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凭什么?”
“不会是院长看你可怜吧。”
苏琉玉看着面前的几个小孩,即无奈又想笑,这么快就被孤立?以后还怎么混啊?
她正想解释,却发现教学的老先生拿着戒尺走了进来。
一下子,课堂上立马安静了下来。
老先生已经很老了,他看了苏琉玉一眼,也没有介绍的意思,随手指了一个位置:“你找个位置坐。”
“先生,我不愿意和他坐,我怕他身上有味。”旁边位置上的人捏着鼻子,一副夸张的样子,一下子逗笑了整个教室。
“安静!”老先生板着脸,戒尺狠狠敲了敲。
又指了指最后面一排的小角落。
“那你就坐那边。”
苏琉玉点点头,表示坐哪里都无所谓。
秦山书院不教蒙学,只是分按照难易程度分为甲乙丙丁班,而苏琉玉刚刚入学,只能被分到最末等的丁班。
落了座,同桌是个小胖子,也不嫌弃苏琉玉,看着她没有带笔墨和书还主动把自己的书放在两个人中间。
“我叫元文昭,不介意的话我们先一起看一本吧。”
“多谢,我叫苏琉玉,以后多多关照。”
苏琉玉友好的对他笑了笑,觉得这个同桌还不错。
苏琉玉长的本来就好,一双巴掌大的小脸秀气非常,更别说她笑起来,那双有神的眼睛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元文昭脸不自觉的红了红。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午休的时候元文昭带着苏琉玉来到食堂准备打饭。
“这里荤菜三文钱,素菜一文钱,特别是食堂的酱肘子,特别好吃,琉玉兄,你要哪种?”
元文昭热情的和苏琉玉介绍,顺便摸了两盘酱肘子放在碗里。
“我不用,从家里带了饼,中午凑合凑合,不用管我。”
苏琉玉早上出门的急,顺手在灶台上摸了一个粗粮饼,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那哪行,你看你瘦猴似的。”元文昭说话突然顿了一下,看着苏琉玉洗的发白的衣服,像是想到什么,又开口道:
“这顿我请你,这酱肘子真的不错,你也尝尝。”说着,又要去拿一盘酱肘子。
苏琉玉想说不用,刚刚准备阻止,却发现一只手先元文昭一步,把那最后一盘酱肘子给拿到手里。
“胖子,你还吃,再吃就跟猪一样,让让,别挡着小爷的道。”
“梁怀,这是我先看到的。”
“那又怎么样,你敢跟我抢,我就让舅舅开除你,你家不就有几个臭钱,这种身份跟我们在一起,你也配。”
梁怀讽刺一句,一双小眼充满鄙视。
苏琉玉想起他是谁了,说自己抵缺进来的就是这个人。
“就是,胖子你别吃了,这盘酱肘子我帮你分担分担,不要谢我们。”
和梁怀一起的少年直接从元文昭盘子里面把那碟酱肘子给拿走,毫不在意的准备离开。
“你......”元文昭胖胖的身子气的发抖,一双眼瞬间就红了。
他家境优越,靠关系进来秦山,原希望可以和这里人打好关系,但他们这些商户在这些官家子弟面前就和那些奴才小厮一样。
士农工商,商户的身份让他平日里一点都抬不起头来,只能忍着。
他一下子冷静下来,准备去拉苏琉玉去别地吃饭,却发现她小小的身板直接挡在梁怀等人面前。
“哟,哪里来的臭要饭的,赶紧滚,别逼小爷我打你。”梁怀一点也没有把苏琉玉放在眼里,准备直接把她赶走。
“我父亲以前对我说,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缺一不可,梁怀兄是读书人,若是日后有幸为官入仕,难道还要把你的百姓看成三六九等?”
第七章 一鸣惊人
这话就严重了。
梁怀谨慎的扫了一眼周围。
哪位当官的敢接下这顶罪状的帽子,虽然士农工商阶级在各位心中摆着,但是也没有哪个当官的敢摆在明面上说啊。
梁怀很想发火,更想揍苏琉玉一顿,但是他知道如果真这样做,传到了父亲耳中,肯定有一顿好打。
“你给我等着。”书院里不能收拾你,别地还不能吗?
