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树叶(4)

作者:百年老汤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昊富的母亲虽然仅仅识得几个字,却是立场坚定坚决反对。原因理由都很简单,昊富的姥爷(外公)是四十里外某集体企业的工人,在计划经济时代,不管企业经营的成功与否盈利还是亏损,国家一切都兜底呢,昊富的姥爷雷打不动旱涝保收的每个月十几块钱真金白银工资收入,在那个全民饥渴的年代,尽管这点钱还不能让一大家子十几口人生活得舒舒服服,加上点瓜果野菜凑合着,汤汤水水能顿顿有饭吃,饿不着掉不了地下。

昊富的母亲关键时刻旗帜鲜明亮出了自己的观点,现身说法态度坚决立场坚定,逼着昊富回校复读来年再考,争取成为国家的正式工人,成为像他姥爷一样每个月定期发工资的“国家工人”。母亲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也重新燃起了昊富本来就有的梦想,昊富于是决心雪耻____高考成绩仅差半分的耻辱,加上卫国和新亮也都支持他复读,最终回校复读备战来年高考。

复读生活就像胸口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不能说不能动,天天喘不过气来,除了书本就是书本,除了习题集还是习题集。对于复读生,学校已经尽可能的提供了几间旧转房,略加修缮后提供给家远和部分学习成绩好的应届生做宿舍,当然要收住宿费。宿舍居住条件非常一般,夏暖冬冷,夏天与苍蝇蚊子为伍,冬天跟老鼠跳蚤作伴,昊富在睡梦中被老鼠拽着头发叫醒是常事。但是这一切在越来越近的高考面前,微不足道不足挂齿,因为他们眼中只有学习、测试、分析、总结、考试……学习、测试、分析、总结、考试……周日复始、循环往复直通高考。

对老百姓来讲,天大的道理说到底就是柴米油盐;对不论哪个年龄段的人来说,永恒的话题无非就是男人女人之间的一个“情”字。紧张简单重复的学习生活状态生存方式,似乎也禁锢了这一帮将要成年的学生(孩子)的思想,但是,男生女生之间的一个“情”字,任谁也绕不过去。

昊富同学对隔壁三班的一位应届女生产生了浓厚兴趣,似乎是朦朦胧胧的爱情的萌芽,都说恋爱期青年人心是相通的,昊富就感觉那位女同学对他肯定也是充满好感,因为每次进教室回宿舍到食堂打饭还是上厕所的路上,两个人经常有意无意就走个对面,女生肯定是放慢脚步瞩目昊富,两眼含情放电随即却又羞涩地低下头,略迟疑随后不情愿得默默离去。

昊富满眼满脑的都是这位女同学的影子,甚至已经转弯抹角地让同位出面打听女生的情况,不小心就被坐在后面的女同学听到了,众女生都很好奇昊富看上的女生是何方神圣?最后班里女同学私下也佩服昊富的眼光,每个人心里多少有些酸溜溜的感觉。这位姑娘家是邻村的,姓黄名琴,家境条件一般,但是这位女生尽管是应届生,学习成绩却远在昊富之上。

后来这位黄同学也知道了昊富打听她的事情,很是满足了一番虚荣心。碰到昊富也是面带微笑两眼放光友好地点点头,昊富反而心情紧张表情局促手脚没处放。

但是这一切的好奇,时间不长就都归于平静,每个人的心思都在书本上呢,昊富也很快反映过来,两个人高考都中的话啥都好说,只要任何一个人落榜,两个人在一起的缘分就是过往的云烟____随风而逝。并且只有一种可能将来两个人有望在一起,那就是双双落榜回到农村务农种地,这显然违背复读的初衷。再说女生考上了自己落榜,那纯粹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假设自己考上了她要落榜,将来就是自己愿意和黄同学谈恋爱结婚,来自父母家庭的压力也足够自己喝一壶的,似乎自己也还没有到不管不顾的程度。思前想后,昊富狠下心来,硬生生扼杀了这段爱情的萌芽。昊富有所收敛态度冷了下来后,黄同学似乎也觉察到了他的变化,再碰面两个人都有些难为情,慢慢两个人似乎都心有灵犀一点通了。毕竟是莽莽撞撞的一段初恋,昊富还是从心底里痛苦难过了很长时间,缠绕着脑海心田的始终有一种想见面怕见面、见面不如不见面的煎熬。

