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带着一股药香。
陈列未变,南边还晾晒了草药,风干的久了,都干巴巴的。
苏琉玉一个人把桌椅板凳搬到院子里坐下。
去年,国酿出窖,第一批酒,也是在这里喝的。
今年,仙酿出窖,第一批酒原是卖了,没想到机缘巧合,又回到手里。
只是,身侧,再无,与之品茗之人。
苏琉玉看着院子里,残败的花,给自己亲自斟了一杯酒。
酒液微涩,缭绕唇齿之间,苏琉玉低笑一声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这酒,不好喝了。
她起身,把酒坛封上,出了院子。
大齐,长生殿,三清观。
木门稍有残破,一打开,便发出刺耳的声响,显然是年久失修,无人料理。
云虚子端着一碗药,走近屋子,坐在床侧,用勺轻轻吹散烫意。
“她从玄音老道听到了你的消息,直接带人,把那群疯子灭了。”
空气寂静的可怕,没有回应一句。
“她的人,如今到处找你,玄音老道今日又破阵法无数次,你还不醒?”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
“大长老死了,但你知道,后患未除,她如今虽与常人无异,但内里已经撑不住了,若是用武......”
床上的人,睫毛簇簇,纤细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玄右老头的密室,只有你能进,当年炼制那药,也是经他一人一手,但你师从他,应有破解此药之法。”
云虚子又皱眉,隐在斗笠下的眼一脸不解。
“你不是说这药不是秘宝,如若不是,那秘宝又是什么东西?如果是,这药又怎会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
这团迷,不仅是他,估计全长生殿都想知道。
云崖儿当初回长生殿受罚那日,大长老就准备逼问秘宝下落,只不过身在大巫,这才晚了一步。
不过也好,机缘巧合,如今那疯子,直接死了。
只是这秘宝到底有没有?
为何当年玄右真人要跑去大魏?
为何,偏偏是大魏?
云虚子看他像往常一样没有动静,只能小心把他瘦弱的身子抬起来,把药给喂了。
小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床上的人,避世出尘之容带着苍白和死气,只余一缕缕浅息,证明活着。
“后患未除,虽与常人无异,但内里,已经撑不住了,若是用武......”
云崖儿置身一片虚无之中,但这一句入脑海的话,让他一瞬间清明不少。
床上的人,指尖颤动,呼吸也跟着重了起来。
不可用武!
千万不可用武!
这两句叮嘱,让他一下子睁开双眼。
头顶,是一块残破的房梁,墙角上,还挂着一片蜘蛛网。
空气里,全是安神香的味道。
还夹杂了少许外屋锅炉丹药的气味。
这里是......
三清观!
第三百一十六章 顺帝穿女装??
国宴喝了一场,列国使臣犹未满足,还想和顺帝再喝一场。
一来,准备引进国酿和玉仙酿。
二来,借由两国贸易和顺帝交好,方便以后更密切合作。
特别是金帝。
昨晚见了顺帝是个豪爽的性子,特别对胃口。
现在只想赶紧把人拉过来,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毕竟,国宴之上,苏琉玉太会说话了。
几乎把列国使臣都记住不说,还能不冷落任何一个人,话题是又新鲜又有趣,要不是时辰不早,大伙真想不醉不归。
当然,相比列国准备再约一场的要求,苏琉玉表示比较淡定。
她凡事都以国事为先,卯时照例上朝,上完朝批完折子,直到黄昏才准备去见使臣。
只是刚刚从御书房出来,陈韶柔便迎了上来,传报一句。
“大元太子今晚设家宴,邀请皇上一聚。”
家宴?
苏琉玉警铃大作。
国宴之上坑了他弟百万两银子,不会现在来给他弟出头的吧。
毕竟,自己这小弟就是个结拜的。
而蔺王,可是他亲弟弟。
苏琉玉犹豫了。
决定不去。
“太傅也会赴宴。”陈韶柔小声提醒一句。
什么!
