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儿扯了扯沈清书的袖子,轻声问:“她是谁?”
“有人新得赐婚圣旨,自然也有人借酒浇愁,”沈清书一把抽掉秦洛洛手中的酒壶,皱眉道,“元毅竟然也惯着你这样喝。”
秦洛洛俏白的脸颊上尽染红晕,被抽走酒壶后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后目色迷离地看向沈清书:“沈二小姐?不会是沈子岸那厮让你来的吧?”
“雪儿,过来吃菜,”沈清书先是从容地坐下,随后睨了秦洛洛一眼,“委屈就去找晋王哭去,在这喝闷酒有什么用。”
秦洛洛声音里带着呜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沈清书边往温雪儿碗中夹菜边安抚秦洛洛:“你说得对,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多吃点菜,光喝酒容易醉。”
温雪儿略一迷惑地看着沈清书:“适才我以为你是特意来醉仙居安慰这位姑娘,现在看来,你真的是带我来吃东西的。”
沈清书饮了一口茶:“能安慰秦洛洛的可不是我。”
“啊——”温雪儿低吟了一声。
沈清书筷子都吓掉了一根,侧目一看,才发现秦洛洛挂在了温雪儿身上。
她顿时紧张起来,连忙起身扯了扯秦洛洛紧抓着温雪儿的手;“秦洛洛我知道你现在对男人心灰意冷,但你也不能借机弄我的人啊。”
温雪儿嗔了一句:“你跟喝醉的人较什么劲?”
秦洛洛娇憨地抬眼盯着温雪儿,随后对沈清书说:“她好漂亮啊。”
“是是是,这肯定的,但你能不能先松手?”
秦洛洛嘻嘻地笑:“还和我有点像。”
沈清书还较真了,说:“那当然雪儿漂亮一些。”
温雪儿一时间竟不知道对谁更无奈些,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沈清书又问了一句:“元老板呢?”
“哪哪的铺子出了事,他过去看看。”还好,秦洛洛不算太醉。
看来男二注定无法上位,沈清洛在心中偷笑了一下。
沈清书徐徐拎开她贴着温雪儿的手,说:“你挂我身上也行,让雪儿腾个手出来吃饭,她想吃的龙井虾仁和松桂鱼这里都有。”
温雪儿怔了一下,对着沈清书微微笑了一下:“你——你啊。”
秦洛洛猛然抬头,而后只见她眼皮一合,就这样安静地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沈清书松了口气:“这是晋王的心上人秦洛洛,醉仙居的琴娘。”
“昭安郡主是不是不喜欢她?”
“昭安郡主很喜欢她这样的美人,但不喜欢她和晋王越走越近,”沈清书说完后便觉疑惑,“你怎么知道?”
“昭安郡主此前有意把我推给晋王,那时我便猜到她许是想让我取代某个人了。”
沈清书眼神一亮:“聪明,的确是这样。”
温雪儿的目光缓缓移到另一张案上摆着的蕉叶琴,心中微动。
沈清书道:“秦洛洛弹琴还挺好听的。”
温雪儿的指尖轻轻撩过琴弦:“我也许久没弹过了。”
沈清书连音调都上扬了:“你会弹?走走走,我们回去拿银子,给你买琴去。”
“可是秦姑娘——”
“她除了是晋王的心上人,还是元老板的白月光,在醉仙居很是安全的。”沈清书临走将厢房的门也带上了。
沈清书本是兴致勃勃,然而看到尚书府前那个静立着的身影时,表情便微微凝住了。
晋王。
“温雪儿,你先回府里等着我。”沈清书先下了车。
“可是——”
“他就是问我点事,不会怎样的,听话,回去。”
第19章
晋王见她走来,便缓缓地引她一路行至尚书府后门。
晋王声音低沉:“你一早就知道了赐婚这件事。”
沈清书的眼神毫无闪烁:“若说是我梦到了你会因为舞剑而一举拿下林月芳心,你会信吗?”
“呵,”晋王嘴边挂着一抹冷笑,“你若说故意挑我出风头是你出的招,我会更信些。”
慢着......他在怀疑......我?
