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碗里堆了慢慢一座小山的肉,苏琉玉想拒绝。
但看着这群人一脸殷勤的样子,还是意思意思吃了几口。
“有心了,下午继续操练,别偷懒。”
操练二字,让小弟们眉眼一阵激动。
大老爷们都是靠拳头说话,谁拳头硬就服谁。
苏琉玉昨日开班授课,那一身武学让他们赞叹。
关键还帅。
老帅了。
那帮子小丫鬟围起来鼓掌的样子让他们也想成为万众瞩目的强者。
所以叫一声老大,没毛病。
“听说今日瞿老将军入府给小主子们教骑射,那咱们还去演武场吗?”
徐二问了一句。
“去!怎么不去!演武场那么大,教骑射怎么了?”
苏琉玉看向给她一个鸡腿的大总管。
“王伯伯,演武场咱们能用对吧。”
叫王伯的王府大总管慈爱的点点头。
“咱们王府的演武场可是按照皇家演武场的规格,多几个人没什么。”
他望向苏琉玉,那眼里是说不出的满意。
家里孙女到了成亲了年纪,他总算找了个中意的了。
样貌俊俏,能文能武。
听说从偏远小国过来,那边穷,自愿卖身到王府,虽然是死契,但自己到时候打点一下,也没什么。
都是一家人了,自己自然要对她好。
......
正午烈阳高照。
早春时节,春风拂动,空气里全是万物复苏的景象,带着蓬勃朝气。
稷王府演武场,占地面积宽阔,堪比皇家规格。
靶场,蹴鞠场,骑射跑道,军械库应有尽有。
弘哥儿三位小狗腿骑在小马驹上正在被府里的小厮拉着练骑马。
但是心思却飘到演武场那头,一脸羡慕。
他们也想和先生学武。
先生好无情。
“骑马切记不可分心,给老子认真点。”
浑厚苍劲的嗓门打断他们,让小少年们一脸委屈。
老将军好凶。
还甚是古板。
他们不喜欢。
“师父,我累了,可以玩会儿吗?”
“我也累了,屁股好疼。”
“我也是!”
三位小少年齐齐开口。
瞿老将军今年六十五,年纪虽长,但气势不虚,还带着沙场征战那股子铁血之气,即便教人,也是训练新兵的架势,完全不客气。
“累个屁,才上马半个时辰,老子以前带兵打仗......”
弘哥儿憋憋嘴,接下来肯定又是说将士们多辛苦云云。
他们今日听都听腻了。
瞿老将军吼了一通,看三位这不成器的东西,气的要死。
“滚滚滚,休息一刻时辰,下不为例。”
毛头小子就是难带,要不是看在同僚份上,他才懒得管。
小狗腿们眼睛一亮,屁股一溜从马上下来,直奔苏琉玉那头去了。
瞿老将军看着这群小兔崽子往前直喘的野样子,哪里像累了。
他忍不住跟了上去,待走近,才发现这三个小子跑到王府亲兵堆里,正看人操练。
操练有什么好看的?
想当年他带兵打仗,一群新兵蛋子都能被训练成虎狼之师,论练兵,可没人比他更在行了。
他又走近几步,发现这帮子亲兵侍卫正在下蹲起跳。
像只青蛙蹦来蹦去,层次不齐,特别难看。
他当下就不满了。
即便是亲兵,那也是兵。
要齐整,要纪律,这样到战场上才能化零为整,立于不败之地。
这都是什么玩意。
瞿老将军看不下去了,大步走到训练队列前,拉过一名亲兵,沉声问了一句。
“谁教你们这些的?”
那亲兵愣了愣,不明所以,但却指了一个方向。
“元先生教的。”
演武场的一颗春树之下闲闲躺着一位少年。
一身文人儒衫,束发略松散,脑门上还盖着一本书,显然是春困了,睡了过去。
她身边,三个小狗腿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也不敢打扰,就在近旁也学起了蛙跳。
老将军一怒。
不学好!
