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暂时还没有头绪,沈辞便说:“有时间得查一下十四年来都有什么人出入天禄阁,另外你可记得当初苏丞相叛国那段时间,大齐有何异动?”
苏家灭门没多久,西楚就沦为了大齐的盘中餐。
别说是苏知心,就是沈辞,第一反应也是怀疑大齐从中作梗。只是大齐若真做了此等诬陷的手段,为了稳定民心一定会藏着掖着,不透露半分。
想要查清楚这件事,恐怕很困难。
第 30 章
百姓们都只知道,苏启之叛国,可是为何叛国?如何叛国?齐贤帝都不知道,百姓就更不知道了,所有人都以为是西楚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些丑事,故意不散播出去。
而真正不愿意散播出去的,是大齐。
齐贤帝回想当时,什么异动都没有发现,“你确定苏启之是被陷害的?万一不是呢?当初大齐很正常,若是真的,那就是父皇故意隐瞒我。”
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苏启之的事与他无关,他的仁慈只关乎大齐的子民,不关乎他国丞相,可沈辞并不这么想。
能决定这些事的只有齐宣帝,只要苏启之真的是被陷害了,就算不是齐宣帝做的,也是得到了齐宣帝的允许的。
这个被允许的人,最可能是端王和许丞相。
“我相信她,也相信苏启之。你心里很清楚,苏启之不该是叛国之人,这一切只会让大齐收益,只有楚耀帝那等荒唐之人才会真的相信苏启之叛了国。”
至于百姓,不过就是听信谣言的无知之人。他们总是在一个人被传出污点的时候,忘记他过去所有的好,断定他本质是坏人,几乎无人幸免。
齐贤帝笑了笑,“行吧,我确实很早就有怀疑,只是于我而言无关紧要,况且父皇有意瞒我,这证据便也不会好找。既然你想助知心寻找真相,那先交给我。”
的确如此,齐宣帝做事一定会保证万无一失,他不想让别人发现的事,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到证据,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先交由齐贤帝处理最好。
“嗯。”沈辞轻轻应了一声,“若有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
“哈,知心要是知道了得多开心,以身相许就更好了。”齐贤帝不禁失笑,这么记着想帮苏启之平冤不都是因为苏知心吗?
就他现在这副模样,完全是坠入情网了。
沈辞曾自诩对待情情爱爱可以毫无感触,现在因为苏知心被调笑,竟是感觉脸上发烫,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没打算告诉她。”
“不说?那我得等到何时才能见到实实在在的弟媳?”这个实实在在是想苏知心以瑾王妃的名义来见他的。
在这之前,沈辞得告诉她心意吧?得先平冤吧?就算他们不介意苏知心现在的身份,还得堵住悠悠众口呢,没一个名义上说得过去的身份,那些争着吵着想嫁给沈辞的贵女们不得挤破了瑾王府的大门啊?
他们两个要在一起,得先解决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可看着沈辞的态度,竟是一点也不着急,齐贤帝嘴角一抽,“你还怕吓着她?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多虑。”
“时机到了就说了。”沈辞高深莫测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有时候,时机到没到,完全是看感觉的。鬼知道他的感觉什么时候才到啊!磨磨唧唧的是季舒然附体了吗!
齐贤帝是拿他没辙的,从小到大做的最多的,就是纵容沈辞,“行!一切都随你。走走走快出去,你看你身上都是灰。”
管是管不了沈辞了,这辈子都管不了了,当然这并不影响齐贤帝化身老妈子照顾沈辞。
如同每一次进宫的行程,沈辞吃完了晚饭才出来的。齐贤帝本来还想继续留着他,可沈辞一看到他案牍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就知道今日在宫里逗留太久了,再不走的话,恐怕齐贤帝得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能处理完公务了。
面对齐贤帝的再三挽留,沈辞连忙推脱出了宫,绝不能继续打扰他了。
***
回到瑾王府,沈辞想不过去了梅苑,打算先看看苏知心。
那边黑黢黢的,像是没人似的。想着苏知心可能今日睡得早,他就还是打算去看一眼,刚好碰上了往苏知心房里走的小荷。
“奴婢见过王爷。”小荷现在的身份很奇妙,侍卫的婢女,差不多也算是瑾王府的婢女吧?
