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撒谎,”陈则悉说,“你总是学不乖。”
大概是因为确实理亏,又给他添了很多麻烦,这次我没再跟他对着干,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问:“我怎么会在这里输液?”
“我叫了家里的私人医生。”他说。
我笑了:“你这该死的富二代。”
陈则悉也懒得反驳,“哦。”
“要喝粥吗?”
“送我回家吧。”我说。
陈则悉顿了顿,问:“为什么?”
“万一你的相好什么的看到了,那岂不是有嘴说不清?”我一边笑一边打趣,又立刻反应过来,道,“嚯,你是不是又要生气,你这个小气鬼。”
陈则悉用手捏我的脸颊,力道有些重:“我哪里来的相好?”
我“啊”了一声:“那天,办公室不就是?”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说起来,那天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事后”,怎么看都感觉我才是那个相好,但我还是嘴上不饶人:“噢,你那是被查岗了吧。”
陈则悉不再理会我的异想天开,把药片递给我,“吃药。”
…妈的,说不过我就拿药来虐待我。
“不吃。”我别开脸,连看都不想看,很嫌弃,“好苦。”
陈则悉真是个引人堕落的男人,待在陈则悉身边我就变得软弱不堪,连小小的药片都不敢咽,雏鸟一样易摧折,只能挥动着羽翼未丰的翅膀往他怀里缩。
他的手从我的脖子旁边伸过来,压在我的唇瓣上,指尖和我紧咬的牙关努力对抗着。
“张嘴。”陈则悉面无表情地发号施令。
我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叛逆地说个“不”字,他肯定会趁我说话的时候把药塞进我的嘴里。
他见我不理会,干脆低头含住了我的嘴唇,我被唇上陡然降临的柔软触感惊到了,他的舌头顶开了我的唇缝,我呆呆地任其采撷,直到他探进来,我才尝到了苦。
陈则悉居然把药咬在嘴里喂我!
“咳咳!”我推开他,接过了他手里的水,想要借此消灭嘴里的苦味,却没成想这样就把药也吞下去了。
我大叫:“你好卑鄙!”
“让你吃药就是卑鄙?”
我呸,接吻明明该是甜的,怎么会有人把接吻变成一件这么痛苦的事?!
见他手上还有药,我立马从他身上下来,戒备心十足地躲到床角,“离我远点儿。”
“赶紧过来,把药吃完。”
我望着他手里的白色药片,心中升腾起一股惧意。
我以前很少因为头疼脑热吃药,也很久没发过烧了,对于生病吃药这件事,我多少是有点抵触的。床头的抽屉里堆满了药,吃药就意味着我要面对“你不正常”这样的事实。
——正常人谁会吃药呢?
在陈则悉面前,我畏首畏尾地想要把自己藏匿起来。
不然,他会逃走的。
我掀开被子,拔掉了手上的针管,因为动作太粗暴,手背上立马见了血,陈则悉起身制住我,发现我在发抖,问:“尔尔?”
第23章
“送我回去吧。”我说,“我害怕。”
“怕什么?”陈则悉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没有回答陈则悉的问题,因为连我自己都说不太上来,陈则悉的手掌覆在我握住门把的手上,干燥温热,仿佛温水淌过心头,我渐渐平静下来。
“尔尔,你现在需要休息。”
“啊,”我有些疲惫,但还是笑着说:“对啊,所以我今晚做不了,你放我回去吧。”
我知道怎么样让他生气,只要陈则悉生气了,就会把我赶出去。
“你觉得我照顾你就只是为了上床是吗,”陈则悉果然生气了,一双眼睛黑沉沉的不见底,面有嘲意,“别把我和那些男人相提并论。”
其实我应该趁这个机会和他大吵一架然后摔门而出,这样我就能如愿以偿地离开这儿,结果看到陈则悉的脸,我又不忍心让他太生气。
麻烦死了。
“那你是为了什么?”我问。
我知道这具身体能够给男人带来愉悦,也知道如何去取悦一个男人,但是我好像很难让陈则悉满意,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只会生气。
“你真的不知道吗?”陈则悉反问我,语气是克制之后的平静。
我他妈该知道什么?
