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更别说内侍了。

“让皇后稍候片刻。”宣平帝睁开眼。丁公公等几个内侍,立刻上前伺候更衣。

略显瘦弱面色发黄的宣平帝,在热气蒸腾下面色红润了不少。单薄的身体撑住了宽厚的龙袍,俊秀的脸孔也有了几分天子的威严。

随在一旁的贺祈,瞥了耳后泛红的天子一眼,心里暗暗好笑。

到底还是不解情事的少年郎,第一次见自己的新婚妻子,心里不知如何紧张期待……

宣平帝察觉到贺祈的笑意,转头瞪了贺祈一眼。

一点都不吓人,反而十分可爱。

贺祈忍住笑,摆出平日的冷冽模样来。

宣平帝又有些不满意了,低声说道:“贺统领,你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会吓到皇后。”

贺祈:“……”

毛还没长齐,就知道护着自己的小媳妇了。

贺祈只得将表情放得柔和了些。

宣平帝又有些不满意了:“你生得高大英俊,神情柔和时就更俊美了。你这是成心要将朕比下去吗?”

有贺祈在,哪个少女还会多看他一眼?

贺祈:“……”

贺祈忍无可忍,面无表情地说道:“待会儿末将就守在门外,不会碍皇上的眼。”

宣平帝欣然点头。

贺祈抽了抽嘴角,心里却涌起一丝欣慰。

宣和帝之死,本就是一记沉重的打击。大皇子三人联手刺杀,更在年少的元辰心里种下了阴影。这两个多月来,他一直在挣扎求生,平日里几乎从未笑过。今日,总算有了几分少年的鲜活气。

算了,姐夫就不和你斤斤计较了。

……

年少夫妻的第一次见面,比想象中的更美好。

梁皇后一身素服,愈发显得眉眼秀美,端庄可人。声音也十分悦耳动听:“臣妾梁氏,见过皇上。”

宣平帝平日多在床榻上躺着,下榻也得有人搀扶。此时对着新婚妻子,却不愿显露出脆弱的这一面,硬撑着自己上前,扶起梁皇后:“皇后请起。”

梁皇后反应极快,借着起身之势,不动声色地反手握住宣平帝的手:“多谢皇上。”

这份细致入微的体贴,瞬间击中了少年的心。

宣平帝俊秀的脸孔微微泛红,轻声说道:“皇后,你扶着朕坐下。”

梁皇后轻声应下,扶着宣平帝坐下。

宣平帝没松手,心思活络的丁公公立刻将椅子挪了过来,梁皇后坐在宣平帝身侧,两只手握在一起。

宣平帝做皇子的时候,身边也有不少美貌宫女。不过,一来他当时年少,没动过这样的心思。二来,他情窦未开,对美色也没什么感觉。

先帝遗旨赐婚,他知道自己将有一个皇后。也就仅此而已。

直到现在,他才有了清晰的感觉。

他已经娶妻,眼前这个美丽温柔的少女,将和他携手共度一生。

“你闺名叫什么?”宣平帝轻声问道。

梁皇后俏脸微红,鼓起勇气看向自己的夫婿:“臣妾闺名如月。”

宣平帝面容俊秀,一双温柔的黑眸中蕴着浅浅的笑意。只是清瘦一些,身上还有挥之不去的淡淡药味。

“那朕以后就叫你如月。”宣平帝轻声笑道:“你去见过母后了吗?”

梁皇后抿唇一笑:“是,臣妾先去了仁和宫,见了母后,才来见皇上。不怕皇上笑话,没进宫之前,臣妾连着半个月都没睡好,总担心臣妾愚钝,不得母后欢心。也担心皇上不待见臣妾。”

梁皇后目中闪过喜悦和庆幸:“今日见了母后,臣妾的心就完全放下了。还有皇上……”

说着,悄然红了脸,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宣平帝心中微微一动,低声笑问:“朕是你想象中的良人模样吗?”