平时沈辞对苏知心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些名正言顺的行动上,还算隐晦。突然见到他往苏知心房里跑,也是件稀奇事。小荷就总觉得他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沈辞向她点头示意知道了,看着房门问:“知心睡下了?”
说起这个,小荷不禁撇嘴,担忧地看向那一边答道:“小姐睡了一整天了,叫也叫不醒的,后来才发现是发热了,可人怎么都叫不醒,药也喂不了。”
睡一整天是很不正常的,哪怕是发热了,也不该完全叫不醒。
“本王进去看看,你就在外面守着。”沈辞不禁也担心起来,推开门就进去了。
房里没点灯,他就自己点了一盏,昏昏暗暗的,苏知心的脸庞在昏沉灯光的衬托下显得很柔和。
沈辞走路本来就很轻,此时刻意放轻步伐后就更加悄无声息了。
把手放在苏知心的额头上,果然是有点烫,眼看着她随着他的动作翻了个身,但还是没醒。
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苏知心和心心妹妹会是同一个人,两个人的区别很明显,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把她们联系起来的。
可一旦想到她们是同一个人,沈辞仿佛就能从她身上看到心心妹妹的影子。
“阿辞哥哥……”睡梦中的苏知心无意识地喊出这四个字,不知沈辞听到后,眼里都弥漫着笑意。
七月初三的深夜,他听到过苏知心喊哥哥,怎么也没想到她喊的就是自己。
真好啊,他想了这么多年的小姑娘也有一直想着他。
一直待在这儿也不好,省得平白毁人清誉。看了她一会儿也就该走了,总不能让苏知心醒了之后看见他,况且小荷会照顾好她的。
出门的时候,恰巧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已经被拆开了。
无故偷看别人的信件是很不礼貌的事,然而想到这是苏知心的信,沈辞心中一动没忍住看了两眼。
落款是陆怜一,信里写得全是让苏知心照顾好自己,祝她平安之类的话。其中有几句说是容溪对苏知心说的话,说七月底才会到京城,估摸着就是苏知心的师姐了。
沈辞默默地把信放回了原位,心中还有些不快,苏知心到时候会搬到新买的宅子里,那他就很多天见不着苏知心了。
而他不忍心拒绝苏知心。
好好的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沈辞憋着一肚子气,面色无异地出了门。
“王爷请留步!”小荷看不出沈辞的心情变化,单纯地就苏知心一事想说些什么,“奴婢斗胆一问,王爷对小姐的心意为何不能明说?”
从苏知心的角度来想问题,小荷能明白为什么她不愿意面对这份感情。
从沈辞的角度来看,小荷就不能理解了,喜欢不都是要说出来的吗?难道他也顾忌苏知心的身份?那根本就不应该来招惹人家姑娘!
“你都看出了本王的心意,知心也看得出,眼下她不愿谈论此事,那本王何必明说讨不快。”
理是这么个理,可小荷就觉着不太对。
沈辞没心思和她讨论这些,抬腿就准备走,“等知心醒了记得要她喝药,你们缺什么就去和夏风还说。还有,你不要把本王来过的事告诉她。”
“啊?为什么?”小荷下意识问了一句,说完立刻就后悔了。主子说话哪轮得上下人问为什么。
因着小荷是苏知心最亲近的人,沈辞本身耐性也很不错,并不计较什么,“告诉她本王来过,和本王明说心意不都是一个意思。”
没有一个男性会无端进入女子的闺房,要是进了,意思就不止是心仪她了,还是毁坏声誉。小荷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看着沈辞摇了摇头就走了。
她嘟嘟嘴,自己的脑子和沈辞苏知心比,还真是不够用。
沈辞走后没一会儿,苏知心悠悠转醒了,感觉喉咙干涩,浑身无力,头晕脑胀的,似乎是发热了。
看着外边的天色暗沉,险些以为自己没睡一会儿就醒了。内心不断感叹怎么每次身体不舒服都会梦到阿辞哥哥,那些久远的记忆都一点点涌入脑海,似乎才发生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