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王娘子用得哪只手打得阿芙,加倍打回去。”
她盯着王娘子,朱唇轻启,含着化不透的寒意与冷厉,“若是再有下一次,你这只手,就别想要了。”
王娘子咽了口唾液,生出浓浓的恐惧,嘴唇蠕动了几下,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尽数熄灭,刚才那一摔,她的腰应该是要断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可最让她发怵的,还是甄玉棠。
平时听从甄玉棠的吩咐,像拎木棍似的,拖起王娘子,接着狠狠把她摔地上,又是“咯吱”一声,骨头响起来的声音。
樱桃恨得直咬牙,用力踢着王娘子,踩在她的手背上,“你这个糟老婆子,我看你比毒蛇还要恶毒,欺负我家小姐不说,小小姐还那么小,你竟然下得去手!”
“娴儿,娴儿,救救娘。”王娘子脸色苍白,没一会儿,她哀嚎的声音渐渐降下来,连痛呼的力气都没有了,眉间的冷汗如黄豆那么大,一颗颗落下来。
阮娴瑟缩着身子,不敢上前,原来,这才是甄玉棠的真面目,哪怕是婆母,她也不会软下心肠。
突然,她的余光看到阮亭的身影,阮娴一喜,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大哥,你快救救娘。”
阮亭立在不远处,神色凝重。
甄玉棠抬眸看过去,不知阮亭在那里待了多长时间了。
阮亭本是去甄府找甄玉棠,没有见到甄玉棠,听了徐氏的解释,他才知道,原来甄玉棠筹谋着要搬到县城北边的宅子。
二话不说,他又立即来到这里,他怎么也没想到,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眸含冷意,走了过去。
阮娴一股脑爬起来,脸颊印着一道道指痕,半边脸肿了起来,“大哥,娘要被甄玉棠打死了,她还扇了我一巴掌,你要给我们讨个公道。”
这时,平时和樱桃收了手,樱桃又忿忿踢了王娘子一脚,这才去到甄玉棠身边。
王娘子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家门不幸啊,这…这就是个毒妇,你再来迟一步,老婆子我一条命都要没了。阮亭,如果你今天不…不休了甄玉棠,从此以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休了我?”甄玉棠冷笑了下,以往如含春水的眸子,此时没有一丁点感情,“我求之不得。”
她不是迁怒于阮亭,她再清楚不过,这件事与阮亭没有一丁点儿关系,可是,王娘子是她与阮亭之间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
阿芙是她的亲妹妹,甄玉棠在爹娘灵牌前发过誓,要好好照顾阿芙,把她抚养成人,让她平平安安的长大。
然而,如果她来迟一步,她根本无法想象阿芙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阮娴攀上阮亭的胳膊,“大哥,你看看娘伤得多严重啊。”
眸色含着寒冬化不开的冷意,阮亭毫不留情的把胳膊从阮娴的手里抽出来,“闭嘴。”
阮娴立即没了声音,不敢再吐出一个字。
樱桃一脸担忧,忍不住解释道:“姑爷,事情并非阮娴说的那样,是王娘子动手在先,她趁着小小姐一个人在外面,要把小小姐拖到巷子那里去,她还动手打了小小姐。小姐不是无缘无故欺负王娘子的,是她们母女俩在倒打一耙。”
甄玉棠冷声道:“樱桃,不必再说。”
她半蹲着身子,“能不能走路?”
阿芙擦掉眼角的泪珠,试探着活动了下身子,点点头。
甄玉松了口气,示意平时把阿芙抱起来,越过阮亭,朝马车走去。
自始至终,她没有看阮亭一眼。
阮亭喉结动了下,心头的块垒层层叠叠,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在甄玉棠的心里,阿芙比她自己都要重要许多。
这下子,甄玉棠是彻底记恨上他了。
明明他下决心要补偿甄玉棠,要好好疼惜自己心爱的夫人,不让她再受一丁点欺负。把错过的那一世,全都补回来。
可是,甄玉棠还是被他身边的人伤害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亭亭: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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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只想和离的第七十七天
王娘子被送回阮家, 阮娴脸上的巴掌印格外的明显,又红又肿。
她很清楚,这个样子回去赵家, 不仅得不到赵家人的疼惜,反而会惹来赵家人的厌恶。
她那个婆母, 可不是吃素的, 绝对不会放过她。
可是,阮亭也说过, 不许她再进阮家的大门一步。
阮娴攥着帕子,立在阮府门口,讨好的看着阮亭, “大哥,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我想在家里待几天, 好方便照顾娘。那些丫鬟婆子们,粗手粗脚的, 不顶用。”
目光掠过阮娴,带着残存的冷漠与戾气,阮亭沉声道:“当初我说过的话, 想来你是忘记了?”
