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骗来,不是为了叙旧吧?”
“别着急,旧要叙,别的事当然也要做。我就是特想知道当年为什么,因为那些孩子么?”
“李林西,你干的是人事么?”
“我带着两个拖油瓶,要养活两张嘴,干什么轮的着你说么。”
所有错误都有因有果,人们总是下意识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找借口,我是有原因的,都是别人如何客观条件怎样,我虽然做错了但你们要原谅我。辛焰此刻看着他,无比憎恶,“我妈呢,我妈怎么出的车祸。”
李林西低头不语,好半天才喃喃道:“你知道了?那是个意外。真的是意外。”
“意外么?你打了她四年,也是意外么?”
辛焰见他脸上迟疑片刻,“你不明白,我特别喜欢你妈,可她老是那个风骚的样子,撩这个撩那个。”
辛焰打断他,“住嘴,是你心理变态。”
“我变态,我变态到看上她,哈哈。”李林西干笑两声,“阿星,我不想为难你,不过咱们中国人就讲究个礼尚往来,当年你给我留了几刀,今天我都还回去,只当扯平了。”说罢,李林西从暗处走过来,手里果真拿了一把刀,继而在辛焰脸上比划起来。
辛焰定了心,李林西,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
正拿刀比划的李林西突然悠哉悠哉地说,“听说,你那个男朋友挺有钱的,你觉得自己在他心里值多少钱?”
“我和你的事跟别人没关系。”
“呵,别生气么!你说那个男的喜欢你哪儿,不会是喜欢你的脸吧,阿星,你真像你那个风骚的妈,当年老子就是被她那个模样坑了。你说,要是你这张脸坏了,那个男的还会不会看上你,我还挺想知道的。”说完,李林西手里的刀在辛焰眼前一闪。
下一秒,刀尖划破脸颊,痛感并不明显,辛焰一声没吭,只觉得左脸一凉,血滑下来,很快洇湿了衣服。
李林西大笑,“阿星,不说点什么么?真是铁石心肠,随谁呢,你妈还是不要你们那个爹。”
辛焰胸前殷红一片,一言不发盯着他,被绑住的手摸索到什么东西。
“阿星,别怪我,你知不知道,当年我流了多少血才有命活,八百多,送去急救了二十多个钟点才捡回了一条命。十几年了,每年冬天我都想死了算了,当年留下的那些伤口,会在天气阴冷时不停折磨我。身体是次要的,心!你知道么,我真的垮了。好想死啊,那种整夜整夜睡不着盯着天花板的感觉,天花板都被盯烂了。从家里的天花板到牢里的天花板,哈哈,我算是被你给毁了。”
说完,李林西眼睛喷着恶狠狠的光,颠三倒四说着,“阿星,你狠,比你妈厉害,你妈被我打怕了还不服,多少次说要杀了我可都没动手,还是你小子手黑。其实我想跟她好好过日子的,要不也不会娶她,还带了你这个拖油瓶子。哈哈,她死那天,我不想让她听到的对不对。你说人贱不贱,老子给你们的好日子,你们一个个都不知道珍惜,恩将仇报。”
辛焰牙关紧咬,缓缓说着,悄悄动了动手,“你毁了我的所有,妈妈是被你害死的,你有什么资格说珍惜。”
“啧,啧,还是这么恨我,阿星,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那么做吧。”
“我只恨那几刀太轻,没杀了你。”
“好,好,好儿子!”
李林西拎着刀过来,刀尖就要碰到辛焰衣服,辛焰向后一撤身,已经挣开了手上绳子,李林西举刀,辛焰抬手一挡,先发制人,打掉了他手里的刀。李林西扑到一边抢刀,辛焰趁着空档,把脚上的绳子扯松了。李林西已经疯狂,再次挥刀,向辛焰扑过去。
辛焰两下把人控制住了,马上感觉身后有人,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后面一个黑影闪过,带来了一阵甜味,李林西抓起衣领捂住口鼻,辛焰暗道不好,是□□,屏住呼吸时已经晚了,眼前景象模糊起来,手脚发软,倒在地上。
李林西喘着气对来人说:“你回来的正好,差点让他翻了身。”
那人踢了踢倒在地上的辛焰,“你这儿子,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啧啧。”
“还T妈说,绳子怎么绑的,差点让他跑了。”
“行了,这不没跑么。你怎么动手了,说好的咱们要钱,拿到钱就算了。”
“算了?!老子一辈子都被他毁了,老子要讨个公道。”
“咳,都猴年马月的事了,钱才是祖宗,拿钱完事。”
“放屁,老子的事不要你管。老五,你小子只管拿钱。东西送过去了?”
