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竟然不要,那我就走了。”
祖传的?
周扒皮耳朵一动。
揪住她衣领把她拉了回来。
“什么酒方?”
“掌柜可以闻闻,这大齐,可没有我家这酒。”
苏琉玉把酒盖打开,一股清香果气扑鼻而来,周扒皮心里一动,又倒了一小滴尝了尝。
“呸!这酒涩的要死,难喝死了,滚滚滚!”
旁边的菊琴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酒还有几个月才酿好呢。”苏琉玉理直气壮道:“我最近缺钱才卖的。”
“老子管你缺不缺钱。”
“这个吧掌柜,你一两银子买了我的酒,我教你十两银子卖出去,怎么样?”
周扒皮想说,我信你个鬼。
苏琉玉看着他,眼神清澈而真诚。
“我家世代商贾,被同行迫害躲难至此,我自小随父从商,对商道了解一二,掌柜要是有空,可以听我说说,看看有无道理。”
苏琉玉气质卓越。
又是帝王之尊,即便穿着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贵气。
加上她确实长得极好。
如玉似的小公子,说话谈吐有礼有度,完全不像庄稼人养出的小子。
周扒皮听她这样说,其实心里也信了七八,他斜睨她一眼,忍不住道。
“那你说说,你这酒,怎么卖十两。”
苏琉玉笑了笑:“谢谢掌柜给机会。”
她向来守礼感恩,便拉着他,走到一旁,开始忽悠上了。
“掌柜,这酒要是单卖,肯定不好卖,咱们必须抛出一个诱饵,引人上钩。”
“这瓶身,要用两层红纸贴住,其下一层,写着一个字,其上封住,让人看不到。”
“这字,必须积其十字,才能兑换一个诱饵,这诱饵要大,让人忍不住一凑再凑,一买再买。”
“这十字必有两字最为稀有,那些不稀有的,也要有奖励,比如在字下写上一行小字,得个鸡蛋,得个铜板这些小奖品。”
周扒皮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营销模式怎么好像再哪里见过。
好像和国粹堂那个抽奖神似。
但又不一样,这积字兑换,更能促进消费啊。
“掌柜是个生意人,自然一点就透。”她引诱道:“其实听了我这主意,要是不买我这酒,也是可以的,但从商之人向来讲究诚信,掌柜也不想只做一个小小的货郎吧。”
走货郎,特别辛苦。
元大老爷就是走货郎起家。
东奔西走,凑了几年钱,才开了小店,慢慢做大。
周扒皮当然也不想只做一个小货郎。
他虽然扣,但也讲诚信。
“你这一两银子太贵了。”周扒皮讨价还价:“五百铜板也就得了。”
苏琉玉眼睛一冷,把酒收了回来。
“我是不想搬着酒去镇上,所以才和掌柜周旋,掌柜要是压价,那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我明日亲自带着酒和镇上人谈也是一样的。”
她说话说得干脆,掉头就走。
周扒皮大惊。
他扣惯了,买东西就爱还一嘴,以往村里人不敢得罪他,可谁能想到苏琉玉直接不甩他,调头就走。
“你给老子等等。”周扒皮粗茧大手又把她后领揪住,拽了回来:“你小子气性咋地说来就来呢。”
要是让她去了镇上和别人谈,那还得了。
他还是知道轻重的。
“一两就一两,你有多少酒,我都收了。”
“一百多坛,但只能先给你二十坛,你要没能力卖的不好,那我就找别家。”
喝——
周扒皮第一次有种吃瘪的感觉。
怎么好像老子求着你卖一样。
虽然他可以拿着主意就走,但到底有点良知,不想走偷奸耍滑这条路。
“得得得,二十坛酒二十坛,二十两是吧,给你。”
周扒皮从口袋掏出二十两,数了数,递给她。
一旁的菊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那可是周扒皮。
抠搜的要死。
竟然主动掏钱!
她以为周扒皮已经够黑心的了。
没想到苏琉玉比他还黑!
