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荇没想到诸青钰会这么气。但现在不是时候，见诸青钰离开，司徒荇赶紧往天牢方向赶。
这一次，司徒荇使用轻功，腾空两下就迅速消失在宫殿里。
诸青钰察觉耳后有破风的声音，回头也只看到司徒荇那消失在远处围墙的一片衣角。
司徒荇轻功这么好？
*
诸青钰刚踏入乾安宫，就看到在院子前来回踱步的高公公。
高公公看到诸青钰，双眼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诸青钰身前。
“陛下，大事不好了。天牢……”
高公公的话还没说完，诸青钰立刻打断，“失火。我看到司徒荇了。”
诸青钰不再浪费时间，连忙下旨。
把圣旨和悬赏交给高公公之后，乾安宫就空了，诸青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身边少了一个天天不下班的人。
“保龙暗卫。”诸青钰朝空气道。
一名黑衣戴面具的保龙暗卫从房梁处跳了下来，恭敬行礼，“属下在。”
这保龙暗卫的身形偏瘦弱，个子也比零要矮。
诸青钰知道零总会有休息的时候，不可能十二时辰围着他转，可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也不知道为何这般，就是忍不住在意那个脑子装了条钢筋的家伙。要是那家伙不在，他就没有安全感。
明明那家伙欺上瞒下，对他动手动脚，干涉他和男妃亲近，还背着他处理政事，他最该防的就是零。
可直觉却告诉诸青钰，这世界上不会有比零更值得信任的人。
零不会害他。
“零呢？”诸青钰问。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保龙暗卫道：“回陛下，零察觉天牢有绝世高手出现，正在追捕。离开前，安排属下等二十余名保龙暗卫保护陛下，请陛下放心。”
听到零是去追捕放火的犯人，诸青钰那股气顿时就没了，随之而来的是担忧。
明知道那人是绝世高手，零还要去追。
零这家伙是觉得自己武功天下第一，这事除了他之外就没人能做了是吧？
诸青钰知道自己就是在无理取闹，零都说那人是绝世高手，就证明一般人打不过。可他就是忍不住担心零会不会受伤，怎么这么傻，居然不派别人去追。
不知道该说什么，诸青钰挥挥手，让保龙暗卫退下。
坐在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乾安宫，诸青钰第一次感觉到身为君王的无力感。
有些人在救火，有些人在追捕囚犯，而他只能坐在这里，等着一切尘埃落定。
高公公回来时端了一壶茶。
茶香袅袅，充盈一室内，让诸青钰放松了些许。
高公公为诸青钰倒了一杯茶，给诸青钰捏肩捶背，“陛下可是想去火场？”
捏肩捶背是以前的乾国君王喜欢的事情，诸青钰虽不喜欢外人碰他，却没阻止高公公。
这时候有个人能聊上两句比胡思乱想的好。
“不去。”诸青钰抿了一口茶水，摇摇头，“朕可不敢去天牢。”
他又不是个傻子。
上次去难民营，是担心官兵没有尽心尽力地营救灾民。这一次烧的是天牢。犯人要么等着砍头，要么得关押一辈子。他过去不就是瞌睡了送的枕头，等着犯人自杀式袭击。
虽然他的武功也不低，可实在没必要给自己找罪受。
高公公这可放心了，他轻轻给诸青钰揉太阳穴，“陛下因何事而愁？奴才可有为陛下分忧的福分？”
高公公为人不算太好。是非常常见的，太监少了某样物件后，将对子嗣的期待转移到权力和钱财后的贪婪。
但高公公看着诸青钰长大，多少有些舔犊之情。
因此诸青钰对高公公的感情也很复杂。高公公对他算得上体贴，心也真诚。可高公公就是一条大蛀虫，只要没有明文规定的钱，到高公公手里总能少上那么一块。
诸青钰总不能说自己担心零会不会在追捕高手时受伤，只能闲扯道：“就是事太多了，有些累。高公公，给朕说些小时候的事情吧。”
揉太阳穴的手微微一顿，高公公很快恢复轻揉的动作，缓缓地说：“陛下小时候可好看了。施太傅……御使大夫……”
高公公停顿片刻，才道：“娘娘可喜欢陛下您了，每天都要把陛下您抱在怀里，都舍不得交给奶娘。”
诸青钰知道高公公没说下去的真正原因，施太傅和御史大夫都被乾国君王给砍了。只是他现在占了乾国君王的身体，诸青钰只能背上这口大锅。
