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初一也来到了帐外,随在凌非焉身后,轻声问道:“可是非然师兄?”
凌非焉指着地上一处道:“怕就是他了。”
初一低头一看,地上草稞积雪之上微微留着半个鞋印,顿时明白为何凌非焉忽然出了帐门。她并不是真的要去煮水,只是想让帐外偷听的人迫于无奈必须立刻离开。
然后,如果是邪魔潜入了营地,一定会选择向远离营地的方向逃匿。相反若是天御宗的人在外偷听,就只能连足迹也来不及清除的回到营帐前的小路上,以此来避免怀疑了。如此,联系赵青然方才让她向凌非焉询问关于歌风扇的嘱咐,初一便更加理解凌非焉为什么忽然与她讲那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凌非焉在怀疑赵青然,所以故意在赵青然面前说要与自己回帐相谈要事。加之她们刚从凌非川那得知要参与五色五行阵的布阵,赵青然自会以为凌非焉要与初一讲歌风扇的事。而且就算凌非焉不主动讲,经过他的“提醒”,初一也有可能向凌非焉问起来。
所以无论怎样,只要跟着她们在帐外偷听的话,就有很大机会能了解到歌风扇不为人知的秘密。谁料凌非焉竟怀疑赵青然在前,不但没有让他得逞,还将计就计的逼他露了破绽。
初一不由钦佩凌非焉的洞察之力,甚至还赞叹了一下平日看起来那么鲁莽却早就怀疑赵青然的图巴尔。随即,初一向凌非焉言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躲在帐外窥听都不是君子所为。非然师兄这般做法,细想起来还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谁知凌非焉的神色不但没有求证怀疑后的释然,反而更加低沉严重了。只听她放低了声音,与初一轻道:“随我进来,现在要与你说的才是极严重的。”
“好。”初一听了,心中一紧。从凌非焉的面色判断,应该不是那件事。但是能让凌非焉露出担忧之色的事件,却也惹得她一并漾起了犹疑不安。
两人再回帐中,凌非焉下意识紧了紧身上披风。初一也微微打了个冷战,心道,不过仅仅出去片刻,帐外寒风便阴冷透人。但很快,她脑海中嗖的闪过一幕画面,顿时警觉起来。
凌非焉见初一好像也发现了异样,便以目光示意初一讲出来。
初一得了凌非焉的暗示,便低声询问道:“这样寒冷的天气,非然师兄近却来好像只穿着金绸炎火袍,连宗内与高阶弟子发下的金丝火麟披风都未曾系得。”
“哼。”凌非焉冷哼一声,幽幽言道:“他身受重伤几近殒命,口口声声说自己元气大伤,却比我们以真气御寒的人更加不畏寒冷。真是了不得啊。”
初一点头,但一时想不到赵青然如此耐寒的原因,便问凌非焉道:“以凌尊之意,非然师兄这等异常之像是何原因?”
谁知凌非焉只是摇摇头,回应道:“我又不是医者,也没什么借口去探他的经脉。料想他被青遥宫弟子治疗许久也无人起疑,要么是真的无恙,要么便是隐藏极深。看来只有等那人到了坎城才能断出一二。”
“非云师姐。”初一知道凌非焉说的是谁。偌大的天御宗,人才济济的青遥宫,也只有这一人可以在他人经脉中游刃有余,究根问底了。
两人沉默片刻,初一忽然想起什么,便又向凌非焉问道:“凌尊是如何开始怀疑非然师兄的呢?”
听闻初一提及于此,凌非焉便不想再隐瞒初一。起初她没有与初一讲出她的所见,是因为她自己也还在猜测阶段,不好妄下定论。但经过方才一试,赵青然盯上初一手中歌风扇的猜疑便是确定无误了。越早让初一知晓赵青然的隐秘,就越有利于初一保护歌风扇和自己。于是凌非焉压低了声音,说出这几日夜里她无意中发现的“巧合”。
“夜深时,我常见营地上空有乌鸦飞过。起初我并不以为意,只道是营中时有流民伤重而亡,乌鸦乃为食腐而来。但是……”
初一闻言心中一紧,那日初来坎城,她也见过许多乌鸦由营地向坎城飞去,亦与凌非焉有同样想法。但没想到凌非焉竟会因此怀疑赵青然,于是谨慎问道:“凌尊可见到什么怪异?”
