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绛听她这话都快急死了,一个劲攥王佳倩的手递眼色,却不管用。王佳倩说完,也不管林绛死活,就赶顾翔和石头走,石头显然有点懵,想说什么都没来得及,就被王佳倩和顾翔拽走了。
就剩下林绛和江为风。
巷外行人络绎,巷内呼吸静谧。
林绛如临大敌,手臂上的伤有节奏的突突的跳,更惹得她整个人紧张别扭到极点。
江为风依旧没什么表情,手上夹了根烟,却没抽,对着她说:“走吧。”
说完也不等她,大步走出去,林绛赶紧跟上,谁知道一走路膝盖更痛。
她也不敢吭声,只尽力追上他,但好像还是太慢了,男生走了一段路,像是察觉什么似的,停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再抬脚的时候,步子慢了很多。
他带她去附近的诊所,她不想矫情,其实是认为坚持没用,反倒惹人烦。从诊所简单擦了擦药水,医生给她开了一板消炎药,出来的时候都7点多了,他又打车送她回家。
这整个过程江为风都没和林绛说一句话,林绛也不敢看江为风一眼,她上了车,下意识使劲往最里面缩,结果刚坐稳,车门却被“啪”一声关上,男生上了副驾驶。
林绛一阵脸热,连司机问去哪,都反应慢了半拍才说香江城。
车子没开多久,江为风电话声便响起。
林绛屏住呼吸,听他接起来:“没干嘛,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你妈不管你?”
那边回了句什么。
他听后一笑,散漫的说:“想,还能不想么。”
林绛心一沉,立刻明白过来对方是谁。
那时候,车子正在等红灯,林绛转过脸看车窗外,摇下一小节车窗吹风,马路边的理发店正放杨千嬅,“沿途红灯再红,无人可挡我路,望着是万马千军都直冲”,她心底一片潮湿。
不知道为什么,林绛忽然想起自己曾想过,喜欢一个人要么就说出来,要么就谁也不让知道,她以前其实暗暗觉得她会是前者来着,可真经历了,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开口的孤勇,只会退后,然后三缄其口。
这通电话打了三两分钟,后来好像女生有急事,所以匆忙挂了。
江为风挂了电话,停了会又问司机:“还有多久能到?”
司机说堵车,说不准。林绛竖着耳朵听,联想到刚才的电话,以为他要去见赵思意,就说:“你要有事,我自己回去也行。”
江为风扭头看她一眼:“送佛送到西。”
林绛不敢说话了。
谁知江为风又问:“你是哪个字?”
林绛一愣,嘴巴却比脑子反应快,回了个:“杨绛的绛。”对方不说话,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绞丝旁那个绛,绛红色的意思。”
话音刚落,男生笑了:“我语文没差到不认识杨绛。”
林绛慌了,忙解释:“不是,是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杨绛是哪个绛……”话没说完,却觉得越描越黑,只差咬到舌头。
男生却不在意的样子,扯开话题:“今天这事儿谢谢。但你朋友说的对,下次遇这种事之前多想想,先看看自己能不能承受后果,万一别人能应对,你冲出来伤着自己了多不好。”
他声音没任何温度,和刚刚打电话时的声音判若两人,林绛整颗心都凉透了,他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嫌她不自量力,惹麻烦添乱。
林绛只觉得喉咙发紧,直到下车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就是这臭毛病,换别人也会挡的,你别往心里去。”
说着,又快速挪到车门旁,语速飞快道,“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就别下车了,我先走了。”
逃似的冲出车。
江为风坐在车里,有点懵。
停车时,他原本想跟女生讲,“我就不送你下去了”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就被她跑走,他循着女生的背影看过去,才发现小区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怪不得。
江为风便收回目光,对司机说:“清潭路绿岛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多多关注吧
☆、心酸
林绛没走两步,就听到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眼皮有点热,眨眨眼两颗便泪珠砸了下来,正好听见有人喊:“林绛!”