那个叫“老五”的点头,“送了,放心吧,你说你儿子这命,本来以为榨不出多少东西,还靠了棵大树。这小子是不是被潜规则了?”
“滚蛋!那人最好乖乖把钱送来,我发个善心,给他留个全的。”
“啧——啧——俩男的——”老五砸着嘴,掏出手机滑了滑。
第44章 剥茧
这阵子,辛焰情绪明显不是太好,总想自己一个人待着,高霑为解他心结,托了关系打听到那个名字——江其南,显示人在国外,又辗转几次,终于找到了那人。高霑千解释万解释,才获得了江氏夫妇的信任,从他们那边了解到一些情况,不过从他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一切都是推测,当下最重要的是治好他的失眠症。
高霑打定主意,准备带辛焰去看心理医生,还有车的事。这阵子,高霑暗暗托了几路人马调查,白天,突然传来条信息,说辛焰把车卖了,那车可是他的宝贝,自己的情敌。发生什么事,他连车都不要了,还没来得及细问,人找不见了。才过午,高霑就联系不到辛焰了,以为他办案去了现场不方便回信,可到了晚上还是没有任何信息。
正在找不到人忧心,一封信到了高霑手里。信里简单几个字,“你要的人在我们手上。”还有张电话卡。
高霑当下觉得不好,第一个念头,辛焰出事了,自己还是慢了一步,这事必定跟他最近的反常有关系,而那些反常又连着他的过去。
高霑马上换了电话卡,里面躺着一条信息,“打过来,不要报警。后面是一串号码。”
高霑照那个号码拨过去,不一会儿接通了,“人呢?你们是谁?”
对方当然不肯透露,只说,“在我们手里。”
“给他电话。”高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那边,手里拿电话的老五抬眼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辛焰,“挺好,就是晕过去了,恐怕说不了了。”
“你们动他了?”听到他晕过去,高霑口气沉了下去。
“怎么敢,他是警察,我们可没那个胆子,不过他想跑来着,现在晕过去了。”
高霑深吸口气,发狠道,“不管你们是谁,动他一下我都会弄死你们!”
“呵,别这个口气,还有的谈,我们要动他就不用这么麻烦把你扯进来了。”
高霑深知这些人十有八九是为了钱,要钱就好办,但从他了解的信息来看,事情怕不只这么简单,因为他找到了那个叫江其南的,也就是那些年,算是辛焰的养父,费了好大劲才说明白,高霑甚至给他们传了两人的照片。对方反复确认了他的身份,最后,高霑终于从江其南那儿了解了辛焰的一些事,对方还给他传了张旧报纸。
高霑手里捏着那份报纸的传真,上面新闻模糊说的是石鼓的一件事,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捅了继父一刀,继父是人贩子,要说儿子也算为民除害了,最让高霑揪心的是新闻里说,那个孩子的继父姓李。高霑记得,他当时说起过,那天找他的那个同乡也姓李。
为了稳住人,高霑直奔主题,“说吧,要多少?”
那边老五顿了顿,瞅了李林西一眼,李林西冲他点头,老五继续说,“哟,挺上道啊。不多,一千万买他命,接不接?”
高霑隐约觉得刚才他顿了顿,似乎在跟人商量,歹徒至少有两个,他一点没犹豫,“可以。前提是把人给我全须全尾留着。”
“钱到自然没问题。”
“等他醒了,我跟他说句话。”
“别呀,你现在可以准备钱了,他马上就醒。”老五说完指了指地上的辛焰。
对方着急要钱脱身,不过牵挂辛焰的安危,高霑坚持要听到他声音。
李林西在旁边不耐烦了,打开瓶矿泉水,径直往辛焰头上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