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给阮亭倒了一盏茶,将茶盏推过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阮大少爷,喝茶吧!”
茶香袅袅,阮亭勾了勾唇,总觉得经由甄玉棠之手倒的清茶,更有滋有味。
若不是这个机会,他还喝不到甄玉棠给他倒的茶。
别的郎君成亲了,夫人温柔小意,只有他,家里有个艳若桃李的夫人,却只能看不能碰。
阮亭道:“李远是我在府学的同窗,为人勤勉踏实,在府学的时候也不曾做过出格的事情。性情是有些闷,但人缘还不错,与府学的学子相处挺融洽的。”
甄玉棠点点头,“那依你看,他可是成亲的良配?”
阮亭薄唇吐出一个字,“是。”
阮亭都这么说了,看来李远品性着实不错。若是李远有不妥之处,阮亭肯定会告诉她的。
“那我让樱桃去知会韩晚一声,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看书了。”
望着甄玉棠轻快离开的身影,阮亭薄唇扬起,啜了一口方才甄玉棠为他倒的茶。
这段时日,他与甄玉棠亲近许多,甄玉棠会给他送来膳食,会与他说些闲话,两人共处一个屋檐,偶或有分歧,但太多时候相处很是和谐。
阮亭在想,虽然甄玉棠不似前世那般心里装着他,但时间久了,他一定会进入到甄玉棠的心里。
*
最近来阮家的媒婆也不少,王娘子一门心思要给阮娴说一个金龟婿,阮娴也安分了下来,平日甄玉棠也与她们俩见不到面。
步入寒冬,气温一日比一日冷冽,这天早上,甄玉棠正在梳妆,阿芙身边的奶娘跑过来,一脸紧张,“小姐,小小姐受凉了,似是发热了。”
甄玉棠赶忙起身,顾不上继续梳妆,乌发披在后背,去到阿芙的屋子。
阿芙小脸没了血色,病恹恹的,眼皮子耷拉着,没有力气睁开。
她搓了搓手心,待手心热了起来,摸着阿芙的眉头,“是发热了。”
她蹙着眉心,“樱桃,让平时快点去请大夫,算了,让平时去医馆找舅舅,若是舅舅不在,让林表哥过来也可以。前几次阿芙受凉,都是表哥医治的,他更有经验,也更了解阿芙的情况。”
“是,小姐。”樱桃急匆匆出去屋子。
甄玉棠看向那个奶娘,“昨天阿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夜之间就发热了?”
那个奶娘惶惶不安,很是惭愧,“都是我都错,屋里点着火盆,我把窗牖开了一条细缝,散去银炭的气味。没想到昨夜变天,冷风把窗牖吹开了,小小姐这才受了风寒。”
这个奶娘伺候阿芙好几年时间了,最近是越来越懈怠了。
甄玉棠面色冷下来,“ 奶娘,阿芙年纪还小,你要多费些心思。总不能指望她一个小孩子半夜被冻醒了,然后自己去把轩窗关上吧?若是你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到年关的时候,回家和自己儿子、老伴多待一段时间?”
那个奶娘身子一僵,甄玉棠这是在敲打她。
面前的甄大小姐不过是个十六年的女子,如云般的乌发也随意披着,可她神色冷下来时,竟然带着一股威仪,让人不敢反驳,也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怵。
奶娘赶紧道:“老奴记下了,小姐放心,老奴会尽心侍奉小小姐的。”
甄玉棠不急不慢的道:“可一不可再二,若是有下一次,奶娘还是回去照顾自己的孙女吧。”
总是不用心伺候的下人,换了就是,甄玉棠可不会念在以往的情面上,顾全那些下人的脸面。
喂阿芙喝了点水,甄玉棠准备回去梳发,刚出去屋子,就见到了阮亭。
阮亭眉头皱了皱,“怎么穿得这么薄?”
甄玉棠浅浅一笑,“阿芙生病了,我这不是着急过来看她嘛!”