我没说话,他好像更生气了,操,陈则悉就是个刁蛮公主,外表看起来正人君子做派,内里其实难伺候得要死。
“你走可以,走了以后都不要来。”陈则悉冷笑着甩给我一句话。
我操,他还会威胁人了!
更离谱的是我还真的迈不了步子了。
我靠在门框上偷偷瞄陈则悉,他脸臭得要死,平时在别人面前他都喜怒不形于色,在我面前可倒好,说翻脸就翻脸,连个预告都没有。
“老子不走了。”
陈则悉表情没缓和多少,但比刚才好点儿了,不看我,也不说话。
“都说了不走了,给我煮碗粥去。”我心情本来不好,看他冷着一张脸心情就更差了。
陈则悉经过我的时候捏住了我的下巴摇了摇,“你这种不听话的人就该被关起来。”
我反握住他的手,伸出食指在他的手腕内侧挠了挠,“那你把我关起来,绑床上,行吗?”
陈则悉像被灼伤了一般松开手,转身去了厨房。
我这才认真地打量起他的房间来,过去来这里基本都忙着脱衣服和接吻,要不然就是早上腰酸背痛地醒过来肚子里空空如也,根本无暇顾及观察周围的环境。
陈则悉的房间虽然很大但也很简单,简单得没有生活的气息,因为太过整洁,而颜色又很单调,床头还放着几本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看的书。
真是无聊死了。
肚子叫了,我去厨房催促陈则悉:“要饿死了。”
“没那么夸张。”陈则悉背对着我盛粥。
我又想起电视剧里经常会有的肉麻情节——
老婆在厨房做饭,老公进来从后面轻轻环上她的腰。
我看着陈则悉的腰,蠢蠢欲动。
——但到底还是没有动。
因为他盛好粥就走出来了,端到桌上让我过去,完全不给我非礼他的机会。
我扒拉了两下,这次还有肉,比白粥好上太多了。我碰了碰碗,猛地缩回手,可怜巴巴地把烫红的手指伸到陈则悉的面前:“好烫,陈则悉,你是不是想谋财害命?”
陈则悉挑眉看我,手指触上来,“三岁小孩儿都知道刚煮好的粥很烫,你连他们都不如?”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你看,都红了。”
陈则悉看了看我的指尖,握着我的手指贴上他的脸:“给你凉一凉。”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怀疑他只是想趁机摸我的手。
睡觉的时候陈则悉居然真的没有要碰我的意思,我出了一身汗,想去洗澡,他给我量了体温,烧还没有完全退,他让我别洗太冷。
陈则悉家有浴缸,这一次我没有想要钻进去的念头——
是因为陈则悉给我的感觉很安全么?
这样想着,我打开了喷头。
我甚至做好了浴室play的准备,结果陈则悉唯一一次靠近浴室是为了给我递毛巾。
我换上他的睡衣出来,有点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我把手缩在袖子里,甩着过长的袖口:“陈则悉,我洗好了。”
但是没穿裤子,反正他的睡衣够长,我光着两条腿走到他面前,陈则悉坐在沙发上看我,伸手拽住了我不断晃动的衣袖,我低下头,靠近他的鼻梁,在彼此嘴唇将要触上的时候我忽然笑了,“你是真的不怕被我传染啊。”
明明知道我感冒发烧,他刚刚还嘴对嘴喂我吃药,就算我索求无度想要他的一个吻,陈则悉也慷慨地选择赠予。
陈则悉要是个慈善家,那我得是个投资巨大的希望工程。
“还难受么?”他的手扣在我的腰上把我往怀里带,我顺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难受。”我说,“抱我上床。”
陈则悉站起身来,托住了我的膝弯,我勾着他的脖子高兴地晃着小腿,我是搁浅的小美人鱼,搁浅在陈则悉的臂弯里,张大嘴呼吸,口鼻之间都是他身上冷冽的清香。
我听见陈则悉说我娇气,
我鼻子里哼哼:“我是病人,娇气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陈则悉需要改一改睡觉把人当成玩偶的毛病,发烧或许不会要我的命,但和陈则悉一起睡觉会。我枕着他的胳膊,他的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腰,我们之间连空气都无法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