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双手握在小脸前，“小姐姐，加油哦。”
她尴尬地笑了笑，有这么明显吗？21年来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起了色心就直接被看穿……
出了诊所她就提着印有“唐人牙”字样的口袋上了回校的公交车。
下午三点多，公交车也不挤，陶文文一上车就走到最后面最角落的靠窗处坐下。
口袋里不光有止疼药，还有那颗祸害她许久的牙齿。
她往上提了提鼻梁处的口罩，又将黑色鸭舌帽压低，生怕别人看见她现在这个样子。
手机振动。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是条短信，是荔枝节的活动邀请函，邀请她去表演。算是直播，但是因为是配音，幕后，所以不露脸。
【小熊猫：喵喵喵，荔枝节去不去？】
陶文文想了想，荔枝节是七月十五号开始，而她一号就考完试了。要是去的话就得待在M市，但学校是不能留宿的，非毕业生只能住到十号。
而且荔枝节一般举行半个月，这么算下来的话她差不多得在M市再多待一个月。
住酒店？不行，太贵，那就得租房。
【喵喵：我考虑考虑。】
【小熊猫：还考虑什么呀！这次泽佬也要来。】
！！！
泽佬，一个神一样的大佬，圈内顶级名优，微博粉丝上百万，好多热播大剧都有他的配音。这么大神级别的人会来荔枝节？！
【喵喵：消息准确吗？】
【小熊猫：千真万确，泽佬都发微博宣传了，群里都闹翻天了。好像这次的赞助商是泽佬亲戚，他只来露个脸，不过光露个脸就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不愧是我男神！】
陶文文一狠心咬咬牙。去！不就是在外面租一个月房嘛，大不了当免费去荔枝节捧场。
回宿舍后陶文文还没能好好休息就被严夏云拉到椅子上，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给她讲上一堂课陈教授划的考试重点。
晚上八点就是大物考试。能要她死的大学物理。
她几乎是靠背混过了考试。因为还不能吃东西，所以只能坐着看严夏云吃饭。
这是老校区，食堂看起来很旧了。
严夏云边吃饭边问：“那个周医生帅吧？”
陶文文疼得不想说话，索性是拿手机给严夏云发微信。
【喵喵：帅！是真的帅。不过有点恐怖。】
“恐怖？哪里恐怖了？”严夏云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心里却盘算着，上次陪老妈去看牙齿的时候那个周医生挺温柔的呀，还特别绅士，看她坐在外面无聊还给她拿了个平板玩。
“我们见的是同一个小哥哥吗？他挺温柔的呀。”
嗯。陶文文盯着蓝白桌子发愣。
好像是挺温柔的，如果不是自己对他起了贼心的话。还有那个西装男人的话，说周医生只想和牙齿过，像他这样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怪癖，不为过吧？
【喵喵：应该是，是姓周。】
“那就没错了，是他。”
*
周昊然窝在沙发里，看起来很累，无处安放的长腿随心而伸。他还穿着白大褂，戴了副黑色蓝牙耳机闭眼睡觉。
小护士已经换了便服轻手轻脚走到他面前。“昊然哥，昊然哥？”周昊然惊醒，扯下蓝牙耳机，依稀还能听见耳机里的声音，但听不清说的什么。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十点过了。
“昊然哥，下班了。”
周昊然揉了揉眼窝，撑起来坐着，唐嘉许那小子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嗯，我送你。”
“哈，不用。”小护士指了指门外，一个穿着蓝色卫衣的大男孩站在门外，背对着，“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对了，”她拿出手机点了点，然后把屏幕送到周昊然眼前，“租房信息我已经帮你贴出去了，全按照昊然哥你的要求来的。”
屏幕上最大的一排字还高光注明：晚上十一点到早晨八点，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保持绝对安静。
“好，谢谢你了，回去吧，我关门。”
小护士走后周昊然揉了揉脸，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哪儿去了？”质问语气，因为刚睡醒，声音有些慵懒。