说着话,一股冷风吹过来,她不由自主打了个颤,柔柔的长发被风扬起。
“冷不冷?”墨眸看着她,阮亭道。
甄玉棠搓了下胳膊,“有点冷。”
阮亭脱下身上的披风,走到她面前,“披着。”
甄玉棠想也不想的拒绝,“不用了,就几步路的距离,我快点回到屋子里就是了。”
“阿芙受凉,你总不能也跟着受凉。”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阮亭比她高一头,立在她的面前,微微垂首,把披风披在她身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替她绑着披风的结。
阮亭和她离得这样近,呼吸之间,甄玉棠可以闻到阮亭身上的气息,就像冬日里的雪松,干净又清凉。
她垂下头,阮亭的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认真的替她帮着披风。
她慢慢抬眸,落在阮亭的面上,轮廓深邃,剑眉星目,好看的过分,实在是赏心悦目。
披风还带着阮亭身上的温度,贴在甄玉棠的后背,一股温热传遍全身,赶走了刺骨的冷凉。
她轻轻一笑,身子暖了许多,心里亦是暖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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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只想和离的第六十二天
绑好披风的结, 阮亭的手又绕到甄玉棠的鬓边,将她贴在脸上的几缕碎发拨到耳边。
不可避免的,他的指腹触碰到甄玉棠的肌肤, 只是轻轻一瞬间, 也可以感受到莹润的触感, 像剥了壳的鸡蛋般柔滑。
面前的女子, 无一不好, 无一不美。
墨色的披风穿在她身上, 越发映衬的她肌肤白皙,身上还带着清香, 哪怕是一头云鬓, 也撒发着春花的味道,淡然而不浓烈, 沁人心脾。
阮亭甚少见到甄玉棠未梳妆的模样, 平日里她朱唇榴齿, 明艳不可方物。
此刻,她未施粉黛,两靥未有一丁点儿瑕疵, 樱唇粉嫩,好似出水的花瓣, 还散发着花蜜,清丽脱俗,引人去采撷。
阮亭垂下的眼眸,恰好对上甄玉棠抬起的眸子。
四目相对,冷冽的风仿佛停了下来,在阮亭的眼里,甄玉棠看到了自己。
阮亭的眼眸就像一泓深邃的潭水, 静静倒映着她的身影,只装着她一个人。
这天早上的冷意凛冽,宛若浸在寒冰中的刀子划过身体,然而阮亭却给了她披风,阻挡了寒凉,带着阮亭身上的温度,传递到甄玉棠周身。
阮亭勾了勾唇,后退一步,“可以了,回去吧。”
“多谢。” 葱白的指尖轻攥着披风,甄玉棠唇角漾起浅笑。
其实甄玉棠的身量已经是女子中较高挑的,可是,谁让阮亭还要比她高不少,她身上的披风轻轻在地面上扫过。
回到寝间,甄玉棠把披风脱下,看到沾染的灰尘,“ 可惜了。”
阮亭不介意的开口:“无妨。”
樱桃伺候着她梳妆,甄玉棠透过铜镜,好笑的看着阮亭,“阮亭,你是吃什么长大的?个头竟然这么高,我还你比差一大截儿呢。”
眸子里浮起笑意,阮亭打趣着,“ 总归不是吃甜食长大的。”
甄玉棠那么爱吃甜食,笑起来时,弯弯的眸子都是甜甜的。
甄玉棠听出来阮亭话里的意思,这是在打趣她呢。
她抬起精致的小下巴,轻哼了一声,“我就是爱吃甜食,怎么了?”
阮亭性格冷硬,胸膛也是硬硬的,指不定就是小时候吃甜食吃太少了。
若她能够见到小时候的阮亭,一定要多给他点松子糖,许是阮亭就会长成一个和煦温柔的郎君,跟在她屁/股后面,就像阿芙一样。
想到这儿,甄玉棠吃吃笑出来 ,这样的阮亭倒是挺可爱的。
阮亭狐疑的看着她,“怎么了?”
甄玉棠清清嗓子,板正脸色,“没事,没事。”
可不能告诉阮亭,她就在心里透着乐吧。
*
平时急匆匆进来,“ 小姐,表少爷到了。”
甄玉棠脸色一喜,立即起身,出去迎接。
明知甄玉棠是因着阿芙生病了,才会这么期盼林知落的到来。可亲眼见到甄玉棠欢喜的模样,阮亭心里仍是有些堵。
他攥紧了手掌,然后又松开,跟在甄玉棠身后。
甄玉棠唤了一声,“表哥。”
林知落一身银白长衫,提着医箱,微微一笑,“表妹。”
接着他的目光移到阮亭身上,“表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