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甄家铺子被砸了,张韶元甚是满意,他手里拿着扇子,去到甄家商铺。
进门上下打量几眼,看着满屋狼籍,只觉出了一口恶气,他挑着眉,“ 多日不见,甄小姐还是这般貌美动人!”
甄玉棠正在盘算损失的银钱,闻言,抬眸看过去,眉头不禁蹙了蹙。
张韶元立在门口,“甄小姐何必这么执拗,像你这样的女子,就应该穿着丝绸襦裙,在府里等着郎君归来,而不是在这里打算盘做生意。”
甄玉棠冷冷出声,“不劳你费心。”
张韶元今日是势在必得,“ 怎么不劳我费心?我这一颗心可是在甄小姐身上。”
听到这话,甄玉棠只觉恶心,张韶元看起来人模狗样,实则就是一个不择手段心胸恶毒的真小人。
甄玉棠懒得多说废话,“昨日是你派人砸了甄家铺子,我说的没错吧?”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张韶元佯装惊讶,“ 甄家铺子被砸了,干我何事?许是甄老爷得罪了什么人,那人怀恨在心,要报复甄家,所以派人砸了甄家的铺子。”
甄玉棠讥讽开口,“张韶元,你平日在县城里作威作福惯了,怎么今个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承认?”
若不是张韶元派人砸了甄家铺子,他岂会赶在今日来到铺子里!
张韶元脸色沉下来,手里的折扇一下子合上,“ 我爹派媒婆去甄家提亲,我又亲自去了甄家一趟。只怪你们甄家不识好歹,软的不吃,那我只好来硬的。甄玉棠,你若是识趣,就入了我张家的大门,你还是泰和县县令的儿媳妇,你们甄家的生意还能继续做下去。”
他继续威胁,“你若是不识趣,甄家的生意别想做下去了,隔三差五就会有人把甄家的铺子砸了。你说,到时候你那大伯父会不会主动把你送到我屋里?”
甄玉棠只想把桌子上的算盘砸到张韶元脸上,她攥紧手指,“不巧,倒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定亲了,张县令身为地方父母官,放任自己的儿子仗势欺人,张韶元,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作威作福一辈子吗?”
张韶元不屑的笑了下,“我怎么不知道甄家大小姐定亲了?你的未婚夫又是哪个不中用的男人?甄玉棠,你别这么倔。你不想嫁给我也可以,趁着我还怜香惜玉,你今个陪我一晚上,把我伺候的舒服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打压你们甄家的生意。”
张韶元说着话,就要往甄玉棠身边走,他脚步刚抬起,不料,被人捏着脖子后面的衣领,整个人来不及反应,一下子摔倒在铺子门外。
“砰”的一声,张韶元直直砸在地面上,脑袋狠狠磕着青石路面,他忍不住连连痛呼。
被小厮搀扶着,他勉强爬起来,手里的扇子也不要了,摸着后脑勺,一碰就是钻心的疼。
张韶元脸色阴沉着,欲张口大骂,转身一看,却看到了阮亭。
想起阮亭和宣平侯府的关系,他只得将一肚子的怒火咽了进去,“阮亭,我劝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他不怀好意的笑起来,“我知道了,看来你也看上这位甄家大小姐了。等我玩腻了,可以把甄玉棠让给你玩一玩儿。”
阮亭神色冷淡,视线似刀刃般锋利,他一脚踹在张韶元的双膝。
“扑通”一下,张韶元双膝狠狠砸在地面上。
这下,他可是彻底站不起来了,两条腿像是废了一样,被身边的两个小厮搀扶着,他才勉强从地面上爬起来。
他恶狠狠瞪着阮亭,怒火中烧,“阮亭,你是甄玉棠什么人,与她定亲的未婚夫还没见人影,哪轮到你插手!”
“什么人?” 阮亭扫他一眼,声音沉而冷厉,“我就是她未婚夫。”
第34章 只想和离的第三十四天
甄玉棠蓦然瞪大眼睛, 阮亭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就成了她的未婚夫?
