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首辅冲喜+番外(68)

“闻致,你听着。”明琬定下心神,缓缓抬手,拥住了闻致矫健高大的身形。她望着他一字一句柔声说,“我不会走,不会有事。你将我保护得很好,不是吗?”

五年了,她第一次献上了主动的拥抱。温软的曲线贴上闻致坚硬的胸膛,令他浑身一僵,眼中酝酿的戾气如云开见日,一点一点消散干净。

“闻致,我在这,你为什么这般害怕啊?傻子。”明琬竭力放软身子,喟叹般轻声道。

话音刚落,她已被闻致大力拉入怀中,紧紧拥住。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几乎要将她嵌入骨血,有些疼,难以呼吸,却是令人从未有过的安定。

闻致垂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呼吸急促炙热。

明琬想:闻致大概是猫吧,顺顺毛就好了。

她满脑子糊里糊涂的念头,直到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脖子淌进衣领中。她一惊,下意识想要扭头去看,闻致却是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不准她转头。

明琬好像明白了什么,只好僵着不动了。

良久,她轻轻抬手,摸了摸闻致脑后垂下的黑发。

窗外阳光淡薄,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汲取着彼此身上阔别五年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本来写了四千多字,但是感觉下一个节点没写完,继续写完的话要超过更新时间啦!所以干脆明天再发上来,今天先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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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拉锯

五年前的明琬站在失望的灰烬中, 梗着脖子同她那年少身残的夫君抗争。

她不妥协,不让步,执意索取一份同等分量、彼此尊重的爱情, 除去性格要强的因素,亦是年少无知的不自信在作祟。

因为她与闻致的婚姻起于利益与荒唐, 自始至终沦陷至深的, 唯有她一人。闻致永远都是置身事外的冷漠, 仿佛这世上无人能让他折腰,无人能令他低头……所以, 闻致不会爱她。

没有什么能伤到他,冷言冷语不能,残废的双腿不能, 甚至连冬夜藕池冰冷的水也不能。

却未曾想, 若想击溃他冷硬的盔甲,只需一场无关痛痒的“离去误解”便能做到。

小含玉进门的时候,闻致刚从她的肩窝中抬起脸来,除了眸中还残留着些许情绪失控后的红, 已然恢复镇定,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闻首辅。

明琬满身都是骨骼被大力拥抱挤压过的麻, 她看了眼闻致,猜想闻致大概需要一点时间平复心情,便将一直攥在手中的油纸包递给小含玉, 轻声哄道:“我和闻大人有很重要的话要说,小含玉去找杏姨她们玩, 可好?”

含玉纤长浓密的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颇为担心地在明琬与闻致之间巡视一番,而后挣脱明琬的手, 反朝房中跑去。

她极少有这般不听话的时候,明琬一愣,正要喝止她,却见小丫头径直跑到了闻致面前,踮起小小的脚尖,努力将打开的油纸包双手递到闻致面前,怯生生道:“大人吃颗糖,心情便好了!都是玉儿贪吃,莫要生琬娘娘的气!”

江南一带的稚童在撒娇时,会亲昵地唤家中女性长辈、尤其是母亲为“娘娘”。

儿童素来贴心敏感,含玉这是将闻致方才动怒归结于自己的“贪吃”了,故而前来劝和呢。

闻致不善应付孩童,面无表情的模样颇有几分威慑。但他看着含玉努力举起手的样子,晦暗泛红的眸色竟也软了软,低沉道:“我不吃,你吃。”

含玉收起了糖,歪着头想了想,而后蹬蹬蹬跑过来,牵着明琬的手将她拉到闻致身边,而后另一只小肉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闻致的袖子,见他没有反对,这才让他将手覆在了明琬的手背上。

