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枫异笑到,规规矩矩地保证:“诶呀别担心,我很有分寸的。”
荀粲非常无奈,知道这句话基本相当于没说,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人。
墨枫异也很好奇怎么怎么没听过这个项浅荣,毕竟他来之前调查了许多,或者说他这些年都在暗中留心皇城的消息,可是既然这个人是去年才进的皇城,自己不了解也是应该的。
后来的课,墨枫异再也没上过,按他的话说,他和昆兄一样,是来混日子的,江湖之人闲散,他受不住上课的规矩。
于是他就在国子书院里乱窜。
“墨枫异?你就是那个墨枫异?”
墨枫异正在花园躺着晒太阳,没睁开眼,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他笑着开口:“项公子,我们好像不认识。”
项浅荣嘁了一声:“本公子还不想认识你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还好意思回皇城,你不要以为你娘是公主就能不把我放在眼里,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
墨枫异料到这个人不会说什么好话,可这人未免太猖狂了,他只好睁开眼:“项公子,我好像跟你无仇无怨吧,为什么要这么折辱在下?”
项浅荣丝毫面子都不给:“哼,从你回来开始,你们墨府可就客卿无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想在皇城站住脚跟,你可不配。我警告你,你若是挡了本公子的路,我可不客气。”
墨枫异还在想怎么招惹他呢,他就送上门来了:“呵,项公子好大的口气,不过项公子放心,在下对官场不感兴趣,只想回我的江湖纵情享乐,更不会挡道。”
项浅荣冷哼一声:“最好如此,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妄想,本公子没准心情一好,就会放过你。”
“那在下,就要提前谢谢项公子高抬贵手之恩了。”墨枫异说完还假模假样抱了拳。
项浅荣一挥衣袖,大步离去。
入夜,城东茶楼,留韵馆。
荀粲正在摆出茶具:“你可是皇上钦点进入国子书院的,现在连课都不上,你这不是不给皇上面子吗?”
墨枫异把剑靠在桌旁:“你看看那些老师,难道会跟皇上说么?我只要不惹祸,皇上就不会管我。”
荀粲抬眼看他:“可就只怕,就这一条要求,你都做不到。今天见到项浅荣了?”
墨枫异回忆午时,问道:“怎么,我很会闯祸吗?其实今天见到他,感觉不像昆同尧说的那样,他是桀骜不驯,但是很了解官场也关心官场,并不是个无知之人。”
荀粲给他沏上茶:“昆同尧说的话你也信?这人成日流连青楼烟馆,他不会管别人的,更谈不上了解谁。”
墨枫异揶揄道:“没错,昆兄还说你荀粲不喜欢搭理别人,平时不和他们一起,看来他是不怎么了解别人。”
荀粲默认一般没有说话。
墨枫异继续道:“而且最重要的是,项浅荣轻功很好,他向我走来,靠的很近我才能听到脚步声,如果真是一个纨绔子弟,习武不会这么好吧。”
荀粲从容开口:“轻功好又怎么样?他娘可是嘉贵将军,我说过了,他很不简单,你要是想交朋友,也不要考虑他。”
墨枫异尝了一口茶道:“谁说我要交朋友了?他都已经把我划进敌营了,想交朋友也难啊,再说我有你了,不需要多一个朋友。”
荀粲手一抖,开口到:“那你把我喊出来干什么,大晚上的要喝茶,不怕睡不好吗?”
“就是跟你说说这个人啊,我很好奇而已,白天向你打听你又不说。”墨枫异见到茶泼洒出来,对荀粲说:“怎么,好奇都不行?”
