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块看上去奶白奶白的鱼肉,他怎么都有点吃不下。
后面的洪总管踹了一脚敖渊的凳子腿。
半晌,敖渊皱着眉,用筷子夹起那块肉,道:“罢了,朕喂你就是。”
顾宴生一眨眼,歪着头看着他。
敖渊镇定自若的举着筷子。
顾宴生这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张开了口,然后——
“呕!”
他吐了敖渊一手。
一阵的兵荒马乱过后,顾宴生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看着站在窗边,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季老。
“殿下这又是……”季老试探性的问。
顾宴生双眼含泪,还总觉得阵阵的反胃,说道:“您先去给窗子给我打开……闷死了,全都是那股子鱼腥味。”
季老闻言慢吞吞的给顾宴生打开了窗户。
顾宴生这才趴到了床边,喘了几口气说,“太难了。”
季老竖起耳朵。
“您快去跟、跟陛下说说,我不用顿顿母鸡汤水煮鱼了……”顾宴生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我现在听见鱼和鸡就想哭,你看看我这个眼泪……”
病号餐都没有这么清淡的。
就连菜都是白开水煮菜,一样的不给他放盐,吞都吞不下去!
季老点头,“这,老臣还是给您看看?”
“不用看了。”顾宴生垂头丧气,“我好想吃麻辣香锅……”
“什么锅?”季老没听懂。
顾宴生抬起头,说,“是一道小吃,曾经吃过一次,至今都念念不忘……”
季老点头,知道了。
顾宴生托着脸,抹干眼泪,抓住他的手,一脸诚恳的说:“既是这样,真的就劳烦您了季爷爷!”
“老臣自当……”季老道:“尽力为之。”
于是顾宴生又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但是显然,季老为求稳重,不让顾宴生装病的事情被拆穿,还是有点过于小心了。
因为接下来这几天的饭还是主要用来滋补,只是稍微有了一点点味道……而已。
于是顾宴生更萎靡了。
而且他也一连好多天都没有见到过敖渊了。
又是洪总管陪着他在小桌上吃的饭,顾宴生说道:“圆圆这几天情况怎么样呀?”
洪总管想了想,说:“与往日无异。”
顾宴生陷入了沉思,想了想说,“也没有头疼过吗?去看过季老吗?”
洪总管还是摇头。
这些症状都没有。
那等敖渊恢复记忆,还得多久啊?
顾宴生想起这几天敖渊的模样,越想越难受,瘪嘴说,“要是以前的圆圆,绝对不会给我塞那些东西吃的。”
洪总管想了想过去那两年的敖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低下了头。
顾宴生揉揉眼睛,“我要出宫。”
洪总管说道:“殿下要去哪?”
“去找……”顾宴生的话在嘴角转了一圈,说:“去一趟七王府。”
他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但是曾经和敖灵璧的关系也还算是好。
而且这世上,敖灵璧也的确还是那个当世小诸葛,他特别聪明,天底下没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且自从他生病以后,敖灵璧对用毒也上了心,整天钻研,说不定医书不行,毒能把敖渊脑壳壳给毒好了呢?
顾宴生觉得不能用常规方法来治敖渊,他得来点刺激的。
于是顾宴生带着滚滚艰难的爬上车,托腮看着外头的建筑,突然感叹道,“要是这个世界上也有电疗就好了。”
滚滚在车辇旁仰起头。
顾宴生慢悠悠的说,“说不定电一电圆圆,他就好了呢?”
滚滚甩甩尾巴,小小的‘嗷’了一声。
然而电疗肯定是没有的。
他还是得想另外的法子。
车辇晃晃悠悠的,没走几步,顾宴生就被晃的有点瞌睡,放下了四边的帘子,又让滚滚上了车,躺在它的肚子上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了七王府。
敖灵璧老早就已经到门前恭候了。
他看着顾宴生的模样,挑挑眉毛,上前先是行了一礼,随后和他并行着往里走,说:“殿下这模样,瞧着似是不太好啊。”
顾宴生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敖灵璧说,“眼底青黑,脚步虚浮,面色苍白,无精打采……”
说着说着,他声音一顿,疑惑的‘咦’了一声,说:“这怎么看着像是……”
顾宴生看上了他屋子里头那一盘梅子,眼睛一亮,说道:“像是什么?”
“像是肾虚。”敖灵璧慎重道。
顾宴生脚步一停,瞬间放弃了让敖灵璧去治敖渊的法子。
这个庸毒!
敖渊清醒的时候都不来找他的!只有在发作的时候才会过来找他,清醒之后就又立马变脸,很像是一个翻脸无情的渣男。
他就是想肾虚都没得法子呀!
区区一个晚上,几天就能恢复了!
作者有话要说:生生:圆圆不行,我肾虚不了。
嗷:?
*
我试试下章能跑不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像快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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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出宫了?”敖渊停下笔。
洪总管躬身,低头应了一声,“是,去了七王府。”
敖渊神色淡淡的,说道:“嗯。”
洪总管掂量着敖渊的脸色,小心的问了一句,“可要着人暗中保护?”
“不必。”敖渊道,:“大哥死后,将龙位全都给了他。”
洪总管一惊,眼睛瞪大,“陛下可是想起了什么?”
敖渊却重新执笔,想了想,摇头道:“只是些……”
不值一提的虚影罢了。
他望着自己缺失了一根尾指的手,始终都无法相信,怎么会有人,一夜之间就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么狠毒、那么不留情面,又那么的决绝。
*
“需要刺激?”敖灵璧窝在躺椅里,满脸的迷茫。
七王府上上下下不像是一个王府,更像是一个卖花的游园。
顾宴生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多少觉着有些稀奇,来来回回走了很久,说道:“嗯嗯,对,季老说,不能再用这么常规的手段治疗了,必要的时候,就得给他点刺激,看能不能在紧急状态下让他想起来点什么东西。”
敖灵璧闻言陷入了沉思当中。
“可据我所知……”敖灵璧轻笑一声,缓声说道:“陛下似乎,从未有过失态的模样。”
顾宴生盯着院子里的花,也没话说了。
其实并不是没有过的。
只是现在的这些人不知道而已。
五年前哪怕是他像是变了个人,谁都不认,可敖渊都是不信的。
他花了五年的时间去找原主和他自己的不同点,可始终都没能找到——甚至这个世界为了修复设定,让所有人对原主的印象,都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一次落水导致的心性大变而已,谁也都没怀疑过有什么不对。
所以就只剩下敖渊一个人,来面对完完全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的他,一直承受了五年之久。
敖渊是变了的。变得更加的内敛沉静,也更稳重有城府,不再像是小时候一样,那么的天真。
还有一次,就是在他第一次出现在书中的时候……他死之后。
虽然是他觉着当时的敖渊已经功德圆满了,他诈死离开的京城,可那时候敖渊的结局走向,也不用他再多说。
可他总不能再玩一次‘心性大变’,或者是再玩一次‘诈死’啊。
本来好好的,万一没把敖渊的记忆弄回来,把人又给整疯了可怎么办哦?
顾宴生托着脸,悠悠的叹了口气。
滚滚跟着吐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被花粉弄的抖动着全身,打了个喷嚏。
“殿下倒也不必太过忧虑。”敖灵璧吹了吹杯中的茶,颇为满足的喝了一口,闭眼躺回椅子上,说道:“顺其自然。”
“顺个鬼的自然。”顾宴生无精打采的,“圆圆现在整天给我吃白水煮菜和白水煮肉……还说好要跟我成亲的,结果即位大典和封后大典全都往后顺延了……”
敖灵璧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顾宴生又一脸忧伤的望着他,说,“还吃干抹净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