂完就把他删了，正好现在一肚子火。”
——？？？玩儿老子呢？
——爱情就是这么廉价又瞬息万变，你卖加湿器的，还挺嚣张，玩儿不起就别出来行走江湖。
那头消息一条一条回的比叫老公更快。
唐煜看着楚决明快到几乎变成残影的手速，猛的想起高中时候两人翻墙去网吧通宵玩lol的时候，楚决明从一开始气急败坏打字速度跟不上，到最后的幻影键盘侠，一旦出征，寸草不生，甚至还能两台机子双开帮着他来喷。
楚决明的嘴不太会骂人，但是他的手指头很会骂人，当时名声风靡全校，好多在黄金被骂得抬不起头来的同学全都慕名而来想要楚决明帮忙找回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