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霭+番外(161)

作者:吱呜哀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有次吴辉一会儿不在,他不知道被谁教了,一见面就踉跄着走来,喊:“爸,爸爸,爸爸爸爸。”

吴辉高兴得要疯,抱着他跑到张达面前表演。三人闹了一会儿张达就走了,他:“不能光叫我啊,那人也是爸爸。”

小孩毕竟会长大,吴辉希望他能有个正式名字和归属,每天按时追问张达收养的手续走得怎么样了,得到的答案总是再等等。

等也没办法,如果小孩晚上不闹他们就还是睡在一起,虽然吴辉做了绝大多数的工作,却仍坚持自己和张达是在一起抚养小孩,总抱着他絮叨“我们的孩子”。

两人还是什么都不做像以前一样,只是张达经常起身抽烟,一个人在阳台熬到天亮。

度过了冬天之后乐队开始了春季的巡演,在上海。

吴辉排练完了没走,单独和工作人员又沟通了一些细节。等回去宾馆他从保姆那里接了小孩去张达房间,发现桌子上有没收好的东西。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曲谱,已经填好了词,标题是《春霭》,落款是一年多前。纸张已经很旧了还有很多反复的修改,虽然没有署名,但都是张达的笔记。

词非常浅显,吴辉脑中消失了许久的弦又出现。旁边还有个户口本,他颤抖着翻开,某页上面写着张春霭,出生日期和谱子的落款基本一致。

他回想自己弹奏过的《春霭》,默默走回去把那些碗洗完,等晚上吴春霭准备睡觉,来到小卧室说:“弹得还挺好的。”

吴春霭:“《春霭》?”

“嗯,什么时候练的?”

“在乐队。”

“乐队练这个?谱子哪来的呢?”

“付涂涂有个MP3,他妈妈给下了很多辉乐队的歌,我听了自己扒的。”吴春霭略微有点窘迫,又问:“爸,你不让我弹吗?”

“没有。你想弹什么都可以。”吴辉走过去假装关床头灯把脸别开,问:“儿子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我的意思是……你和爸爸一起在乐队的时候……乐队那些人……”

“不记得。”吴春霭用脚蹬他背玩,很单纯:“一个都不记得了。”

演出开场前张达才回来,吴辉在后台守他,问:“你去哪里了?”

时间已经很紧迫,张达被造型师拉着往里面走,回:“我不舒服,去看医生。”

“你是不是在骗我?!小孩到底是谁的?!”

吴辉追上去拉他一把没拉住,等再见面的时候两人都被现场的编导推着,催促:“快快快,上台!上台!”

吴辉抱着吉它站到自己的位置回过头,被镁光灯刺了眼。台下是山呼海啸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场景又回到了自己被第一次带到夜店时候的楼道外面。

他满脑子都是那独一无二的虹膜,情绪太激烈,不自主地扫断了琴弦,其他人没察觉出来还在继续,他却突然把吉它拿下来往舞台上用力一扔。

举动太突然,台下台上一片哗然,随之而来的是长达数秒的沉寂,吴辉好难过,快晕眩了。

工作人员拿来了第二把吉它。他重新弹出前奏,但等张达的键盘切入之前又兀自停下,对台下说:“对不起,换一首。”

观众还没从上个冲击中回神,疑惑纷纷。

吴辉从兜里掏出那张《春霭》在曲谱架上放好。台上台下凝神屏气,聚光灯只剩一束,他镇定了片刻,宣布:“我写了首新歌,想在今晚唱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吴辉被吓一跳,那只小鸟居然从窝里面出来了,站到了阳台边。他连忙叫儿子出来看,说:“它会飞了。”

吴春霭只一眼,“嗷”地一声冲过去把窗户关了。他追过去追过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小鸟又逮住,气鼓鼓地说:“爸你别光看着,快帮我找根绳子,我把它拴起来!”

他找了一根细毛线给小鸟的脚上打了个结,上学的时候就把它拴在笼子里面,回来的时候就放出来一会儿,拴在自己小指头上。

小鸟还很小,被一阵折腾后很蔫。吴辉不支持儿子这样做,劝导:“这样子小鸟腿都要断了,松开吧。”

吴春霭抽了抽鼻子,说:“松开它就走了!”