梁皇后羞臊得垂着头,不肯出声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

梁皇后还没过十五生辰,自然也曾像普通少女一样,无数次幻想过未来的良人是何模样。宣平帝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得多。

宣平帝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梁皇后再次鼓起勇气,和宣平帝对视一眼,声音里满是羞涩:“皇上正是臣妾希冀的良人。”

宣平帝心情愉悦之极,握着梁皇后的手说道:“皇后也是朕想象中的模样。”

然后,又轻叹一声:“说来,朕有些对不住你。没能亲自迎你进宫,现在也不能举行成亲礼。得让你等上一年。”

梁皇后柔声应道:“皇上可千万别这么说。臣妾进宫前,就知道皇上龙体欠佳。什么都不及皇上龙体要紧。我们都还年轻,来日方长。皇上好好调养龙体,早日好起来,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宣平帝和梁皇后低声说了一会儿话,脸上露出些许倦色。

梁皇后立刻道:“臣妾扶着皇上回寝宫吧!”顿了顿,又小声说道:“皇上别和臣妾见外。以后,臣妾就去寝宫见皇上。”

宣平帝笑着嗯了一声,在梁皇后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向寝宫。

一旁的小内侍,还想殷勤地凑上前扶着宣平帝的另一侧,被丁公公一眼瞪了回去。

第七百四十三章 劝说(一)

“皇后娘娘是什么模样?皇上对娘娘可还满意?”

数日后,贺祈回府,迎面而来的,便是程锦容的盈盈笑脸和好奇询问。

贺祈快步上前,先搂住程锦容,低声絮叨:“你还在养伤,身体虚弱,多在床榻上躺着。”

程锦容随口笑道:“我躺了半日,这才刚起来走动。快些告诉我,皇后娘娘到底如何?”

贺祈搂着程锦容坐下,一边低声笑道:“皇后娘娘生得秀丽温柔,细心体贴。进宫第一日,先去觐见太后娘娘,然后去见皇上。当日就留在保和殿里和皇上一同用了晚膳。”

“这些时日,皇后娘娘每天晨昏定省去给太后请安,然后陪伴在皇上身边。”

“皇上之前整日沉郁,连点笑容都没有。这几天却是满面春风,心情好的很。每天会特意令人给他更衣净面,身上还要撒点香露,遮一遮浓浓的药味。”

“还有,每天都令御膳房准备各式点心零食,留着给皇后娘娘吃着解闷。还令人准备了一堆书,因为皇后娘娘喜欢看书。”

宣平帝那副傻乎乎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程锦容听得抿唇一笑:“少年情窦初开,大多如此。当年你还不是一样!”

贺祈咧嘴一笑:“我可比皇上强多了。你可不知道,每次皇后娘娘来,皇上都要先支开我。还说什么我生得高大英俊,又威风赫赫,站在他身边会抢了他的风头……”

话没说完,程锦容已乐不开支地笑弯了腰。

几个月来,这是程锦容最开怀的一刻。

贺祈看着笑颜如花的妻子,心里涌过阵阵热流:“阿容,我终于又见到你笑了。”

一笑如百花盛开。

寒冬已经远去,春日已经到来了。

程锦容将头依偎在他的胸膛处,轻声笑道:“贺祈,所有苦难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是不是?”

“是。”贺祈的声音温柔而低沉:“我们都会好好的活下去。”

再多的痛苦,都会慢慢成为过去。再深的伤口,都有愈合的一日。

死者已矣,活着的都要更好地活下去。

程锦容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夫妻两人静静地依偎相拥。

过了许久,贺祈才低声问道:“阿容,你的伤要多久才能痊愈?”

程锦容肯定地应道:“现在已能行走无碍。不出两个月,就能痊愈如初。”

“等你伤好了,想做些什么?”贺祈注视着程锦容,问得小心翼翼。

程锦容早已想过了,随口笑道:“我还是太医院官署里的医官,以后不进宫做太医,便去官署里当差。每日接出诊的帖子。”

程锦容说得很顺溜,没有一丝难过不舍。贺祈却听得心疼不已。

五年前,程锦容为了亲娘进宫。

五年后,程锦容为了裴太后和宣平帝毅然离开宫廷。

程锦容抬眼,和贺祈对视:“贺祈,你不必为我感到难过。其实,我从来都不喜欢宫廷。以前我是为了亲娘,不得不进宫。时时刻刻提着一颗心,精神紧绷,伴君如伴虎。那样的生活,我一点都不留念。”

“现在这样挺好。太后娘娘彻底掌控后宫,皇上在和臣子们角力,慢慢掌控朝政。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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