没一点成本的紫果就卖个一两银!
黑!
好黑!
不带这么忽悠人的。
她看了周扒皮一眼。
第一次对以往恨急的人深表同情。
苏琉玉收到了钱,心满意足,拉着菊琴就往家里走。
“我和那掌柜说我有一百多坛酒,他下个月一起收了,最近你和张婶婶再酿一点,倒时候卖给他,我要回家了。”
“琉玉,那银子我怎么给你?”
苏琉玉拍拍她肩膀:“说了有好大家一起分嘛,这银子到时候你和张婶婶一人一半。”
菊琴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行的,这哪行。”
“这几日毕竟叨扰这么久,以后我常回来看你,你记得捉兔子给我吃。”
听她说还要回来,菊琴心里一喜,想着如果拿了钱,就等琉玉回来再给她就是。
两人不舍的告了别,苏琉玉准备收拾一下,明早和周扒皮一起赶路。
另一边。
灶台小棚传来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打的云崖儿嘴角渗血,咽了一口腥沫。
“你再躲试试?”
第二百九十章 顺帝告白了
这声音又脆又响,打的人头脑轰鸣。
“你看你那鬼样子。”云虚子没打痛快,又讥讽一句:“上赶着去伺候人?一脸奴才样,恶心的要死。”
“闭嘴。”
“哟,生气了?”他冷笑:“我没资格骂你?这些年,谁在保你小命,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云虚子走上前,一脚把他踹在地上。
“让你不要来大齐,你就这么想死是吧。”
他把云崖儿又揪了起来。
“药呢?”
“没了。”
云虚子立马又甩了他一巴掌,指着他骂。
“哪去了?”
云崖儿把嘴角溢出的血擦干净,冷清的看着他:
“不用你管。”
“我才懒得管你。”他起身,掸了掸道袍上的灰:“你都要死了,我管你做什么。”
云崖儿看着他。
他一张白皙的脸微肿,样子狼狈,但那眼神却犀利幽暗,说出的话,更是不容抗拒。
“我要回长生殿。”
云虚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送死么?”
“寻药。”救人。
看他眼神不似赌气作假,云虚子预备出口骂人的话一下子收了回去,语气都低沉不少。
“本门叛逃余孽,掌刑极重,玄右老头给你那药,是希望保你一命,万一被抓,留条后路,如今药没了,不老实滚回大魏躲着,还真想送死?。”
长生殿,十几年前,就不修道了。
门派弟子各国传播长生之术,信徒无数,建立诸多势力,拉拢权贵,如同歪门邪道。
玄右真人临终前有意整改,却无济于事,最终死在长生殿内。
临终前,不忍云崖儿堕落此道,便让他逃了。
若是回去,按照叛逃罪,可以被活活打死。
而且云虚子听他说寻药,便又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玄右真人炼药之术高深,主掌的三清殿有无数玄门秘药,云崖儿作为亲传,当然可以进去。
前提是活着。
“你帮我。”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哥。”
“鬼叫什么?”
......
黄昏把人影拉的老长。
苏琉玉从张翠娟家里出来。
把酿酒的方法仔仔细细教了一遍,就准备好好休息,明日回国。
她进了小院,第一时间先去西面菜地摘了两节葱,又挽着袖子把木盆里面养得鲫鱼给捞了出来。
做完这些就开始冲屋子里喊。
“崖哥,今日烧糖醋鱼吧,不然这鱼要浪费了。”
“你烦不烦。”
虽是这样骂,还是从里屋走了出来。
“崖哥你最好了。”
这几日,这些话云崖儿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骂都不想骂了。
夜深,苏琉玉躺在床里侧,看着土胚房墙角的蜘蛛网,自言自语道。
“明日就回大魏了,呆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那群老臣有没有把朝政处理好。”
虽然只有半个月,但毕竟是那个位子,担着责任,操心的命。
云崖儿依旧侧躺着,把自己缩成一条缝。
苏琉玉看他没应,也没在意。
“须臾半月,真的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