阮娴噤若寒蝉,身子又瑟缩了一下。
她本以为, 王娘子被甄玉棠身边的小厮下狠手修理了一顿,她还被甄玉棠打了一巴掌, 不管怎么样, 阮亭都会站在她们这一边。
她还可以借此机会待在阮家,这样一来,赵家人看到她与阮亭修复了关系, 便不会再看轻她。
毕竟,打算骨头还连着筋呢,阮亭和她们才是一家人。
可是,阮亭看着她的目光,阴寒冷厉,没有一丝温度,让她不由得感到害怕。
她早就应该明白,她与王娘子根本没有资格用亲情要挟阮亭。
阮亭最是薄情,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想法,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纵容她们。
阮娴苦苦哀求着,“大哥,我是娘的亲女儿,本就该侍奉在娘的病榻前,娘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也离开不开我。况且,我这个样子回去赵家,我那婆母怕是能生吃了我。”
“大哥,您帮帮我,您是我的哥哥呀。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行那些丑事了,我也不会再去招惹甄玉棠,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就原谅我吧!”
阮亭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这些不过是阮娴的小把戏。
他冷声对着一旁的小厮道:“ 把她送回赵家。”
阮娴哽咽的声音一下子没了动静,纵然她有万般不甘,终究不敢忤逆阮亭。
到了赵家门口,她磨磨蹭蹭下去马车,心底的恐惧越来越浓。
她用绢帕捂着右脸,像个见不得人的盗贼,偷偷摸摸回去了院子。
赵家老夫人给她定了规矩,每日的晨昏定省不能少,可她总不能顶着一脸的指痕过去,甄玉棠用的力气不小,即便她尝试着用敷粉遮掩,也无济于事。
阮娴急的焦头烂额,对着身边的丫鬟道:“你去对婆母说,说我身体不适,今日就不去向她请安了。”
赵家老夫人一听这话,冷笑了一声,甄玉棠那座二进的宅子,临近商铺,有不少人看到了阮娴与王娘子做的那些事情。
旁人看到了是王娘子先对阿芙动的手,这也轮不到她们母女俩来倒打一耙。
一个老婆子,一个刚嫁人的新妇,不知廉耻的对着一个六岁稚童动手,早就传得纷纷扬扬了,外面的人明里暗里唾骂不已,还想瞒着她。
赵夫人拉着脸,“方才还能去逛街,这会儿病得下不来榻了?让阮娴过来。”
阮娴无奈,匆匆忙忙涂了几层脂粉,赶紧过去。
“你身为赵家儿媳,不守妇德妇严,整日跟着亲家母做些蠢事,当初你勾搭鹏儿,不仅害得鹏儿与定下的娃娃亲退亲,还害得赵家与甄家关系交恶。你才刚进门几天,又做了这样愚不可及的事情,还敢对甄玉棠的妹妹动手。”赵婆子恶狠狠的盯着她,“你要作死,别把整个赵家拉下水。罚你去祠堂里跪三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
三个时辰?阮娴身子一僵,若真的跪这么长时间,她的两条腿就要废了。
阮娴不甘示弱,“婆母,我大哥可是泰和县唯一的解元,若是我在赵家有了什么好歹,他绝对会为我讨个公道的。”
赵婆子不屑的笑了一声,“你还有脸提你大哥。阮举人把你送到庄子里,你出嫁都是在庄子上出嫁的,你成亲那天,阮举人更是连面都没有露一下。你得罪了阮举人,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蠢妇,我绝对不会同意让你赵家的大门。”
赵婆子嫌恶的看着她,“你嫌弃高家的嫁妆少,撺掇着你娘与高林退亲,又偷拿了甄玉棠的东西。你做了这么多丑事,赵家忍了下来,把你娶进了门,结果你仍不安分。这下可好,连带着赵家把甄家与阮举人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