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围观驸马火葬场(15)

这幅画面落在她眼里却是刺眼得很。

夏嬷嬷是知道内情的,怎么可能让小宫女当着长公主的面给未来驸马喂药,当即喉中就重重地“啃”了一声。

京仪接过竹嬷嬷手中的药篮子,重重顿在桌面上,皮笑肉不笑道:“你恢复得倒挺快。”说罢挥挥手,把连同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在内的几人都赶了出去。

季明决闻言眼睛也没抬一下,仍注视着手上的公文,淡淡道:“季某身体不适,不能给长公主行礼,还望殿下恕罪。”

她毫不客气地自己坐下,双手在胸前交缠,“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本宫记着,季先生似乎在课上讲过要知恩图报呀。”

他抬手在公文上写下几个字,才道:“原来是长公主救了臣,可是臣在失去意识前只听到似乎有人要把臣丢去虎口,这可是谋杀朝廷命臣,长公主可知此人是谁?”他这么说着,抬眼微笑着望向她,似乎真的很期待答案。

手中的团扇抵着下巴,京仪笑眯眯道:“本宫本以为是什么腌臜贼人,不想是季先生,是本宫失礼了。”

早知道她这张嘴不会饶人,被安了“腌臜贼人”罪名的季明决无动于衷,仿佛嘲笑她的幼稚一般,勾勾嘴角继续书写。

“你在写什么?”她赌气着非要凑上去看。

他没说话,但也未曾阻拦,汇报此次案件的奏折,谅她一个小女孩也看不懂。

下一秒却是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山西巡抚的案子。”

不动如山的某人面上终于有了一点波动:“你怎知?”皇帝应当还没有宠爱长公主,宠爱到要同她谈论政事的地步。

手肘撑在桌面上,手心托着小下巴,她歪头微微笑道:“刘信陵告诉我的呀。”

果真是乱臣误国,这种大事也当成趣事讲拿来逗小姑娘开心。离京前还被“乱臣”揍了一顿的季大人脸色更黑,几乎和锅底有得一拼。

“你是不是被这些人追杀才逃到这里来呀?”小姑娘突然凑了上来,鼻尖几乎都要蹭着他的脸侧,淡淡的热气直扑到他耳垂上,升起些许可疑的粉红。

他不着痕迹地坐远两分,“殿下,注意仪态。”

“那刚才你为什么让那个小宫女给你喂药呀!”京仪一拍桌子,把一进门就憋着的一股怒气喊了出来。

他终于搁下笔,转过头来看她:“殿下生气了?”尾音上挑,眼里也含了点笑意。

京仪却突然坐远了,冷冷道:“就凭你也值得本宫生气?”

他无奈失笑,十三岁的李京仪莽莽撞撞,虽不及后来的长公主话里藏刀,句句暗地里戳人心口,却仍是直接得令人生疼。

季明决长臂一伸,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在她耳边轻声道:“京仪生气了?”热气吹得她耳边的碎发蹭着脸侧,微微发痒,她不自在地别过脸:“季先生,注意仪态。”

“还叫我先生?在此地不讲师徒之谊。”他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叫她眼睫乱颤不敢与面前人对视。

长公主两靥飞红,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眼来:“滚开!”

他微笑着顺从退开,转身端了刚才那碗汤药来,“那么请殿下喂臣喝药可好?”

京仪看了一眼那热气腾腾的汤药,居然巧笑嫣然地应下:“好。”

季明决微微一愣,他不过是想赶紧打发她走罢了,谁知她竟会应承下来。

当滚烫汤药入喉时,他才知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她又笑意盈盈地送上一勺汤药,还柔声劝道:“表哥,别耽搁了,赶快喝药吧。”如果忽略掉舌根和喉中的滚烫之感,他或许会以为这人是真的一心为他好。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季明决干笑两声,“不劳烦殿下。”

“怎么还叫我殿下呀?”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很殷勤地将那口药送到嘴边,“表哥莫辜负了我。”

