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渊也道:“听你娘的,陌儿你们快回去吧,不用顾虑我们!”
南宫浅陌和莫庭烨互相递了个眼色,起身告退。
二人离开后,南宫渊叫住了正准备离去的南宫浅歌:“歌儿,你随我来,为父有事问你。”
“是,父亲。”南宫浅歌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因而并不惊讶,她和煜王的婚事来得突然,父亲会叫她过去询问是意料之中的事,而她自己也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夫人,有件事妾身不得不多问一句,歌儿马上就是做王妃的人了,不知这嫁妆夫人打算如何安排?”
安氏颇为自得地问着,如今她的女儿可是准煜王妃了,日后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成为整个东霂最尊贵的女人,她夏侯华绫的女儿就是再能耐,这辈子最多也就是个王妃了,这种差距不禁令她胸中出了一口恶气,大呼痛快!
夏侯华绫焉能不知她的那点心思,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更不屑于同一个庶女计较嫁妆的事,因而淡淡道:“自然是按照王妃的规制,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当然,若是你觉得本夫人会克扣她的东西的话,本夫人也可以同将军商议,将此事全权交由你自己来办。”
闻言,安氏的脸色顿时有些讪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夫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妾身怎会不信任夫人呢?”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妾室的身份,置办嫁妆这种事情肯定不如正牌的诰命夫人有脸面,她的女儿这般优秀,她可不会去拖女儿的后腿。再者说了,如今安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这嫁妆真要置办起来,还不是要靠府里!
想到这些,安氏就恨得牙痒痒,这个夏侯华绫不好好在她的栖霞苑待着,非要出来,若非如此,这执掌中馈的权力不由落在自己手上了吗!这会儿那还用这么低声下气地求她?
“但愿如此。”夏侯华绫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对于她信誓旦旦的保证不置可否。
而此刻,向来和安氏互相看不顺眼的秦氏此刻竟然没有趁机跳出来嘲讽两句,相反还安静得出奇,这倒是令夏侯华绫有些意外。
“行了,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夏侯华绫说罢便扶着冬晴的手起身离开了客厅。
夏侯华绫走后,凌氏也带着南宫浅夏一起离开了,自始至终并未多发一言,如同透明人。
而安氏和秦氏今日竟一反常态地走到了一起——
“如今大小姐得偿所愿,姐姐可莫要忘了我们的约定才是!”秦氏扶着安氏的手意有所指地笑道。
安氏回以一笑:“这是自然!妹妹且放心就是。”
……
且说南宫浅陌和莫庭烨二人回到王府时,凤之尧已然等候多时了,一见着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去:“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上官他要娶辛芷凝,连庚帖都已经换过了!”
“这件事我们已经听说了,到底怎么回事,这个辛芷凝是什么人?”在回来的路上,南宫浅陌已经听莫庭烨说了上官突然订婚的事,对于这一点,她并无任何反对的意思,毕竟霓裳已然拒绝了他,只是……为何会如此突然?
“她姓辛,你说她是什么人?”凤之尧焦急上火地说道。
“越国公辛远征!”南宫浅陌立刻明白过来,“这个辛芷凝是越国公的嫡亲孙女儿,皇后的侄女……上官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靖远侯府不管他吗?”
凤之尧摇了摇头,“就是因为靖远侯府也默认了此事,我才这么着急……”储君未定,如今正是混乱的时候,越国公府又是睿王的外家,上官倘若真的娶了那个辛芷凝,靖远侯府可就真要同睿王绑在一处了!
眼下圣意未明,甚至默认了睿王和煜王相争,这个时候选择站队绝非明智之举。上官和他跟在莫庭烨身边这么多年,不会看不清这一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莫庭烨脸色也有些难看,沉声道:“上官人呢?”
凤之尧闻言不由苦笑:“你当我没有想过去找他当面问清楚吗?可他如今躲在靖远侯府,闭门不见,青天白日的,我总不能闯进去直接把他绑出来吧?”
