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绛接通江为风电话的时候,给他讲了这事儿,江为风笑着答她四个字:
“否极泰来。”
林绛顿时不那么累了。
虽然辛苦,但没有刚开始那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若说还有担心的,也就只有沈宴了。
晚上回香江城,徐名娟还叮嘱她,打这种官司最累了,要多感谢沈宴。
林绛是想关心,可电话打了一天也打不通。
她不知道,那个时段,沈宴正接受着最严峻的考验。
张骄骄和张俊涛相继夺门而出之后,沈宴屋子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俊涛原路返回。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与平日里那个永远不慌不忙,带着如沐春风的亲和力的人,完全不一样。他话都说不顺溜:“你知道我女儿能去哪吗?”
张骄骄,跑不见了。
沈宴一言不发,板着脸夺门而去。
最后是在外环东路的废弃轮胎厂找到张骄骄的。
在找到她之前,沈宴辗转了五六个地方,才逐渐往市中心边缘驶去。
沈宴的心里一直有种莫名的感觉,如果非要形容,就像秋日的微凉而宁静的夜——从前他没注意过,原来两个人去过那么多地方,有过那么多回忆。
那个轮胎厂是张骄骄带沈宴去的,她说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总爱过来坐坐,这地儿虽然破旧,但莫名有种颓废美,很适合拍照。
她说着,还问他,你会拍照吗?
沈宴沉着脸,说不会。
江为风会的事情,他不会。
然后张骄骄“且”了一句,显然兴致缺缺,不过没过多久,她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停下步子,转身笑意深深的望着他,满脸精明的样子问:“那你会脸红吗?”
沈宴愣了一下,回:“我为什么要脸红?”
张骄骄眼眸流转,邪佞一笑,二话不说就扑进他怀里,勾着他肩膀吻下来。
那一刻,沈宴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指甲,没有一处不僵的。
随后她铆足了劲儿的在他身上撩拨,点火,他腿都软了。
或许心也是。
然后她停了,笑:“你脸红了。”
看着他手足无措,她开心的不得了,又补充,“你好纯啊。”
“……”
想到这,沈宴淡淡的扯了个笑,可等见到张骄骄,他又笑不起来了。
她坐在一个大轮胎上,头发披散,红唇烈焰,见到他,轻轻地问:“你来啦。”
沈宴说:“你爸在找你。”
张骄骄叹气:“我在这坐了三个多小时了,想了很多。”
“你别胡思乱想,你爸和你……不一样。”沈宴敛着眸,话说出口,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对自己强调。
张骄骄眼睛晶晶亮,笑了:“沈宴,我知道你接近我目的不纯,但这段时间……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上我啊?”
就像夏日晚上,在海边燃起的烟花棒,无数的细小的火花攒动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每一声都炸在他心尖上。
那火花的光在夜色里也特别扎眼,逼得沈宴低下头。
他拼命抿着唇,不回答。
张娇娇的笑意慢慢僵在嘴角:“是林绛吗?”
沈宴猛然抬头,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她又问了一句:“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她对吧。”
烟花棒燃尽了,灰吹进喉咙里,沈宴说的每个字都很艰难:
“太晚了,天冷,跟我回去。”
张骄骄死死盯着沈宴,然后倏然笑了,眼角有泪欲滴,她任由它落下来。
张骄骄正对着沈宴走过来,眼睛还是盯着他的,只是路过他的时候,她没停下步子。
沈宴听到她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想走快点啊,啰嗦。”
沈宴咬牙跟上去。
回程,一路相顾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骄骄和沈宴有番外
☆、巨变
日子一天天的过。
10月份是林绛的生日月。
往年这时候,她总是在家过的,今年不一样,有成明昊在,热闹就少不了。
成明昊声势浩大的包了个场,林绛蒙眼进门的时候,大吃一惊,酒水装饰不算,屋里正对着门摆了上千只玫瑰花,光这个就够烧钱的。
成明昊一见林绛脸色,就知道她满意,忙笑:“就知道你喜欢!今天哥哥我请客,你对象付钱,咱们使劲造!”