看自己准备不给,就叫家长过来。
二哥,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进了私库的银子,指望自己吐出来,那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苏琉玉最终老老实实去赴宴了。
要是二哥提到银子,就糊弄过去。
不给他可乘之机。
苏家院子如今是大元太子府。
但苏琉玉毕竟和毓贞相熟,来这里,就像是回家一样。
而且毓贞的侍卫,她都熟,没有她不认识的。
只是今日,刚准备进门,就被两把刀挡住了去路。
“来者何人,可有拜帖?”
说话的两人穿着大元官兵服制,样子也是苏琉玉没见过的。
“你们两个新来的吧,朕找太子,麻烦通报一声。”
两个门神一听,一下子跪了下来。
“不知顺帝亲临,属下罪该万死。”
“......”
苏琉玉抬抬手:“起来吧。”
“太子殿下如今尚在书房会客,属下引皇上先去后院小坐片刻。”
“后院?”
看苏琉玉疑惑,守门的官兵解释一句:“太子妃过来了。”
原来如此。
苏琉玉了然。
想来蔺王此次,把二嫂嫂也带过来了。
她理了理衣襟,今日未穿正装,只随意套了件长衫,而且还没带礼物,也不知道会不会失礼。
苏琉玉对二嫂嫂还是好奇的。
当然,对二嫂嫂手里二哥的私库钥匙,还要更好奇一些。
就不知道是不是好相处的性子。
一路来到后院,还未进主屋,就看到一群人穿着宫装的宫女迎了上来。
“参见顺帝。”
小宫女们跪了一地。
为首的女子,迎上来,礼貌的见了一个妇人礼。
一身华丽的长裙随着她微微屈膝落在地上,轻柔的嗓音响起,竟让人听的分外舒服。
“参见顺帝。”
苏琉玉赶紧回了一礼。
“这位想必就是二嫂嫂,一家人,无需客气。”
苏琉玉打量她,发现二嫂嫂长的秀气而柔美,特别让人舒服和自在,一举一动都是温婉而平和,一双眼也是善意和友好。
太子妃宜欢也是第一次见到苏琉玉。
一双含波似水之眸带着一丝好奇,笑道:
“夫君来信总提起你,今日总算见到了,咱们进屋说吧。”
“好。”
宜欢拉着她的手,把她带进屋。
苏琉玉发现,自家这位二嫂嫂真是大家闺秀,走路都是莲步微移,到主屋的那段路,硬是走了许久。
她也只能小步小步,甚是别扭。
宜欢似乎对毓贞信里提到的小妹特别好奇。
一进屋,屏退了众人,便拉着她亲切的道起家常拉。
“夫君信中说认了一个小妹,今日乍然一见,我还以为是哪家小公子,要不是提前听到传报,我都不相信。”
没有了伺候了人,宜欢说话要随意点,笑意也大了不少。
“不知二嫂嫂过来,没有备礼,待明日,琉玉定亲自登门,给二嫂嫂赔不是。”
宜欢看她这规矩又知礼的模样,忍不住掩唇低笑一声。
“这会没外人,我俩说话不必拘束,不过我倒是替小妹备了礼,还望小妹不要嫌弃。”
一听这话,苏琉玉更觉得来的唐突,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宜欢起身,进内,拿出一个礼盒,打开里面的衣服展了开来。
“我亲手做的,也不知道小妹喜不喜欢。”
这衣服料子,是大元著名的织月锦,这锦缎随着她展开微微摆动,如月华流光乍现,甚是低调华丽。
“不知小妹尺码,不如现在试试,嫂嫂也好改改。”
“......”
苏琉玉有些尴尬,这衣服,料子款式皆是上乘,而且刺绣细密而大气,一看就是做的分外用心。
但这衣服,是一件女子襦裙,她从考学到登基,哪里穿过女装。
而她自小就被当做男儿养,举止皆一副男儿做派,就刚刚,她跟着嫂嫂的步子走到屋里,都别扭的要死,更别说穿裙子了。
“还是回去再试吧。”苏琉玉赶紧拒绝。
宜欢看她不自在的样子,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