荀粲想来想去才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担心你和他万一有什么冲突,你占不到便宜,才劝你别和他接触。”
墨枫异嘴一撇:“我哪这么笨啊,你放心,只要他不找我麻烦,我肯定不会主动招惹他。”
荀粲抬头望着他:“最好这样,就你这性子,我可不放心。”
墨枫异思索一阵,皱起眉头:“诶荀粲,你说这嘉贵将军为什么要自封休书,离开项浅荣他爹啊?我记得我小时候项笠平来皇城看望过玉芷,那时候他们感情似乎还很好呢。”
荀粲倒没再说他不懂规矩,只是淡淡到:“个中缘由,我们旁人怎么会知道,你也不要到处问别人,玉将军不希望别人议论。”
墨枫异似乎有些不满:“好吧好吧,我也就是好奇嘛,还从没听说哪个女子把丈夫休了的,真是女中豪杰啊。”
荀粲不再接他的话,换了话题道:“你的发烧?彻底好了?”
墨枫异抬眉看他:“现在才问?”
荀粲没回,只说:“之前去你家,说你还没醒。”
墨枫异眯起眼睛:“是我让他们这么说的,我不想醒。”
荀粲不动神色:“为什么?”
“懒得啊,起来干嘛?”
荀粲见他不好好回答,只是再问:“你身体原本就这么差么?只是喝酒吹风,就会发烧?”
墨枫异被他问得烦:“我是习武之人,身体怎么可能差,不是都跟你说了吗皇城我不习惯了而已。”
荀粲继续问:“可是凌姑娘初来皇城,她都没事。”
墨枫异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反正现在都已经好了,就别管它了。”
荀粲这才转了话题:“既然你这么不愿意与人接触,又为什么想认识项浅荣?”
墨枫异被他问得一愣:“我怎么不愿意与人接触了?我怎么想认识项浅荣了?说什么呢?”
荀粲盯着他:“你自己知道。”
墨枫异被他眼神看得心理发毛,稍稍低了下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认识项浅荣。”
二人不再言语,不欢而散。
墨枫异一进服门,就看到花遣子站在院中。
花遣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他能感觉这人不高兴。
“进去吧,盟主在等你。”
墨枫异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朝他点了点头,准备走。可是他刚与花遣子擦身而过,就听到这人淡淡开口:
“枫异,不要心存妄想。”
墨枫异刹那之间心神寂灭,认命般朝 堂中走去。
墨显现在咳得厉害,可他看到墨枫异便生生打算止住。
“跪下。”
墨枫异没有犹豫,直挺挺跪在堂中。
墨显看着自己的儿子:“知道为什么让你跪吗?”
“知道。”
墨显竟是笑出来了:“听说你今天在国子书院很出风头啊,连课都不上?”
墨枫异抬头也笑到:“您知道的不止这些吧,就算来了皇城,您的眼线不也遍地都是么?”
墨显太了解自己儿子了,他当然知道墨枫异有所察觉:“那你就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
墨枫异跪着也是中满气势的:“爹,我觉得我做的没什么啊,您看看,不上课要是皇上知道了,他肯定不喜欢,到时候肯定不会让我留在皇城的。”
墨显却是冷冷地盯着他:“你真以为只有这吗?我说过了,你来皇城,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收敛锋芒,给我规规矩矩地上课。更何况你之前闭门不出不见他人,你觉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
墨枫异仍然不卑不亢:“那既然爹你知道我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墨显气急:“你明明知道,可就是跟我作对,当初就不该允许你回皇城。”
墨枫异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说一句:
“爹,我想选择自己的路。”
墨显听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没有这个权利。”
墨枫异只能笑笑:“好,听您的。”
说罢他就起身,径直离开了堂中,没有回头。
墨显似乎想喊住他,可只是张了张口,任由他去了。
第二天去书院的时候,项浅荣明显感觉自己诸事不顺。
先是进殿被绊一跤找不到是谁干的,对着所有人发了一通火,要不是舒祁允制止了他,他准备把所有人拉出来挨个审问。可是后来上课他又感觉有什么人盯着自己,他特别不舒服,回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可是再一回头,就有个纸团砸在自己头上,他顿时气急:
“谁干的?给小爷滚出来!”
舒祁允一个眼神瞪过去,项浅荣被他吓到,只好小声一些,不过还是气冲冲的:“谁砸我?给我站出来!”
教书先生吓得一愣,不敢言语。
后排淡淡传出一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