这话一出,遭顾翔一通怼,王佳倩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叫好。
搞得成明昊投降:“顾翔你他妈太不兄弟了,刚复合就飘了!”
顾翔一副我乐意的样子:“怎么,有本事你也谈一个?”
王佳倩说:“要不周婉咋样?”
周婉正低头玩手机,莫名被CUE后,投来一个杀人的眼神。
林绛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看他们乐,端起桌子上的酒,朝沈宴的杯子碰了一下。
沈宴被吓的一激灵,回过神,见林绛看着自己笑:“怎么了?”
林绛摇了摇手臂:“说实话沈宴,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喜欢你送我的这块表,你今年送的口红,颜色实在是……嗯好看的我有点hold不住。”
沈宴啜了口酒笑:“我看骄骄总涂那牌子……”
话到嘴边,骤然止住。
沈宴舔了舔唇,目光暗暗,仰头把剩下的酒喝完。
林绛见状,张了张嘴没说什么,陪着他一饮而尽。
旁边的热闹,依旧热闹着。
没一会儿江为风上厕所回来,成明昊又提议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老套但不厌,输的罚钱罚酒。
刚开始玩的还挺好,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酒瓶子一直往江为风面前转,一看就是使了手段的,但江为风这天却出奇的好脾气,一点也不恼。
于是成明昊更得寸进尺了:“波多野结衣还是苍井空?”
江为风:“友田彩也香。”
“噗。”一旁看热闹的顾翔先喷了。
成明昊激动了:“最讨厌林绛哪点?”
此话一出,满屋子人大气不敢出,林绛吃着瓜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屏住了呼吸。
江为风皱了皱眉,认真思考了一番,笑了:“睡觉总喜欢压着我,算吗。”
“嘶……”成明昊做了个惊恐的表情,“我不该问啊,现在有点被虐到怎么办。”
“活该。”王佳倩哼声。
林绛在一旁悄悄红了脸。
生日就是这样过来的,好友欢聚一堂,抛去所有的伪装,陷入热闹里。
他们每个人都冲着尽兴玩。,一来是压抑久了,二来是前面还有许多未知的事情等待着他们。
整个十月,林绛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江为风到处打点关系,一方面要关注舆情,另一方面他和导演谋划的深度调查也在进行。
而沈宴则是没日没夜的收集证据,梳理案件。
而他们的对手张俊涛,一直没什么动静。
11月,青城下初雪那天,是开庭的日子。
外公和爷爷特意也特意来到法院给林绛打气,两个老头为了图好兆头,甚至戴上了红帽子红围巾,模样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老顽童。
当然,除却爷爷外公,其他人也一个不落的全都到场,用郑姨的话说:“林绛,我们给你撑腰。”
徐名娟说:“别紧张,我亲眼看着你赢。”
一群人互相鼓励,给彼此力量,但其实不难看出,他们都比当事人还紧张。
可是,就在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和心理建设之后。
事情出现了逆天的反转——
张俊涛委托律师发表声明,对程云川和林绛所控诉的种种供认不讳,并表示愿意公开道歉,和承担一切后果和法律责任。
得知这个结果那天,林绛谁都不想见,把自己关在江为风的车里,痛哭了一场。
哭的是得来容易,更是得来不易。
江为风就靠在车边,抽烟等林绛平复情绪。
导演打电话问:“咱们调查的纪录片还发吗?”
江为风心思转了又转,抽了口烟说:“发。”
挂上电话之后他摁灭了烟,开门上车,见林绛还在抽泣,他说:“我们回家。”
然而车子刚到幸福公寓门口,林绛就见到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为风也一眼认出她了,问:“我陪你下去?”
“不用。”林绛盯着那姑娘的背影,解开安全带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