但高公公会有这样的失误，实在不正常。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高公公在故意用这两个名字掩饰最开始的手抖。
他小时候果真有问题。
诸青钰想起系统说过，他自娘胎起就中毒了。
思来想去，诸青钰都觉得高公公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方才他只是随口问了这么一句话，高公公的手就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这种本能反应最值得深思。
“高公公。”诸青钰轻笑一声，“我真的是先王的孩子吗？”
此话一出，高公公慌慌张张就跪到了诸青钰身边，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陛下慎言。这可不能随意开玩笑。”
看到高公公的举动，诸青钰的心顿时就凉了一大截。
以高公公的性情，若他真是先王的亲儿子，高公公绝对会笑着嗔怪一句想多了。
高公公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诸青钰，见诸青钰仍旧不信的模样，连忙道：“陛下，当年您年纪小，还没记事。但乾国不比其他国家，乾国可是拥有龙的正统血脉。陛下您上过祭坛，是天地证明的龙血脉。文武百官都亲眼看着的，好些老臣都还记得神龙显威呢。您怎会不是先皇、王的儿子呢。”
高公公差点就口误了。
乾国在开始时，凭借龙天乾的能力，强大得称皇。但后来出了几代不孝子孙，使劲折腾乾国，就被其他国家打掉了“白”，成了个王。
不过其他国家也跟着闹了几场夺嫡之战，各国都被不肖子孙弄得民不聊生。
近这一两百年，各国又同时开始新一轮的统一九梦。
历史就这样，分分合合最后还是一家人。
但高公公口中的祭坛，叫诸青钰迷茫，“祭坛是什么？”
要上祭坛验证，他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过明路？
高公公解释道：“祭坛便是我乾国祭祀所用的天坛。只要是乾国的血脉，便能让真龙现身。”
“地坤也可以？”诸青钰抓到了重点。
“自然可以。天乾难得，并不是每一代都能出现。我乾国甚至出过女子为王的尴尬朝代。龙血脉霸道，只要其中一方拥有龙血脉，生下的孩子便是龙血脉的拥有者。”高公公这般说。
诸青钰略微放心了。
说不定他的确是先王的孩子，只是王后她信了什么民间偏方，非得弄个天乾出来，才导致他自娘胎开始就有毒。
不过这事还是得找系统确认一下，以免他的孩子过不了祭坛那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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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祭坛(捉虫)
直到晚上, 零都没有回来。
下午时分下了一场秋雨，入夜时地面还是湿漉漉的。
高公公的眼神不太好，打着灯笼还是滑了一跤。到底是年纪大了, 腰这么一扭就疼得要命，高公公只能无奈地被小太监扶回去擦药。
今晚是任逸羽侍寝。
任逸羽看到诸青钰时非常紧张，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哪里，规规矩矩坐在离诸青钰最远的地方。
但那一双眼睛分明都在说：看我这么乖, 月银该发了, 该发了，对不对？
诸青钰见没什么话题，便随口问了两句谁最可能放火烧天牢。
任逸羽那张痞俊的笑脸立刻变成了稳重的沉默, 片刻后才慢慢分析, 道：“接连两次都是大火，犯人对火必然有极高的控制能力。江湖能控火的天乾不多，又与南伊教扯上关系, 此人最大可能是与南伊教副教主交好的恶人, 火拳丘励豪。”
“火拳？丘励豪？”诸青钰喃喃重复。
“丘励豪握拳即可生焰，被火拳打中之人, 皮肤会被灼烧。”这些都不是可怕的地方, 任逸羽微微摇头, “丘励豪近四十，正是功力巅峰, 身体又未衰老的时候。目前而言，这江湖怕是没几个天乾能与丘励豪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