梁怀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准备转身就走。
“慢着,人走可以,东西放下。”苏琉玉伸出小手,看着梁怀身边的少年。
“给他!”梁怀吩咐一句,他身边的少年赶紧把酱肘子还了回去。
元文昭看到酱肘子,一点都不高兴,反而担心的看着苏琉玉。
“你得罪谁不好,得罪他,他舅舅是秦山书院的先生,要是你被开除了,就完蛋了。”
一想到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苏琉玉被开除,元文昭一张小胖脸忍不住都要哭了。
苏琉玉心想我师父也是秦山书院先生,但想想还是算了。
元文昭一中午心里都在忐忑,直到看到下午的教学先生是梁怀舅舅的时候,彻底着急了。
梁怀的舅舅是一名进士,学问自是了得,差不多三四十岁,为人及其护短。
中午听梁怀哭诉后,直接带着人到丁班赶人了。
林述在丁班扫了一眼,最后眼光落到了角落的苏琉玉身上。
他指了指她,沉声开口:“你,站起来。”
丁班学子大气不敢出,但不少人都知道中午的事情,等着看苏琉玉的笑话。
只有元文昭,想站起来解释,却被苏琉玉用手按了下去。
“你是苏琉玉?”
“正是学生。”苏琉玉朝着林述行了弟子礼,语气淡定,不卑不亢。
林述看着苏琉玉平静的态度,有点微微意外。
但只是一瞬,下一刻,他朗声开始下令:“我们秦山虽是官家学府,但是对于平民子弟也不是不能通融,但是这里绝对不允许挑唆生事的学生,你明日,不用来上学了。”
挑唆生事?
苏琉玉冷冷一笑。
“敢问先生,学生如何挑唆生事?”
“舅舅,你别和他废话,他就是个抵缺进来的,读书学问根本没有达到我们秦山弟子的标准。”
梁怀赶紧岔开话题,他告状本来就是三分真三分假还带着一分夸大,肯定不能让他们两人当面对质。
看到梁怀忐忑的样子,作为舅舅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位侄子的脾性,只能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随后道:
“秦山书院对于弟子学问要求有标准,看你的年纪,怕是连蒙学都没有学完,我不管你是谁带进来的,总之明日不要再来书院了。”
苏琉玉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还不至于现在就让对方如意,遂开口道:“还请先生考校一二,如果弟子学问达不到书院标准,从此绝不踏入书院半步。”
“琉玉兄,别......”元文昭急的要死,只当苏琉玉是气话。
上午先生讲课,苏琉玉都对书本上面的字很多不认识,还是自己教他的。
如果真的考校,那苏琉玉就真的不能来上学了。
“行,梁怀,去拿你们丁班的书过来。”
“是,舅舅。”
梁怀赶紧把书拿了过来,丁班大多写的是诗词,林述翻了一会,提问道:
“现在正是桃花盛开,那你就以桃花为题,做一首诗吧。”
此话一出,元文昭直接白了脸。
秦山书院,是为了童生试,打基础的书院。
这里的童生试分别考,《诗》《律》《经纶》《策论》四项,以诗为末,所以秦山书院分四个班,不同程度教学。
但是他们才刚刚学诗,只能慢慢理解意思,作诗,还要等到明年才能慢慢适应。
学堂上不少学生也在窃窃私语,想着苏琉玉惹谁不好,要惹梁怀,倒霉了吧。
他们看着苏琉玉充满同情。
但此时苏琉玉不是做不出来,而是关于桃花的词,太特么多了,一时间不知道抄谁的好。
只能快速在脑海里面过滤一些简单的,挑一首像是她这个年岁里可以作的诗。
“先生,不关苏琉玉的事情,是......”元文昭豁出去了,不能让苏琉玉因为自己有事,只能赶紧开口求情。
却不想他刚刚开口,苏琉玉就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落笔之锋行云流水,大气非常,几笔而过,她递上前,开口道:
“还请先生过目。”
“......”
“这......”
“真的假的,真做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