沈清书笑得比他更冷:“纸团是我扔去的,剑也是我拦下并且打算扔湖里的,我就差把它架你脖子上不让你炫技了。”
“是啊,你在蓄意挑衅我。”
完了,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沈清书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料到林月会钟情于你。”
“你?”
“我会算卦你信吗?我算到这半月内你必有烂桃花,于是善心大发,提前警醒你,结果你不听劝。”
“沈清书,”晋王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怒意,“你明明是蓄意挑衅,我才如此行事,是和昭安联合吗?她一直想乱我和洛洛的感情。”
“郡主归郡主,我为什么要破坏你和秦洛洛?”
“沈子岸最近总是去醉仙居缠着洛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行,这个弟弟也该打了。
不过,都说男主睿智,怎么失智的一面全让我碰上了。沈清书现在满心无奈。
晋王见她不语以为是心虚,一瞬间冲动占了上风,迅即抽出了一把短刃架在沈清书的颈项上。
沈清书被一闪而过的银光晃了眼睛,回过神来的时候颈项处已是一片冰凉。
“晋王你有病吧!”沈清书突然慌了神。
她只能暗叫倒霉。以前看书的时候见到男主手刃炮灰还会连连叫好,没想到如今自己成了炮灰。
“你放开她!”
听到温雪儿的声音时沈清书突然微微一颤。
余光中,隐约看到温雪儿也执着一把匕首对着晋王的方向。
好像手还有些发抖。
沈清书突然笑了出来。
不是因温雪儿的惊叫还是沈清书微显诡异的笑声,晋王的眼神蓦地清明了几分,他缓缓放下匕首,一言不发。
罢了罢了,他是未来的皇帝。沈清书极力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
“绝食,长跪,你反抗的方法多的是,你找我撒什么气?”
晋王摇了摇头,缓缓说了一句:“失礼了。”
“她在醉仙居二楼转角的最后一间厢房喝闷酒,该说啥说啥,把话说开。”
要不是怕你们霍霍温雪儿,我才不当这个居委会负责人。沈清书咬牙看着他的背影。
应声而落的匕首吓了沈清书一跳。
她转过身的时候温雪儿手中已经空空如也,只是眼眶红红,双目含露。
温雪儿开口的时候声音还带着呜咽:“你吓死我了。”
沈清书眸中一阵温热,却还是扬了扬嘴角:“就凭我哥哥是沈清越,晋王他不敢杀我。”
“你——”温雪儿欲言又止。
“我是真的会算卦,”沈清书渐渐凑近她的脸颊,“比如我就算出了你刚才很担心我。”
温雪儿被她逗笑:“我信你。”
“对了......这匕首你哪来的。”
温雪儿微微低头看着地上的一抹银色:“从苏州过来的途中用来防身,如今也留着了。”
沈清书俯身拾起匕首:“既是防身,留着吧。”
温雪儿怔了一下。
“这样看着我作什么?我恨不得你随身带着,”沈清书握紧她的手,“回去拿银子,我要给你买把琴。”
温雪儿却轻轻按住她:“不用特意去买,我也不常弹,只是今日突然见到感怀一番罢了。”
“可是我想看你弹。”沈清书认真地说。
温雪儿依旧是摇头。
“反正这会秦洛洛估计和晋王腻在一起呢,我去借她的琴。”沈清书风风火火,话音刚落便迈开了脚步。
沈清书的身影被渲染开来的暮霭映得柔和又清明,温雪儿微微撩唇,徐徐跟了上去。
沈清书没有见着秦洛洛。反而先遇上了元老板。
“你脸色好难看。”
元老板眉宇间尽是愁闷:“烦死了,晋王一天天的把秦洛洛拐走,如今醉仙居也没个人抚琴助兴,我耳朵都不灵了。”
沈清书意味深长道:“不是醉仙居无人抚琴,是元老板只想看秦洛洛抚琴。”
元老板神色中尽是诧异:“你怎么——知道?”
唉真不忍心说出你只是个男二。
沈清书故弄玄虚地说:“眼神可是骗不了人的。”
元老板话锋一转:“你才蹭吃完,又来做什么?”
沈清书张望四周:“平日里秦洛洛都在哪里奏琴。”
元老板随手指向一面屏风。
“不露脸?”
元老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