凌非焉见初一仿佛也有同感,便神色严峻,低声言道:“寻常乌鸦乃是黑羽青眼,但我细看之下,那鸦群中好似混着几只墨羽赤眼的血鸦。”
“血鸦……”初一的神色也严肃起来,不可置信道:“那不是魔族以魔血饲养的信禽?!”
凌非焉眉头一挑,颇有意外的赞许道:“不错,你尚知道血鸦是什么。”
初一撇撇嘴,没想到凌非焉这时还忽然打趣于她,只好如实说出自己了解血鸦的原因。
“以前跟着灵犀子师父走江湖的时候,茶余饭后听师父讲过的。”
好像对灵犀子三个字还有些反感,但为了照顾初一的情绪,已皱起眉头来的凌非焉还是淡淡言出了初一一直不太了解的灵犀子叛逃出天御宗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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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坎城夜战】158
“明犀道人本来也是太师尊的徒弟, 对法阵的痴迷程度不亚于师尊。可惜他天赋有限,道法实在普通,修行许久也不过初达慧悟的水准,更别提操持任何上古法宝了。”
初一听了,点头苦笑。若非如此, 灵犀子师父也不至殒命在水妖手中。只是现在看来,当初那只令她和灵犀子束手无策的水妖并非是怎样厉害的妖邪。要怪, 便只能怪自己那时道法不精, 害己祸人。
凌非焉见初一听得认真,继续道:“后来,明犀道人为求速进动了歪念,偷偷俢研禁术邪法,道清仙尊得知后十分震怒, 欲他罚入谪仙洞幽闭三十年。谁知明犀道人不愿在山中面壁思过虚度光阴,表面幡然认错,借口回天枢宫打点后就会自行去青灵峰受罚,然后就从闻圣院和琅法阁中盗取秘籍《御妖术真章》及法宝算天幡, 便乘夜逃匿下山了。”
“竟是如此。”初一叹气, 早就知道师父灵犀子是个心气高傲不甘被人小觑的人,难怪一直不肯与她讲起离开天御宗的原因。
初一不由得为灵犀子师父惋惜,他竟不能意识到他的平庸不是因为所习阵法不够犀利, 而是他的资质本身就与上等道师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若他能清晰认知自我, 放弃争夺那些不切实际的虚名, 潜心道法史籍, 深究修真学问,每日守着闻圣院那么大的道法秘典书库,还怕难成学富五车的一代宗师么。再怎样,也不至落到背负逆徒恶名又葬身水妖之腹的凄凉下场。
不过现在斯人已逝,再说什么也是徒劳枉然。初一沉默片刻,与凌非焉道:“灵犀子师父说,魔族以自身血肉饲养的血鸦可代之为眼,飞出探查的血鸦回到饲主身边时,就会将看到的景象传达给饲主知晓。”
凌非焉点头道:“确是如此。”
初一疑惑问道:“那凌尊是怎么从发现血鸦联想到非然师兄有问题的?”
“呵,那还真是巧合了。”凌非焉微微皱眉,与初一说起自己所见。
回想前几天夜里,每当鸦群飞过不久,她便会在营中某处看到赵青然的身影。凌非焉不禁心中猜疑,赵青然大伤初愈少有夜间巡卫的任务,也不是在哪处静修打坐养神,更不是持刀习武舒展身体,何以屡次在次夜深人静的时候于营中四处游走呢。直到有天夜里,凌非焉听到鸦声飞过便悄然出账暗中观察,果然远远被她看见赵青然正与一群乌鸦面对相视。
那些黑羽的乌鸦落七零八落的立在营地边缘一棵小树的枯枝上,有的在整理羽翼,有的在凄然鸣叫。其中有一只明显异于其他乌鸦的血鸦正歪着头盯紧赵青然,它血红色的圆眼睛里闪着贪婪诡异的光芒,当真让人惊异区区禽鸟怎会有这般阴诡狡黠的感觉。那只血鸦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赵青然看,时而也会仰起头望向远方和四周,好像在谨慎审视周遭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