想着若是得罪了她,自己说不定伤还没好完就被扔下山去,此地是他此时最好的栖身之处,他只能视死如归地咽了下去。

瞧见他被烫得脸色都通红,连连咳嗽,京仪心中的怒气好歹才消散了些,玩了两下就觉得没意思,把药碗扔在桌上。

又起身拿过床头衣架上挂着的长毛大氅,亲自替他披在肩上,将人裹得严严实实,还故作惊讶地劝慰道:“表哥怎么大热天也咳嗽?想来是体寒,快别只穿着单衣了,小心冷着。”

季明决立马就热得想脱掉,京仪却按住他的手,不满道:“表哥是觉得我在多事?看来表哥是在这里住不习惯,我也不拦你,你……”

“习惯习惯,臣在此处相当习惯。”刚说完这句话,他就觉得腰上受的数道刀伤开始隐隐作痛,李京仪当真是他的克星。

她安安逸逸地坐下,开始欣赏季明决大汗淋漓却不敢脱下大氅的样子。看了一眼四处通风的厢房后,她皱着眉为难道:“这些下人当真是不会伺候,开着这么多窗户,风吹到了表哥怎么办?”说罢就准备唤人进来把窗户都关上。

季明决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会在十六岁死于伤口感染,也有些恼了,一把用大氅将她扑头盖脸地裹住,咬着牙恶狠狠道:“当真好玩?”

京仪被他身上的药味熏得发晕,闻言冷笑道:“本宫喊一声,屋外的锦衣卫可是马上就进来把你扔下去。”

“本官有钦差令牌,锦衣卫也得听本官调遣。”

“你是说那个黄牌子吗?现在好像在本宫枕头底下,晚上睡觉硌得人生疼,赶明儿扔掉才好。”她悠闲自得道,脸庞因受热而微微发红,额上都出了几滴薄汗。

季明决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会提前被她玩死。

见他白色里衣渗出些血色来,知道是伤口崩了。报复的目的达到,她也真不能把他折腾死,从大氅中钻出来,拍拍手道:“本宫不跟你计较了,这有一篮子药”,她下巴往桌上一探,“好好养伤,可别英年早逝了呀季大人。”说罢悠悠离开。

待她走远后,他才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那药篮。一篮子专治腰膝酸痛、肾亏体虚的药材成功让季大人脸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定努力……写个好点的文案……

☆、第 14 章

清晨,西跨院外,季明决刚刚把密信交给锦衣卫,回身便见长公主一身戎装,正站在后山一块山石上,拉弓搭箭地瞄准了他。

他丝毫不惧,云淡风轻上前,“殿下这是?”

京仪随着他的走动而不断改变瞄准方位,终于在他走到自己面前来时对准他的心口,带了些恶劣的意味道:“我看见你和锦衣卫来往了。”大齐律文规定朝廷命官私下不得与锦衣卫来往。

“殿下要将臣就地处决吗?”他负手站在原地微笑道,竹青色长袍在风中拂动着。他替皇帝办事身受重伤,借锦衣卫传递消息自然无妨。

“对!”话音刚落,京仪放开手中弓弦,羽箭软绵绵地打在他心口,毫无攻击力。

见他眼睫也没眨一下,她也不觉得无趣,笑嘻嘻地从山石上面跳下来,倒把季明决吓得赶紧伸手去接。

长公主稳稳当当地站在草地上,季明决暗骂自己多此一举,收回伸出一半的手。蓦地想到她的箭术恐怕是刘信陵教的,无端升起些烦躁,冷了脸。

两人已有十来日未见,京仪此刻便微微仰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季明决自觉已经恢复了大半,脸色应当是耐看的,只是到底经不住长公主这般无情扫视,别过脸不自在道:“长公主看什么?”

“我在看……我在看你是不是会变脸术?”

他没想到她会冒出这一句,这小丫头片子当真是来寻他开心的。

京仪把弓背到身后,扳着手指细细盘算:“你看啊,你刚才来的时候满脸带笑,突然又冷了脸,现在脸是黑色的,你还说你不会变脸?”

话音刚落,发现他脸色上又添了两分铁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他气得要拂袖离开,京仪赶紧拉住他衣袖道:“好了,不逗你了,马上是祖母的寿辰,你得来,祖母要见你。”

季明决第一反应是太后知道了两人的婚约,但见太后还毫不避嫌地让京仪来唤自己,便知应当是自己多想了。他在寺中靠太后庇佑得了几日安生日子,遇上太后寿辰,当然得前去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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