对面噪音很大，像是在夜店，或者KTV之类的地方。唐嘉许打马虎眼，“店里又没人来了，我在不在都没事，不是有你嘛。”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这店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周老板，我相信你哦。早点回去吧，好梦。”
……
挂了电话，周昊然顺手把FM划掉。然后起身，钻进前台后的小屋，脱下白大褂，换上一套简简单单的外套，叫了个代驾回家。
*
那天之后，陶文文每天都戴着个口罩，忍着疼上课、复习，图书馆，考试。一周过去，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还要去拆线。
“严严，感觉身体被掏空，你陪我去诊所吧。”陶文文要死不活地趴在床上。
宿舍常驻居民只有她们俩，另外一个妹子在上学期就在外面租了个房和男朋友同居了。
严夏云画了个精致的妆，还在全身镜前试衣服，完全照顾不到陶文文。“等会儿有约会呢。”她走到陶文文床前，趴着栏杆，“我男神，今早约我了。”
陶文文猛弹起来，差点就撞上天花板。兴奋地问：“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呢，当然要回来了。加油，周医生要你一个人去面对了。”
陶文文泄了气，顺势躺了回去。
“加什么油呀，人家根本就不会搭理我，我还是别高攀了，过了今天，我和他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别怂呀！不就是个禁欲系牙医嘛，你声音这么好听，到时候找他要个微信给他发发语音，萝莉正太御姐，总有一款是他喜欢的。”
她探出颗头来，满眼期待，“真的？”
“真的。加油！我走了啊，记得晚点去，等急了才好呢。”
她的脸基本已经不肿了，像上次一样，打了个心机裸妆就出门。
唐人牙。她站在门口看着诊所的招牌。
诊所灯开着，大厅只有前台的小护士在。
加油陶文文，别怂，你就是来拆线的，人家又不可能把你赶出来。她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在诊所门口踌躇不前，熬了好几分钟才迈了一小步。
“来了？进去？”
！！！这声音。
☆、取线
她忐忑地回过头，周昊然就站在她右手边，偏着头看她，左手拿了杯咖啡送到嘴边，右手还提了两杯。她快速回头望了眼，对面那条街开了家咖啡馆，正巧在唐人牙正对面。
周医生什么时候来的？！
应该是刚来的吧，周医生绝对不会无聊到在后面看好几钟。陶文文安慰自己。
“嗯，来拆线。”她点点头。
她今天穿得算平常，就一件白体桖加黑色短裙。
周昊然没多余的手，索性昂首指了指诊所，示意她进去。她双手攥着斜挎包的线，战战兢兢地推门进去，考虑到周昊然不好开门，还细心地等周昊然进去后才松开手。
“先进去等一会儿，上次来的那个房间，能找到吗？”周昊然把咖啡放到前台柜上，小护士看见后两眼冒金光，直接打开其中一杯就喝。
这么晚了，喝杯咖啡能提提神。
陶文文本来是打算下午就来的，但严夏云那个老狐狸给她支招说要踩点来，这样的话她就是周医生今天的最后一个病人。
唐人牙离大学城有段距离，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去多不安全呐，搞不好周医生会送送她。
见陶文文没反应，周昊然又问了一遍，“找不到？”
啊！
“能找到，我知道在哪儿，我先……先进去等你。”边说就边往走道里跑掉了。
周昊然一直看着她右拐后才收回视线，又喝了口咖啡才进小房间里换白大褂。
“唐嘉许呢？”换好后出来第一句就是这个。
小护士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望着他，眨巴眨巴眼喝了口咖啡。
推拉门被人拉开，进来一个男人。小护士的男朋友，年龄不大，但看起来比小护士要稍大些。
周昊然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这杯给你男朋友，没什么事你先走吧，我关门。”
小护士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可以吗？昊然哥。”
周昊然抿嘴一笑，“嗯”了一声，剩下的咖啡也来不及喝，直接转身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