在这种迷茫又紧张学习生活中,不知不觉又过了大半年时间,算算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就要迎来高考了。昊富和同学们已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量,临门一脚心无旁骛,可是人人却觉得身心疲惫精神匮乏懒散聚焦不起来,老师宽慰他们这是高考综合征,不管怎么样,同学们都在咬紧牙关坚持做着最后地冲刺,一刻也不敢不会不能放松。

为了缓解高考前的紧张氛围,学校在县城“青年电影院”为毕业生安排了一场电影《少林寺》,李连杰的成名之作,武打功夫片的开山鼻祖,高端大气上档次,要求人人都要去看。无巧不成书,昊富入场时已经开始放映了,等到找到座位安下心来才发现黄同学就坐在自己右侧,似在全神贯注地观影,对于昊富地到来也没有任何的表示,但是昊富就是感觉黄同学眼睛的余光一直在瞄着自己。昊富一直踌躇犹豫不决,该不该和黄同学打招呼说些什么,一直到电影结束了,木讷的昊富也没有琢磨清楚黄同学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电锯伤害

这天下午,每个班级由班长带领着,在操场上进行每天半个小时跑步锻炼,昊富气喘吁吁地跟在队伍中间,突然看到本家叔叔曲怀信站在操场边,着急地张望着寻找着什么人,昊富意识到家里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了,因为本家同龄人中只有他在这里上学,何况从来也没有人到学校来找自己。

昊富先冲班长招招手,离开队伍跑到叔叔跟前了,叔叔还在焦急地张望着,紧张得竟没有认出已经来到眼前的昊富。

“叔叔,你是找我吗?还是家里有事?”昊富仰脸望着叔叔蜡黄的脸问道。

曲怀信这才看清楚昊富,定定神喘了几口气,还是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快回家看看去吧,你爸爸的半个臂膀被电锯切下来了。”

昊富脑袋“嗡”得一声就大了,眼前一大片立马就变成了红色,撒腿就往家里跑。这时候班长已经跟过来,赶忙拦住了他,简单问了几句后安慰昊富:“你先不要着急,现在就跟着叔叔回家看看,上课了我告诉老师一声给你请假就好了”。怎么能不着急呢,昊富眼泪都要出来了,撒腿又要跑,班长还算镇定拉住昊富问曲怀信:“现在人在医院呢还是在家里?”

曲怀信拍下脑袋:“看我昏头了,我来时正往镇医院送呢,人现在应该在医院急救呢。”

班长拥着昊富先回到了宿舍,把自己的自行车推了出来,检查车胎有没有气,这才让昊富骑车带着叔叔风驰电掣地去了。

班长在后面喊了一句,“不管情况怎么样,都要回来说一声。”也不知道昊富听见没有还是听见了顾不上回声。

原来这天昊富的父亲曲怀忠几个人,中午吃过饭后按照约定时间,下午来到了村委大院给村委做几套办公桌椅,院子里已经有几段现成的原木,估算一下肯定不够用,问好了村委会计后,曲怀忠先安排两个人到村西头河边伐树,自己和昊富的大叔叔__曲怀良、四叔叔__曲怀义在院子里宽敞地方固定好了电锯,拉好电线准备按照尺寸破解木头。

一切准备就绪,曲怀忠已经在要切割的原木上面用墨斗划线做好了标记,曲怀良和曲怀义把原木抬到电锯的架子上摆放好,开动电锯开始把一根根原木分解成木板。怀良在电锯一头负责顺着电锯推木头,怀义在另一头负责随时调整原木的方向。一开始进展顺利,后来在切分一截粗圆木的时候,因为木质太硬加上不好固定,原木不走直线切分开的木板厚薄不均,曲怀义灵机一动就近找了一块碎木片,顺着切线缝用锤子敲了进去,意思是撑开两片木块减少锯齿推进阻力。没想到曲怀良在推原木时,木片被高速转动的锯齿拔了出来,眨眼就刺入了曲怀良的右胸部,疼的他大叫一声蹲在地上,殷红的血顺着伤口就涌了出来,瞬间就染红了前胸。曲怀义看到这种惨景瞬间呆若木鸡,傻傻地站在对面忘记了一切,看着还在高速飞转的电锯不知所措。曲怀忠听到惨叫声先是招呼曲怀义切断电源,然后大步冲了过来,不巧刚好踩在一截细原木上,脚底下一滑,整个身子就倒向了还在飞速转动着的电锯一侧,情急之下左手按了一下电锯架子,整个胸部倒是避开了,可是右肩部和右胳膊却是结结实实附在了仍在飞转的电锯上,白惨惨透着骨头的伤口瞬间就被激射出的鲜血染红了,剧痛之下曲怀忠来不及喊出声就躺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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