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儿扯了扯沈清书的袖子:“别看了。”
沈清书这才收回直勾勾地盯着晋王的眼神,讪讪地笑了笑:“我就看上了他腰间的玉佩,成色真好啊,一定很值钱。”
温雪儿语气淡淡:“他腰间佩的是令牌,不是玉佩。”
沈清书反过来夸她:“雪儿眼神真好。”
“无趣,”昭安郡主不知从何处回来,一坐下就闷闷地拈起酒杯,“他们根本不是来给我贺生辰的,倒像在借机寻觅如意郎君和娘子。”
相亲大会。沈清书忍不住笑出声来。
昭安郡主瞪她一眼:“笑什么笑,你也得给我喝酒。”
“她腿伤刚愈,我替她喝。”温雪儿不紧不慢地接过昭安郡主悬着的酒杯。
温雪儿侧身的时候,沈清书徐徐拨弄着她耳垂上的挂珠。
“你们两个也无趣。”昭安郡主想了想,唤人去将晋王叫了过来。
“你陪我玩投壶吧?”昭安郡主撺掇晋王。
沈清书心里咯噔了一声,佯装嫌弃地说:“不就把东西投进一个筐里吗?有什么可玩的。”
原书里就是晋王输了投壶,被昭安要求当众舞剑,结果因为风姿翩翩,太过惹眼,虏获了不少芳心,其中就有丞相千金林月。
昭安郡主不满道:“又没让你玩。”
沈清书特意咬重了字眼:“晋王最不喜欢出风头了对吗?”
“昭安,安排人把矢和壶拿过来吧。”晋王说。
沈清书现在只想将晋王按到地上狠踢几脚。说好男主人设是冷静睿智的呢?明明就是不听劝的傻子。
不对,晋王的力度和准头都不可能弱于昭安,到底是为何会输?沈清书不解。
昭安郡主看似随意地从铜盆中挑了几支矢递给晋王。
原来是这样......沈清书霎时间明白过来。
不知矢是轻了又或是重了,但一定有问题。
不止是自己发现了不妥,沈清书注意到晋王掂了掂那几支矢。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看见晋王若无其事地拿着矢站到投壶的位置。
沈清书手中的茶杯抖了抖。
温雪儿扶住她手腕:“你怎么了?”
“你喜欢看人舞剑吗?”
“舞得好看便喜欢。”
冷静些,温雪儿在原书中并不是因此事对晋王心生仰慕。沈清书暗暗告诫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晋王第一矢还能勉强投中,接下来的二三矢都是擦壶而过。
“晋王舞剑极为好看,如今终于等到了。”昭安郡主大声宣扬。
座上众人此前虽各玩各,但一听是晋王,便又纷纷聚了神。
沈清书沉下气,向着双手捧剑欲要献给晋王的小厮走去。
第18章
趁人还未反应过来,沈清书一把夺下剑。
微闪的银光晃了沈清书的眼睛,可她还是淡定地笑了笑:“好剑啊。”
昭安郡主嚷道:“我郡主府的剑自然是好剑,你快些拿过来。”
沈清书步伐从容,眉眼间却微染担忧。
“沈二小姐!要么你来要么就赶紧把剑给晋王,这样耗着大家作什么!”不知是谁挑起的话端,座上一时多了喝倒彩的声音。
趁着喧闹,沈清书压低声音对晋王说:“你如果不想明日就被赐婚,现在把剑扔到旁边的湖里。”
晋王不屑一顾:“原来纸团也是你抛过来的。”
沈清书的眼神毫不闪烁:“你若执意要娶秦洛洛以外的女子,现在就把这剑舞了。”
晋王脸色滞了滞,可还是缓缓抬手握住剑柄:“给我。”
沈清书知道他犹豫了,毕竟凭他的力气不可能肯和自己僵持至此。
昭安郡主的语气十分不耐烦:“沈清书你今日怎么这样难缠,来人,再送一把剑过来。”
沈清书没有料到晋王会真的顺势松了手,这下她反而因用力过度,使得银剑猝不及防地脱了手,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度,眼看就要坠入湖中——晋王脚尖离地,身影翩翩地往前一跃。
沈清书眼帘中掠过一抹在风中翻飞的玄色衣袂后,那柄银剑已经稳稳地躺在地上。
座上的私语声与调笑声就像约好了一般竟同时消散了。
这便是传说的男主光环吗?沈清书看呆了眼。
沈清书反应过来时,立刻看向了丞相府千金林月就座的方向。
慢着,她泛红的脸颊究竟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晋王该死的耍帅?沈清书懵了。
她就知道原书的剧情线真是迷之强大。
罢了罢了,沈清书暗暗决定过两日宣赐婚旨的时候,她一定要亲自登门王府,好好看一下这位男主是否风采依旧。
沈清书回到座上时,迎上了温雪儿略微局促不安的眼神。
“在想什么?”
