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是我们现在手头所有客户的资料，提出解约的、保留合作意向的、继续合作的，我都分好了，您看一下。”康善定了定神儿，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江问瑜。
“他们提出解约的理由是什么？”江问瑜靠在椅背上，翻到了终止合作的那页客户资料上。
“说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不外乎就是我们水平不行，广告效果达不到预期，代理费太高之类的。”康善说。
江问瑜捏捏鼻梁，感觉有点头疼。
虽然江问瑾和修杨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把这些客户当回事，但江问瑜看了看，这几家客户在过去两年里给锦阳带来了将近三千万的收益，占到了锦阳全部收益的百分之四十。如果这几家客户全部解约，会对公司造成很大的影响，除非能有更多的新客户资源来填补这一部分的空缺，不然江问瑜只好身体力行地演示一下什么叫“入不敷出”。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康善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我前段时间搭上一个大客户，看样子大客户并没有被网上的新闻影响，我今天打电话去确认的时候，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态度，只是问了一下关于金枫奖的事。对了老大，你们的申诉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江问瑜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翻着资料，“你说的大客户是谁？”
“你绝对想不到。”
“别卖关子。”
“枯荣集团旗下的子品牌，潜曜。”
康善话音一落，江问瑜翻文件的手倏地顿住，他抬头看向修泺，修泺也看着他。
两个人看起来都有点意外。
“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搭上茬的？我怎么不知道。”江问瑜故作镇定道。
“说来也巧，我上个月去参加了一个婚礼，婚礼上坐我旁边的正好就是潜曜的创意总监，因为都是一个圈里的，就聊了两句。我这种时刻把公司事务放在心上的敬业员工，当然少不了推销一下我们公司，当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就是想多认识个人好多搭一条人脉，没想到后来真成了。”
“他们这种大公司的项目一般是要竞标的吧？”
康善点点头，“是的，但是这种竞标又不像建筑项目的竞标，牵扯到那么多部门，还一个不小心就整个豆腐渣工程出来。他们的竞标不外乎就是从一堆代理公司里找到一个能看对眼的，咱们也是响当当的创意公司，就算走后门让我们拿到投标名额参加比稿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你跟江董说过这事吗？”
“还没呢，”康善吧文件夹在腋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上午江董刚到没多久就带着肖老师出去了，我也没找着机会说啊。”
“潜曜最近有什么项目？他们上个季度的广告不是都已经投放了吗？”江问瑜问。
“明年是潜曜品牌十周年，他们想跟新媒体接轨，做一个新的概念，据说是会是潜曜这几年来最大的一次营销活动。”
江问瑜点点头，“先看吧，没有白捡的便宜，你多注意点他们的动向，等到公开竞标的时候再说。”
“明白。”
康善走之后，江问瑜本来想问问修泺怎么看这件的事，但转念一想，修泺大概并不了解国内客户和代理商之间的关系，而且他们所掌握的信息不对等导致他们之间惊讶的点应该也是不一样的。
江问瑜应该跟江问瑾或者修杨商量，可是到现在，江问瑜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她们俩。况且，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所有的信息都只是康善和对方创意总监聊天聊来的，连潜曜会不会真的做这次营销都还未可知，江问瑜还不至于现在就拿着一个没谱的项目去找董事长讨奖赏，而且还是成潜的项目，那江问瑜讨来的可能不是奖赏而是“毒打”。
“你写的声明我修改过了，你看看。”修泺坐在沙发上朝江问瑜招手。
江问瑜离开办公桌，坐到修泺身边，把修泺修改后的声明仔细地看了一遍。