“小鸟不是你的,我们只是暂时照顾,它有自己的家。”

“它家里人不要他了!”吴春霭瞬间爆发:“我养了这么久就是我的!我还要训练它站在我肩膀上,还要带它去给所有同学看!”

两人越过吵架,直接爆发了肢体冲突。

那首歌的表演十分成功,吴辉因为没练过,生涩感觉反而契合了歌词。观众返场的呼喊正一浪高过一浪,他和张达却一下台就拳脚相加。

一人厉声问:“为什么”,一人又放声咒骂:“骗子”,周围的人没捕捉到是谁先动的手,顿时乱成一锅粥,这时一旁突然响起了一声孩子的啼哭,两人一转头,见小孩被保姆抱着脸涨得通红,喊:“爸爸爸爸爸爸。”

吴辉转身就走,自己被愤怒冲出踉跄,但小孩的叫喊太撕心裂肺,他还没走出两步又跑了回去。

一大一小回到宾馆。

吴辉忍着疼喂小孩吃饭又哄睡着,拿出那个户口本坐在床沿逐字地看——户主是张达,关系是父子,这意味着孩子一开始就不属于其他人。

他咬着牙齿用指甲去抠那层薄膜,恨不得撕碎,这时,门一开,张达走了进来。

两人互不靠近,过了好一会儿,他率先开口:“你为什么这么做?”

吴辉脑子中一片空白地挥拳,床上的小孩被惊醒了“哇——”。他滞在半空,心如刀绞:“你骗了我!”

张达绕过他抱起孩子,指外面:“你出去等我,我先把春霭哄睡了再说。”

小孩有名字,吴辉走出外间躺在沙发上抽烟,默念:“春霭,春霭,春霭”,又默念:“骗子,骗子,骗子”。

屋里孩子的哭声音渐渐变小,过了一会儿停了,张达走了出来坐到了沙发边,两人沉默了又一阵,他唤:“小孩儿。”

吴辉:“你骗了我。”

张达:“我并没有。”

“小孩从来就是你的孩子,你哥哥只是个幌子!”

“没什么不一样,我没骗你。”

如果小孩是张达哥哥的,就可以是他们一起孩子;如果是张达和别人的,自己就不能再参与。眼泪往下淌,那根弦刺入胸膛,吴辉觉得自己真的入了魔,什么都不想要又什么都放不掉。

他想了想,坐起来说:“那你证明给我。”

他趴着去吻他,张达愣了一下,想推又没用力。吴辉的舌尖绕过他的齿间最后停留在深处,心想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们是在一起的。

他去解衣服,被制止。

“等一下。”张达把头扎进他的颈窝,说:“我外公脑中有声音,我妈妈也有,我哥哥也有,我也有。我以为我可以不管它,但现在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我坚持不了很久了。”

屋外在知了在叫“知了”,吴辉听着烦,掐灭了没抽完的烟从阳台回到客厅。

那只小鸟已经被那根绳索负累着半死不活,他看了一眼,说:“儿子,它坚持不了很久了。”

吴春霭在一旁坐着,往一边侧了侧脸假装没听见。

吴辉知道他放不下训练小鸟站在自己肩头的计划,顿了顿,提醒:“小鸟的眼睛上有一层白色的膜,它——”

“爸。”吴春霭站起身把鸟从笼子里拿到手里,说:“它会好的。”

张达坦白了家族的遗传的精神病史,很快就没办法再以乐队成员的身份工作。吴辉又顶住压力提前终止了巡演计划,把他和孩子带回了小楼。

他一边帮助他治疗,一边又自己用辉乐队的名义零散发歌。张达没什么不正常,还是花很长的时间睡觉,只要醒了就经常开玩笑说:“你偷了我的《春霭》。”

吴辉把自己身上的不羁和轻狂都退了,专心照顾一大一小。他对于自己偷窃《春霭》的行为从来供认不韪,总是回答:“我赔,我什么都给你。”

他坚信他会好起来,他们的儿子会长大,余生三个人幸福在一起,但有天傍晚张达突然猛扇春霭的耳光,吼:“你不要靠近我,我说了好多次了,我是被我妈传染的,你也想被染上吗?你也想变神经病?”

春霭才两岁出头,被吓得浑身颤抖。从那以后尽管吴辉严防死守,儿子还是被多次暴力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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