两人的手在小孩儿的帮助下猝然握在一起,皆是一怔。

“小手勾小手,皆是好朋友!和好莫吵架,戏言切勿恼。”小含玉站在一旁,煞有介事,摇头晃脑地模仿大人的模样“劝和”。

闻致的手修长白皙,但十分有力,手背处筋络突起,是双适合挽弓舞剑的手,指腹处有经年磨砺留下的薄茧。明琬下意识蜷起指节,闻致却是趁机将五指一插,与她手指紧扣。

明琬愣神,小含玉倒是很开心,小短腿细碎地跺着,稚气地欢呼了声:“我要告诉小花叔叔他们,琬娘娘和闻大人和好啦!”说罢,便跳着跑出去了。

这下明琬明白了,含玉根本就是小花派来的“细作”。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你先说。”闻致道。

明琬的视线从被他紧扣的指间挪开,平缓轻柔的语调具有安定心神的意味,道:“我知你艰难,不会给你添乱的。你尽管去做自己想做之事,以你的能力,相信不久定会云开见日,小沈砚平安归来。”

似曾相识的局面,但因心境不同,明琬所说的话亦与五年前大不相同。

闻致看了她许久,眼中好似墨色流淌,问:“你不恨我?”

明琬不可置信:“我为何要恨你?”

她怨过痛过,心灰意冷过,却唯独不曾恨过闻致。他并未犯过伤天害理的大错,而“恨”字太沉重了。

“我恨过,在你离开的那五年。”顿了顿,闻致道,“我情愿你恨我,明琬。至少恨的时候,你眼中始终有我,而非现在这般随时准备抽身离开的淡然。”

明琬心头一震,刚要问闻致这些偏执的念头从何而来,便见小花仓促而来,叩门打断屋内难得的平静,正色道:“大人,李绪让人送了个东西过来。”

直觉告诉明琬,那定不会是个什么好东西。

明琬有些担心闻致的状态,路过书房外,刚巧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杯盏碎裂的脆响,不由顿住了脚步。

自再次重逢以来,闻致一直是强大沉稳的,极少有如此失控之时,直到小花拿着一个木盒子出来。见到明琬,小花下意识将木盒藏在身后,但明琬依旧瞥见了里头的东西。

是一截血淋淋的孩童断指。

饶是见惯了生老病死的明琬,也被惊得几乎冻结了呼吸。小花见她吓着了,忙解释道:“嫂子放心,方才确认过了,不是沈砚的手指,大概是谁家牵连的质子,意在示威。”

明琬并没有好受些,无论伤的是谁家的孩子,都抵消不了李绪温和的皮囊下丧心病狂的事实。

小花以眼神示意书房中的闻致情况不太好,明琬颔首,随即叩了叩门,轻声迈进了书房中。

闻致坐在书案后,屈起一手撑着太阳穴,看似冷静肃然,与平常并无不同,但只有明琬知道他眉宇间的戾气有多锋利。

她蹲身去捡地上的碎瓷片,免得误伤人。闻致见了,忙起身道:“你别碰,下人会处理。”

“无碍,顺手罢了。”明琬将碎瓷片丢入纸篓中,而后在闻致面前站定,些许担忧道,“你还好吧?”

自重逢以来,她总隐隐觉得闻致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心中始终不安。

“没事,我会解决。”闻致几乎斩钉截铁,没有半点迟疑。

当年独自出使塞外,去完成一个于外人看来几乎不可能的使命之时,他定也是如此铿锵坚定吧。

想了想,明琬还是提醒道:“若有何处不舒服,切勿讳疾忌医。你如今仗着年轻,也不能如此不顾身体硬熬。”

她不欲打扰,正要走,却被闻致拉住了手腕拽入怀中。

“我要出去几日。”闻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很轻的力道,像是在寻求慰藉般低声道,“别动,一会儿就好。”

之后两天,闻致鲜少归家,小沈砚也不见归来,只是偶尔从丁叔或是小花的嘴中得知,这几日朝局风起云涌,光是抄家罢官便牵连了朝中大小官员六七户。

府中,闻雅终日望着门外枯坐,眼睛都快哭肿了。明琬只得尽力陪着她,同她说话分散注意力。

明琬也是听小花谈论方知,闻致终于亮出了藏在手中七年之久的秘密,具体内情涉及宫闱机密,明琬不得而知,只猜测大概和雁回山的叛徒有关。短短数日内,燕王李绪锐气受挫,手下几员幕僚接连被拔除,连老皇帝都对他动了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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