张韶元双膝处的阵阵疼痛,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心里“咯噔”一下, 半信半疑的盯着阮亭, “我怎么不知道你和甄家定亲了?阮亭,我奉劝你一句,虽然你是陆侯爷的养子, 可你回到泰和县, 便什么都不是,你若是为了甄玉棠与我作对,那我可就不留情面了。”
他这一番威胁的话刚刚说完,门外进来几个衙役, 直接将他捆了起来。
张韶元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泰和县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他一脸怒气的破口大骂, “你们都是群什么东西, 敢把爷绑了,还不快点把爷松开, 不然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一个衙役手上的力气大了些, 张韶元随即痛呼出声。
这时, 又有一个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进到铺子里,他双手背后,不苟言笑,“张县令的儿子好大的威风啊!”
张韶元死死瞪着面前之人, “你又是谁, 告诉你, 我爹是泰和县的县令,我表舅是苏州府的知府,快把我放开,否则,我饶不了。”
一个衙役推了他一下,“老实点,不得在学政大人面前无礼。”
张韶元神色惶恐起来,荀学政翰林出身,虽然不似知府、县令那般有实权,可他出京城身世家。
他忙不迭认错,“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学政大人见谅。荀学政,不知小人做错了什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荀学政锐利的眼神盯着张韶元,厉声道:“误会?张岳在泰和县上任的几年时间里,贪污受贿上万两白银,而你强抢民女,设谋砸毁无辜商户的铺子,你还敢狡辩?”
“ 身为地方父母官,却欺压百姓,当着本官的面,你尚如此狂妄,可想而知私下里又是怎样嚣张的做派!”
张韶元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仍嘴硬道:“学政大人,小人冤枉,小人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荀学政不为所动,贼喊捉贼的人,他见得太多了。
阮亭冷厉的出声,“人证物证皆在,有什么话,你还是等到了牢狱再交代。”
几个衙役将张韶元绑起来带走,铺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甄玉棠微怔的望着门口,这场变故着实出人意料。
一盏茶的时间前,张韶元还在倚官仗势的威胁她,结果没一会儿他就被衙役带走了,真是大快人心。
————————
阮亭出声,“荀叔,您也过来了。”
甄玉棠赶忙过来行礼,“小女见过学政大人。”
荀学政打量了她几眼,“甄小姐,不必多礼。”
荀学政微微一笑,又对着阮亭道:“ 张韶元他爹被抓起来了,就剩下他一个漏网之鱼,我过来瞧一瞧。倒是没想到,在门外听到了你那句话,你这小子,动作这么快,才两三天的功夫,就和甄家小姐定亲了?”
荀学政想起来,怪不得他把甄玉棠写的信递给阮亭时,阮亭能认出来甄玉棠的字迹。
坐船回泰和县的时候,阮亭也承认有想娶的姑娘了,原来就是这位甄家小姐。
看来荀学政是误会了什么,阮亭刚欲解释,只听荀学政又道:“ 你荀婶婶和甄小姐有过一面之缘,说她是个心善的姑娘,我瞧你和甄小姐站在一起,也很是相配。你称我一声荀叔,你爹又不在了,等你们成亲时,老夫为你们二人主婚。”
阮亭立即解释,“荀叔,您误会了。我和甄小姐……”
荀学政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懂得的模样,年轻人脸皮薄嘛,说到亲事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荀学政打断了阮亭的话,“老夫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回县衙了,不打扰你和甄小姐了。”
荀学政离开,甄玉棠满脸茫然,怎么几句话的功夫,荀学政连她与阮亭的亲事都安排妥当了?
似是看出来甄玉棠的不解,阮亭走过去,讲起缘由,“ 荀夫人将你写的信交给了荀叔,荀叔看了信中关于张县令还有张韶元的罪行,决定彻查此事。前天荀叔到了泰和县,查出来不少张家人的罪证,下令将张韶元抓起来,刚才就是收网的时候。”
甄玉棠不解的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信?”
阮亭解释道:“在苏州府时,荀叔曾把我叫去提督学院,询问关于张县令的事情,还把你写的那封信让我看了一眼,我认出了你的字迹。”
原来是这样,甄玉棠明白了。
不管怎么说,她将张县令的罪行呈给荀学政,荀学政从而调查张县令,挖出他的种种罪行,对于她还有甄家而言,是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