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灵(1)

作者:夜若三郎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鸟灵》作者:夜若三郎

文案

网路书写翻涌起步的2000年,孕养着Z世代。

意识慢流、任外界资讯打开自己、看似被动认识世界的英语研究生,漂流在爱情河床。

这条河,不惊不澜,将她引向一道神祕的細流...

"妳孤单一个人时候,总幻想着飞?"

"人,很矛盾,越做不到,越是梦。"

"能飞的,却希望安稳落脚,不再飘移。"

"能否赐我你的羽?"

"如果我能共妳呼吸。"

他偷窥她。他偷窥他偷窥她。她却直视黑暗,在是不是恋人的交叉口,转了弯。

一场奇幻爱情,真实校园背景,末世华丽,英美诗歌与中文意识流,

交会一次等待许久的暗夜翱翔...

贴心小提示:

1.文中解读英美文学作品部分均有考究,欢迎指教。

2.节奏慢流,千万不要跳章,每一章都很重要,揭开一个扭转创伤、自我疗癒的过程。

3.请谅解文中教授角色發言冗长,因角色需要,勿上升作者...我属树懒... :)

4.灰色到阳光,坚持开朗!原创!放心,真阳光,可能太亮,需墨镜...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因缘邂逅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于文文 ┃ 配角:屈俊平、彼得 ┃ 其它:白眼

一句话简介:等待一场真心对话。

立意:尊重自然與生命。

第 1 章 楔子

鸟飞来,鸟飞走。

俯身,捧起一隻垂死的鸟。

舞翅,鼓息,脚爪抽蓄,视线空平,紧缩身体。闭上眼,一切只剩僵直。

鸟飞来,再也飞不走……

目睹生命逝去,于文文惊觉,那些已经‘过去’的,仍死命啄磨着自己。

“鸟为什麽傻得飞撞玻璃,让自己粉身碎骨?牠若是开口,能否啁啾说清?”

她是不愿说太多自己的。

自己,一个时间词,过去和现在,隐射着未来──那些有梦装饰,让当下自己晦涩不明的纷扰啊!

有些‘过去’,湿湿粘粘,在回忆裡發了霉,久不去清理,终于毒害全身。

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就让它粉身碎骨地,离开吧!

擦拭记忆霉尘那刻,才知道自己只是幻影,那些没有釐清的、过去的声音,让当下溷乱。

混乱,是会习惯的。

习惯,让人误以为平静。

那当时,于文文只想好好看着手上那隻鸟。

尸身已不再传递痛苦,静止的生命原是如此苍白、乾枯。没有温度。

咕呲咕啾玆……咕呲咕啾玆……咕啾,啾呜……咕呲咕啾玆……

那个春天提早到了!已经忘了到底什麽原因。

春来了,满园花流。

花在移动,祂们不是静静缀着花圃、草地边缘、水泥栏杆外的陶盆,祂们都跟着学生们移动着!

校园裡,所有脚踏车的置物篮都种起时花,波斯菊、瓜叶菊、石竹、美人樱、秋海棠、天竺葵、金露花……

移动的花园穿梭在樟树林步道、各宿舍餐厅、文、工、管学院大楼间、图书馆前……

祂们川流不息地散播,春天的讯息。

或许地在旋转,因为花在旋转。

枝头有鸟,不得不吱喳着这个春天的独特奇妙。

鸟飞来。那就来吧!

张开手,于文文让一隻从樟树稍飞下的绿绣眼伫足。

掌心底痒痒地,那微微的骚动,就像很久以前曾经有过的亲吻一样。

第 2 章 青笛

青笛仔

──绿绣眼的俗名

切开红心葡萄柚

皮油香氛漫溢空气

我说青笛啊青笛

牠从破布子低枝降下

停进我的掌心

河下游的相思林倒了

浮晃着细沫的石岸

晒着橘身黑翅小豆娘

静静听着一个年轻人掘土

骨锹骨锹骨锹

我问年轻人掘什么?