除去原本江问瑜写的内容，修泺修改了江问瑜关于自己的那部分介绍，除此之外修泺还加上了有关毛丽娜抄袭江问瑜作品的证据截图。
江问瑜仔细地看了一遍这份声明，不得不承认修泺是一个逻辑思维极强并且非常有想法的一个人。如果说江问瑜原本的声明只是在客观陈述事实，修泺修改后的字里行间把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都梳理的很清楚，甚至还带了点抗争的意味，简而言之通篇文章就是在说：“所有事情都只是个人隐私，关你们屁事？”
“要不要跟修杨和你干妈商量一下？”
虽说是个人私事，但这私事毕竟已经影响到了公司，不管怎么样，现在江问瑜是不敢一意孤行的。
“不用。”修泺很果断地说，“这算是我们两个的个人声明跟公司无关，等到申诉结果出来，你的那些措施都生效以后，再以公司的名义发布一份正式声明。”
“你不该学设计，该去做公关。”江问瑜笑着说。
“还要让朱律师起草一份律师函，让那些在帖子底下信口开河的人付出点代价。”
修泺是无意间点开江问瑜电脑上的浏览器，在没有关闭的页面里看到了那个帖子，已经水了上万楼的热门贴，下面说什么的都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修泺蹙着眉喝掉半杯冰咖啡，才勉强把心里的那股火压下去，他把所有发表不实言论和侮辱性言论的账号都截了图，不让他们吃点亏，键盘侠们还真以为互联网是法外之地。
江问瑜揉揉小孩的脑袋，“别给自己找气生了，开心点。”
“我受不了他们骂你，一群不敢出来见人的东西，就会在网上撒野。”修泺愤愤地说。
江问瑜捏着修泺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然后扯掉口罩亲了一下修泺，很温柔地说：“不气，跟他们生气没必要，饿了没，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饿，要吃你。”
修泺依然蹙着眉，但脸上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皱巴了，他抬手兜住江问瑜的后脑，吻住他的嘴唇。
两个人正吻得忘我，突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江问瑜下意识地以为是江问瑾，匆忙地起身整理衣服，等他站起来才反应过来，如果真的是江问瑾，她大概是不会敲门的。
江问瑜拍着胸脯跟修泺耳语：“吓死我了。”
修泺被他逗笑，“你这样好像要见婆婆的儿媳妇。”
“别瞎说。”江问瑜笑骂了修泺一句，走过去开了门。
荣清雅站在门外举着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见到江问瑜亲自来开门似乎吓了一跳，有些怯懦地说：“江总。”
“有事吗？”江问瑜把办公室的门完全打开。
荣清雅看到了办公室里的人。
“有......有事。”
“进来说吧。”江问瑜松开门把手，转身坐回了办公桌后。
荣清雅站在江问瑜的办公桌前迟疑地看了一眼江问瑜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修泺，犹豫了两分钟后还是把手里那封叠得整齐的辞职信放到了江问瑜面前。
“江总，我想辞职。”
江问瑜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当时肖冰把荣清雅领进公司的时候，江问瑜并不看好这个年轻的毕业生，但是两个项目跟下来，江问瑜发现荣清雅还是有些天分在的。
如果不是两个人曾经相过亲，而且荣清雅也明确地表示过她对江问瑜有好感，江问瑜大概会把她当成普通员工来对待。
现在荣清雅突然提出要辞职，江问瑜有些纳闷。
“怎么了，是对工作不满意吗？”
江问瑜出于礼貌地问了一句，倒不是想把荣清雅留下，只是因为这个人是肖冰介绍的，他不能不给肖冰面子。
荣清雅摇摇头，忽然就委屈了起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一眨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对不起江总，对不起......”
江问瑜没想到荣清雅会突然哭起来，他很少遇到这种情况，难免有点手忙脚乱，江问瑜求助地看了一眼修泺，结果修泺只是低着头看手机，并没有给他一点注意。
“你先别哭，有话好好说。”江问瑜把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江问瑜的一句话反而让荣清雅哭的更厉害，“对不起......”荣清雅哽咽着说。
“你先别哭，不管你是跳槽还是怎么着，都是正常的人事变动我们公司不会为难你，你不用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