声音焦急,她一抬头,只见沈宴跑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你跑哪去了?放学门口等你半天没看见人,去你班里找,你们班又锁门了,打你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我多着急吗?”
林绛鼻子一酸,眼泪顿时开闸一样,她胡乱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沈宴一见她哭,一时间无措又焦急,想低着头去看她的脸,林绛又躲开不让他瞧,他心里比刚才没见到她人影的时候还急:“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林绛哭的抽噎。
沈宴这下急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小心翼翼问:“是不是我刚才太凶了?”
林绛喘了口气,断断续续:“没有…就是……我没看清台阶,踏空磕了一下,现在膝盖好疼。”
沈宴“啊”了一声,赶忙低头去看,她的裤子膝盖那果然脏脏的,想是摔过留下的痕迹。
沈宴皱着眉头:“伤的重不重,去医院了吗?”
“去过了,没什么事儿。放学王佳倩喊我去买慕容云海的海报,我忘了跟你说了,手机还没电了。”
林绛已经压住了哭泣,清了清嗓子,“对不起沈宴。”
沈宴忙扶住她,想了想又问:“要不要我背你?”
林绛一听,眼泪又要收不住,忙说:“不用。”
沈宴不坚持,扶着林绛往前走,神色黯黯的。
林绛这会借着理由哭过,感觉舒爽了不少,只觉得对不起沈宴,白白让他着急等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还编理由骗他。
“沈宴,你别担心,我现在好多了。”
“我能不担心吗?”沈宴回答的很快,明显在生气。
林绛不由噤声。
沈宴话一出口,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反应过头了,忙放缓语速,解释补充:“我担心你,是因为大人嘱咐我,要我带你上下学,可你现在受伤了,我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又要被我妈骂了。”
“没事,我自己跟我爸妈说,也不让静姨和叔叔知道。”林绛想了想,安慰道。
沈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好。”
林绛这才露出一个笑,说:“谢谢你沈宴。”
电梯在第10层停下。
另一边的绿岛,灯光迷离,男女二三,驻唱歌手正唱着一首不知名的西语歌。
石头打开一瓶波特,笑着问对面倚在沙发上抽烟的人:“你说,今天林绛冲出来护你这劲儿,赵思意有吗?”
江为风舌头顶了顶脸颊,笑了:“不知道。”
“说实话,我都后悔没心一狠把编导课逃了,出来看看那场面了。”旁边有人搭话。
“得了吧成明昊同学,你妈可不好惹。”石头喝了口酒,笑。
成明昊旋即“呸”了一声,又叹气:“江为风,你说你妈和我妈怎么做的闺蜜啊?这性格差别也太大了,你妈的性子多好啊,我妈母老虎似的。”
江为风闻言,开酒的手顿了顿,睨着看成明昊,成明昊很快察觉自己说错话,忙转移话题:“那女孩干嘛替你挡?喜欢你?”
“没,她应该就是下意识,可能换个人也一样挡。”江为风没多想。
“也是,看她一副好学生样,估计是从小被教育见义勇为。”石头接话,又想起什么似的,笑得春心荡漾,“不过林绛长的真不错,声音也甜。”
“啊?还是个美女吗?”成明昊来兴趣了。
江为风不搭话,石头又说:“我个人眼光而已啦。”
成明昊“且”了一声,顿时没兴趣:“上次你看个长得跟凤姐似的女的,也说不赖呢。”
石头顺手拿桌子上的骰子扔成明昊,两个人打闹了一会,石头又问江为风:“你送她回去,说没说声谢啊?”
“说了。”
“怎么说的?”
“就说谢谢呗,还说让她下次遇到这种事先顾好自己。”
“行啊风哥,会说话。”石头笑。
江为风脑海里闪过女生的伤口,虽然不重,但她细皮嫩肉的,却显得更可怜些,抿了口酒,道:“哥们是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