随着周身的怒气渐渐越聚越多,莫庭烨神情也愈发冷厉:“墨风,你亲自去一趟靖远侯府,告诉他,一个时辰后,如果我见不到他人……”
“不必麻烦了,我来了。”话音未落,上官子谦走了进来。
莫庭烨没有开口,目光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却莫名给人带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末了,上官子谦还是没有撑住,苦笑道:“这么多年了,我在你的眼神下还是走不了半刻钟的功夫。”
“出什么事了?”略微收敛了一点周身的气势,莫庭烨开门见山地问道。
“楼陌没有告诉你吗?我爹娘不同意,霓裳……也拒绝我了。”上官子谦面上若无其事地说道。
“还有呢?”莫庭烨眉头越皱越紧。
“还有,还有就是我爹娘很喜欢辛芷凝,我总不能不顾及二老的意愿。”上官子谦用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解释道。
“这不是你娶辛芷凝的真正理由。”莫庭烨直接了当地说道,“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上官子谦面色不变,笑着摊了摊手:“无论你信与不信,这就是全部的理由。”
“够了!不要跟我说是什么因为舞霓裳拒绝了你,你自暴自弃所以决定遵从父母之命。”
“上官,我承认比起我和之尧来,你绝对是个纯孝的人,但我了解你,你不是个会愚孝到拿自己的婚姻作筹码的人,如果仅仅是为了他们的喜恶,你完全可以选一个与朝堂无关的女子,而不是那个辛芷凝!”
第407章 兄弟决裂
“我不知道你和越国公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但你这样做不仅是对舞霓裳的侮辱,更是对你们之间感情的侮辱!”莫庭烨终于失了耐心,一字一句地冷冷说道。
闻言,上官子谦心中的苦涩酸楚渐渐发酵扩大,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愿意以自己的婚姻作赌注!他此生唯一用情至深的人就只有一个,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他还能争一争,可如今……
他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所以只能选择放手远离,即便是堕入深渊再难回首,也只要他一个人就好,她经历了那么多世事难料,受了那么多不堪回首的苦痛折磨,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都好起来了,他不愿更不能拖着她一起!
很快,他逼迫自己把所有的不舍都深深埋藏起来,嘴角勾起一抹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笑容:“庭烨,咱们好歹朋友一场,有些事情又何必说出来呢!”
“从上京城到陇邺,你以为我追随你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从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到出生入死刀山火海,整整二十年,可如今你却告诉我你无意于庙堂高位!”
“是,你无所谓,你大义凛然,即便是没有那个位子你能独善其身,可我呢?我还有一整个靖远侯府需要支撑,莫庭烨,你可曾想过,你若退了这一步,有朝一日我们这些早就被打上了你暄王一派标签的人该怎么办?”
“是不甘示弱锒铛入狱还是虚与委蛇苟延残喘?!”
说到最后一句话,上官子谦几乎是吼出来的,满目猩红,一字一句控诉着对莫庭烨的愤怒。
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这愤怒根本就不是对莫庭烨的,而是对他自己——他知道,自己今日这一番话说出来,他和莫庭烨的兄弟情分怕是就到此为止了,昔日把酒言欢患难与共的情义,就此满目疮痍,覆水难收!
“上官子谦!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呢?!”凤之尧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两步冲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南宫浅陌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却并未阻拦,这件事从头至尾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突如其来的订婚,猝不及防的反目,就仿佛早就排练好了一般……
上官子谦冷不防地挨了这一下,脚下顿时一个趔趄,险些载倒在地上,他踉跄着站稳身子,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斜了他一眼,挑衅般地笑道:“凤之尧,你就这么甘心做他的一条狗,随叫随到?”
“我靠!上官子谦你他妈今天是在找死!”凤之尧破口骂了一句,说着又要动手,却被莫庭烨出手拦住——
“够了!”
一步一步走至上官子谦面前,每一次抬脚都仿佛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