带兵这么多年,他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何况是训练兵种这种大事。
“停下停下,别练了,都给老子站起来。”
中气十足的嗓音穿透演武场,让所有亲兵停了下来。
“有你们这么练的吗?腿还要不要了?”
“???”
亲兵们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瞿老将军怎么过来了。
他嗓门大。
同时也惊起了小寐的苏琉玉。
老将军看向她。
刚刚被书盖住容貌,只以为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没想到如今,竟然是个混小子,看年纪也不过十五六。
加上苏琉玉长的白嫩,一副读书人的样子,更是让他不满。
“他们都是你教的?”老将军伸手指了指亲兵:“教的什么玩意,读几本书,看几本兵法就以为自己会练兵?让人笑话。”
“先生她就是会。”
弘哥儿反驳一句,小身板护在苏琉玉身前,一脸敌意。
“......”
这三个崽子能不能消停点。
苏琉玉把这三个小子扒拉开,走到老将军身前,规规矩矩见了一礼。
“晚辈元文昭,见过瞿老将军。”
“方才听将军所言,晚辈大胆反驳一句,用兵之法,因人各异。”
“老将军带兵数年,自是经验颇多,但晚辈手底下的兵,晚辈自有思量,观兵不语,还望老前辈海涵。”
屁!
瞿老将军眼睛一瞪。
好家伙,这是拐着弯骂老子多管闲事是吧。
第六百四十七章 军令状
岂有此理!
狂傲!
瞿老将军眼睛冒火。
周围人大气不敢出,拼命给苏琉玉使眼色。
这位可是大梁主将,战功赫赫!
不能挑衅!
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瞿老将军带兵多年,即便不说话,那气势都能震蹑众人。
最后,还是苏琉玉先退了一步。
“老将军勿怪,方才是晚辈唐突,先在此赔个不是。”
众人松了一口气。
应该的应该的。
咱们该认怂还是要认怂。
老将军脸色稍缓。
不想和她计较,失了身份。
“只是晚辈冒昧,想以纸上谈兵和前辈切磋切磋,不知前辈可有兴趣。”
“......”
“!!!”
“???”
静!
极静!
场中诡异的寂静!
针落可闻!
卧槽!
你小子疯了!
你挑衅!
你狂傲!
你放肆!
你真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瞄了眼瞿老将军。
完蛋。
果然被气死了。
......
稷王府后院。
王妃带着小妾们照例在花园赏花品茶。
杏花正好,杨柳垂青。
不时还有兴致吟诗一首,或者弹奏一曲。
稷王妃脸色最近转好,也不知是不是刷热搜的缘故,让原本病色苍白的脸有了些许人气,红润不少。
加上今日她偶有闲心打扮了一番。
一身金绣吉纹长裙,裙摆百花团簇,再配上一只金凤衔珠的发钗,端庄大气,天资国色。
林氏和夏氏在她面前,到底要逊色不少。
“听闻王爷要回来了,一去京郊半月,说是奉皇命款待大魏使臣,但依我看,怕不是被哪个妖媚的绊住了脚,这才迟迟不回。”
林氏听着夏氏的抱怨,轻柔一笑。
“平安回来就好。”
夏氏眼梢一白,啧啧摇头。
“姐姐倒是大度的很。”
林氏无言。
她是懦弱惯的性子,有了儿子已经知足,不奢求其他。
稷王妃没说话,只是遥遥看向湖边春风拂过的垂柳。
王爷要回府了。
她心绪一阵复杂,生出一丝厌恶。
荒淫无度,纨绔失礼,自己的夫君是这样一个人,她只要一想到,便愁绪难安,连稍好一点脸色都透着病白。
直到,她看到香儿。
往湖心亭赶的香儿踩着小碎步,一脸愤愤。
看她这模样,稷王妃便失笑了起来。
有人又惹事了。
“小姐,这回可了不得了,那小子公然挑衅瞿老将军,两人立下军令状,约定十日后要比军阵!”
什么!
军令状!
饶是镇定如她,也忍不住惊的站了起来,珠翠乱颤,失了一丝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