他说为了青笛为了青笛

原来脚边堆着鸟的尸

眼圈白纹 肚绒灰瑟 羽衣绿丝

都堆得成丘了 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年轻人说饿坏了掌心大的生灵

显出人们无能分享土地

怎不想想那些准时鸣晨的歌声

还有自古吟咏鸣翎的诗

骨锹骨锹直到他弓弯着不能再驼的背

不再对我说一句

轻举一杯龙眼花蜜

甜香漫出窗外

我说青笛啊青笛

唱累了就润润喉

远处那个年轻人像他刚堆出的鸟坟

跪坐着不动了

我渐渐看穿他俊美的身体

一座小山 两堆消失的清韵

去看看吧青笛

喝完这杯或许别急着开口

纵然繫着輓歌

也要捱到飞入春的天际……

第 3 章 鸟唱

于文文反复轻拂耳畔削薄滑顺的短髮,髮稍透着风与光,一顶肃静深深的墨绿笼罩着她。

她在等待。

彼得的形影短暂出现脑海,她想笑。没有恶意。

一张黄昏灯下、背光、看不清的脸揪住了心。

愈是看不清,那影像愈是缠绕不去。

她正站在一棵三百多年的老榕树底下,灰黑绵密的气根围着主干佈出圆的帘;枝,撑着许多纠葛,叶,藏匿许多风声。

她在树下倾听着总是被一厢情愿认为是婉转动听的鸟唱。

大榕树在一片草原中央,草原空旷碧绿,四周有许多高大的樟,微风暖时,常有嫩叶与阳光交融的馨香飘送,那种香,让人放心、舒缓。

樟后便有零星建筑。七零年代的是日字形灰色水泥四层楼,走道宽阔,护栏附有长凳,凭望中庭高植的印度橡胶树。

八零年代的是口字形赭红丁挂砖,六七层、七八层,中庭多半是填平的水泥地,方形花坛窜出五指横伸的鹅掌绒、调色盘般的变叶木。

九零年代的是镜面玻璃高楼,加上天台便有十三层。翻新的楼层中典藏各学门研究专书、期刊合订,更有悄悄在狭窄的灰色角钢架间滋长的年轻情愫。

两千年以后的多是几何图形游戏,一眼看不清的连绵缀以蛇舞般长廊,各种蜿蜒都透过横牆遍布的装饰气窗呼吸。

居中,水泥小径与各年代建筑相互穿透,总算连成一气。

小径与建筑间偶有几棵茂盛的柏,若有高峭的柠檬桉间立,附近便是裸露的沙土。

卵石砌边的花坛呈现枝叶开散的流苏,矮丛交杂金桂、玉兰、七里香,再远处便有成林的木麻黄、黑松、肯式南洋杉。

群树与建筑座落一处小丘上,风蝶处处,松涛常响。

小丘下有区杂种蔬菜的稻田,田外是纵横马路、高架道。通过一条汇聚高架、平面、小巷弄车流的主要干道,便是人声鼎沸、商家林立的市中心火车站。

安静的榕树下,伫立着安静的于文文,抚着髮,她思考着鸟鸣。

那是不容易的!那不像是碰触一个有明确线索的问题。

声音扬起消散,似有规则,似有内容,无法翻译的韵律,重複着、变化着、交错、持续……

咕呲咕啾玆……咕呲咕啾玆……咕啾,啾呜……咕呲咕啾玆……

一道啾嚎打断,重啓先前转弱的思绪。

脑海浮现一幅双手舒展、眼光精锐的飞行躯体。是人?是鸟?依稀记得他声似清吟,气息幽微,在黄昏路灯下,解说一些关于鸟的事。

毕竟是理智与想像的拔河,人的身上长出翅膀,是千古以来最美的梦想,因为无法达成,所以累世神秘、美丽。

或许这一切都因为她多心,无处可寄的思,和不想被归类为记忆的念,淘气地幻化诡异。

诡异,慢慢侵蚀,让人看不清现实,以为暗处总有魅力。于文文这麽告诉着自己。

掏空脑门,放下琐思,鸟唱显得特别立体悠扬,像是认真说着什麽。

左耳传来啁啾迴韵,一切响亮精神;右耳是满潭深湖裡,一颗不停沉落的卵石,闷声飘缈,稍一闪神,便以为什麽也听不见。

于文文提起有些冰凉的左手摩搓右耳,近乎猛烈地。

再定听,或许那些鸣唱是种哭诉。

她想起,偶然路过新大楼,一间坐满学生的教室,讲台上有位声音低沉的教授正说道:“或许,鸟的啾吟都是一种哭诉。因为我们不懂得牠们所需求的尊重。”

那声音是教人难忘的,或许不是声音本身,而是那声音裏的话。

那日,那声音又说着,“或许鸟类有其神灵,那神灵若能和人类沟通,该多好,祂或许能告诉我们,该为鸟类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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