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舒这个澡洗了很久,待他出来的时候,纪斯年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认识你比他还久。”他轻轻抚摸着纪斯年的鬓角,“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我?”
第二天,纪斯年是在床上醒来的,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的房间。
洗漱完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也是,人家是有正经工作的,不像他,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还好吃懒做游手好闲。
今天的天气很好,他决定洗一下衣服,结果在脏衣篮底下,发现了几件女装,其中一件还是之前跟他打过招呼的小黑。
“这种材质的衣服,好像不能机洗吧。”拎起一件来观察,好像还是名牌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纪斯年干脆就直接手洗了,先是浸泡一会,然后再一件件的温柔地搓洗。
心大如他,洗完最后一件才发现,这些衣服上面好像都沾着些奇怪的污渍。
仔细研究过后,顿时又是一阵惊雷劈了下来!
同样是男人,不知道这些是啥才怪,但他没想到的是,卫明舒一晚上可以产出这么多件。
当他把这些漂亮的衣服包括内衣一件件在阳台上晾起来的时候,内心是复杂的,他甚至还往里加了柔顺剂,微风拂过,喷香喷香的。
接下来的时间,他除了打打游戏看看视频,就是网上冲浪,再不济就是继续录音,发给导演,进行一番讨论后再修正一下,然后重新录制。
时间一直在进行着,除了换了一个地点,身边少了一个人,他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喝了一口快乐水,碳酸气泡在口腔里蹦跶,在味蕾上跳跃,使牙床酸得很,不过至少是甜的。
他对糖有依赖症,这样会让他感觉人生没那么苦。
纪斯年觉得,也许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以前至少还有个奋斗目标,现在一个人也可以得过且过,贫穷得潇洒,孤独得自在。
手机备忘录突然响了起来,他才想起,又到一月一度的供奉时间了。惯例一笔钱打过去,没有任何留言,也没有任何电话,每个月的转账记录是他和家里人唯一的联系方式。
再查下余额,这回可没得潇洒了,是真正的穷困潦倒了。
“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唱着唱着,电脑提示有连麦信息,想着家里没人,纪斯年直接扬声器播放。
导演:年哥,你和经纬连线一起录那几段,会比较有感觉一点。
斯年如纪:OK!
(以下对话为广播剧内容)
“来,坐上来。”
“哥,不行的。”
“可以的,校服撩起来。”
“舒服吗?嗯?”
“舒服。哥~”
“怎么了?要再快点吗?”
“要亲亲。”
到了关键处,纪斯年拿着一个牛奶味的甜筒冰淇淋,边舔边吸,发出啧啧的水声。
然后经纬也配合着发出呻吟,新买的喇叭效果挺好的,顿时整个房间里都飘荡着活色生香的声音。
就要到濒临发射的时刻了,忽然之间,他的房门被撞开了!
“你为什么总是……”卫明舒气急败坏地喘着粗气,大声斥责到一半,结果却发现只有纪斯年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而家里也没有其他人。
而他正含着吃了一半的冰淇淋,嘴边还流着融化了的白色的汁儿。
“年哥?怎么了吗?”另外一边的人不明所以,只是听到纪斯年这边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不好意思我家里人回来了,先下了。”说完纪斯年就点了退出。
其他人也都秒懂了,一般配这种场景的时候,如果被家里人发现,确实是会挺尴尬的。
“你下班了?”纪斯年继续假装淡定地若无其事地吃着冰淇淋,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
“我还以为……”卫明舒发现自己一面对纪斯年的事情,总是无法正常思考。
“你别误会,我只是在录广播剧,就是网配的那种。”
“我知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他就退了出去,顺带把门给关上。
纪斯年叹了口气,论为何与室友相处总是很尴尬?
卫明舒很开心,年年说我是他家里人。
南言南语:洗干净点哦~~
第7章
发信息和导演沟通了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之后,纪斯年隐隐约约地好像闻到一阵香味,好奇循着出去了。
“你今晚是准备打火锅吗?”他看着那一桌子的水灵蔬菜,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一盒盒新鲜的肥牛和肥羊。
“是的,菜我买多了,一起吃吧。”卫明舒随口说,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啤酒。
火锅是基础入门级的,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烧开水,洗好菜,再下现成的火锅底料,保证不会失手。
“清汤锅底啊,我比较喜欢吃辣的。”纪斯年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
“辣的吃多了对肠胃不好。”其实卫明舒意有所指。
“我都好多年没吃过辣的了,还不是因为……”具体原因他当然不能说出来,默默地低头涮肉。
气氛起来了之后,纪斯年开了瓶啤酒,说:“来,小卫,我敬你一杯,这顿就当作我们的入伙饭了。”
“叫我名字就好了。”两人干了一杯。
“那你叫我年哥吧。”卫明舒没有回答。
他发现纪斯年的酒量是真的不咋地,第一次见到和啤酒都能把自己喝醉的。
“我跟你说,我是个gay。”他已经上头了,脸红彤彤的,“我以前读书那会,可受欢迎了。”
看得出来,卫明舒又开了瓶啤酒递过去。
纪斯年接过喝了一口,继续吐槽:“有个人,追了我好几年,我一直没同意,可是他真的对我很好,很好……”
“我也能对你很好。”卫明舒认真地看着他说,但纪斯年没有听到。
“高考之后的那年暑假,我18岁生日,他安排了一场约会,可浪漫了,然后我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了,那天晚上,是我的初吻。”
听到这,卫明舒捏爆了手上的啤酒罐。
“后来,我们报考了同一所大学,那时候的风气,还没现在那么开放,我们走在一起,出现了很多流言蜚语,但我们还是坚持下来了。”
“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就要分开了,他收到了一份很好的offer,而我的家里人,在老家给我安排了一份工作,我不想和他分开,所以我直接跟家里出柜,跑来这里来找他。”
纪斯年絮絮叨叨地讲着,然后就开始哭。
“那个家也不是我的家,我妈死了之后,我爸立刻就娶了别的女人,还带着个拖油瓶,压根就不管我死活。我跟他说,我没有家了,他和我说,以后我给你一个家,我就信了,一直跟着他好多年,直到现在。”
“起初,他还是一样,对我很好很好的,他做饭很好吃,也很会干家务活,我的专业在这里很难找工作,他说他养我,我就让他养着。”
“后来,他的职位越做越高,工作也越来越忙,我不想他回到家还那么累,所以我也开始学着做家务,但是,做饭我是真的不会,做出来很难吃,但他还是一口一口地吃光了。再后来,他开始有很多应酬,我们就很少有时间一起吃饭了。”
“其实我才不是吃软饭的,我有自己找些兼职的,可是他却越来越嫌弃我,说我好吃懒做,啥也不会,人生没有目标,也没有规划,明明是他说了要养我的,骗子。”
“我才知道,原来他没有跟家里出柜,他偶尔回家一次都是去相亲,我们开始天天因为这件事情吵架,我用分手威胁,他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哄我,要我等他。”
说到这,纪斯年哭得更厉害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出轨,为什么?呜呜呜……”
“他真的以为我傻啊,我早就发现了好吗?出差那么频繁,其实就是去开房,连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都不会删,我给过他很多次机会的,结果当我质问他的时候,他却和我说分手。”
“凭什么?!”纪斯年猛地拍桌子。
“凭什么他甩我?要甩也是我甩他,这臭不要脸的!说我脾气不好,爱无理取闹,什么都是他说的!”
“他还说像我这种人没有人会喜欢的…呜呜呜…”
纪斯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卫明舒心疼地抱着他,拿热毛巾帮他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