温雪儿轻声说:“我从前在戏本上看过,若一个人有了心上人,便会特意去处处招惹他。”
沈清书微怔,反应过来时微微撩唇:“我若是对那位有意,此时就该红着脸连头都不敢抬了,况且,”沈清书轻轻别起温雪儿耳鬓的碎发,“我若在乎一个人,会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处处保护她,事事挡在她身前。”
温雪儿愣了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沈清书你今日怎么回事?”昭安郡主的声音里带着怒意,“拦着投壶也就罢了,连剑都因你而舞不成。”
沈清书叹气:“你看看对面那几位姑娘,去问问她们是喜欢看舞剑多一些,还是晋王殿下刚才的临危拾剑多一些。”
“端王你得罪也就算了,怎么如今连晋王也冲撞?”
沈清书煞有其事地说:“昨晚起来夜观天象,发现晋王府的方向有煞星盘旋,今日我是特意不让他太过招摇,免得惹祸。”
温雪儿乖巧地配合:“难怪姐姐昨晚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久。”
昭安郡主一听先是觉得有些道理,随后却反应过来了:“沈清书你昨天就一瘸子,还立院子看星,瞎蒙人吧。”
“雪儿,张嘴。”沈清书虽心虚,面上还是淡定地拈了一块桂花糕送到温雪儿嘴边。
昭安郡主见她油盐不进,只能作罢:“生辰宴真无聊,还不如去云仙阁喝花酒。”
温雪儿慢慢吃完桂花糕,随后在沈清书耳边轻语:“云仙阁真有那么好么?”
许是她的气息有些温热,沈清书的耳垂悄悄红了:“还行吧,姑娘是挺好看的......不过媚态刻意了些,要说出众,还得数兰生儿。”
沈清书不知不觉中就打开了话匣子,没有注意到温雪儿微冷的眼色。
说了好一通沈清书才醒悟过来:“雪儿我其实对云仙阁也不熟,就去了那么一次,还是为了......”沈清书顿住了。
温雪儿轻笑了一声:“你不必忙着解释,我就是好奇。”
沈清书:“……”
沈清书听到赐婚消息已是几日后,还是由沈清越来告诉她的。
“书儿我同你说,今日陛下宣旨的时候我也在旁,你猜晋王的脸色黑成什么样了?竟敢公然忤逆陛下,看得我都捏一把汗。”
沈清书嘴角微弯。为爱忤逆,是男主该有的做派了,倒也不出奇。
“哥哥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不算,只是在军营里呆久了,听到这些事总觉得有些新鲜。”
沈清书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哥哥,晋王可信。”
沈清越脸色凝了一下,随后意会过来:“好。”
沈清越又问了一句:“传闻晋王喜欢一个民间女子?”
“不是传闻,是真的。”
沈清越起身:“看来我得拎两盅小酒去看看晋王殿下了。”
待兄长走后,沈清书徐徐看向正在案上描丹青的温雪儿:“可有想吃的东西?”
温雪儿认真想了想:“龙井虾仁还有松桂鱼。”
“走,去醉仙居。”
不知是觥筹交错声太盛,还是秦洛洛真的不在醉仙居,沈清书并没有听到昔时的袅袅琴音。
她唤来小厮:“琴师秦姑娘呢?”
“秦姑娘今日告病,说是不来了。”
“元老板呢?”既然找不到秦洛洛,那只能找元毅蹭个饭了。
“上了楼梯之后转角的最后一间厢房。”
一进门就迎面扑来浓烈的酒气。
桌上的菜肴几乎没被动过,反而是酒杯四倒。元老板应是有事出去了,竟只剩秦洛洛一人在一杯接着一杯将酒液送入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