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夫妇探案日常(97)

越千城瞬间明白花涴问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他明白,花涴是喜欢他的。

而他也喜欢花涴,很喜欢很喜欢。

既然彼此喜欢,那还有什么可犹豫、可迟疑的?此刻恰是敞开心扉的最好时候。

放下揽着膝盖的手,越千城向着花涴坐正身子,浓密漆黑的眼睫毛随清风晃动,他深吸一口气,语调认真的对花涴道:“看着我。”

花涴眨眨眼睛,“啊?”她顺从越千城的话,怔怔望着他墨石般漆黑的瞳仁。

两双同样清澈见底的眼眸直直相望,越千城酝酿了一会儿情绪,面色和缓,语调温柔道:“花涴,我对你好,并非只因我们幼年时期是好朋友,更多的原因是,我喜……”

没等他把话说完,在无仙派发生过的那一幕再度重演,两个路过这块草皮的人突然在他们身边停下,其中一个出声呼唤花涴,“涴、涴儿?”

打断了越千城的话。

越千城的告白再一次宣告失败。

他气得想一拳头给草地捣个窟窿。

花涴猛地抬起头,先回应那个唤她的人,“娘?”又看了看她娘身边的人,“爹?”

继而震惊到睁大眼睛——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同样也是花夫人的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她问花涴。看到坐在花涴旁边的越千城,又笑容满面道:“哎呦,千城你也在啊,来京城玩儿吗?”

越千城从草地上站起来,拱起双手,朝花涴她娘作揖道:“伯母好。”顿一顿,又朝花涴她爹作揖,“伯父好。”

作者有话要说:见家长啦嘻嘻(虽然不是正式的)

☆、第八十六章

越千城之前已见过花涴他娘, 这倒还是头一次见花涴的父亲,他的个头挺高的,身体匀称结实, 一看就经常锻炼。不过他的长相和花涴一点儿都不像,若硬要往一起靠,只有下巴有点像。

花涴的长相还是比较像她娘的。

花夫人连连点头, “好好好, 你住在哪里?都有谁同你一起来的?要不要去我们家住?”

花涴的父亲背着手,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越千城, 似乎他是甚居心叵测的坏人。

越千城刚要回答,花涴伸出手, 道一句“我们还有事, 不说了”,拽着越千城飞快逃离这里。

花夫人对着花涴的背影道:“嘿,这小兔崽子, 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啊, 你瞅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儿。”

花涴的父亲失神盯着越千城的背影, 神色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花夫人侧目问他, “花无忧, 你在看什么?”

花涴她爹负手深思, “这个孩子, 好生眼熟。”

花夫人“啧啧”两声, 意味深长道:“你也这样觉得?”

作为花家的一份子, 花涴深知她的家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她若是不当机立断拽着越千城逃走,只怕她娘会再问越千城十来个问题, 不问到太阳下山不会放他们离开。

最重要的是,她怕她爹和她娘发现她对越千城的感情不一般。

喜欢越千城这件事是花涴心中的小秘密,她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个秘密告诉越千城,更别说漏过越千城、直接告诉她的家人了。

花涴不在乎门楣啊身份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若是知道她喜欢上一个没有官爵的普通人,她爹和她娘一定会生气的吧?

花家的女子,不得嫁入普通人家。这是她爹从小就在她耳边念叨的话。

微风撩开额前的发丝,花涴望向她身旁朝气蓬勃的少年郎——她知道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句话是什么。

为了他那句话,她愿意鼓起勇气,想办法去克服前路的艰难险阻。

眼看着又一天即将过去,离尹将军上交马甲胄的时间越来越近,离他脑袋搬家的时间也愈来愈近。

回到将军府后,花涴拿出玉面罩,愁眉不展道:“不管我们在将军府里,还是装作出门放松,那个偷马甲胄的贼人始终没有出现过。他怎么不上当啊。”

越千城从花涴手中接过玉面罩,“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花涴不解道:“你说。”

越千城露出洞察一切的笑容,“一则,他偷马甲胄的目的只是为了陷害尹将军,如今目的达到,他无须再接着偷剩下的玉面罩。二则……”加深面上的笑容,越千城低头看着花涴,“花涴,那人认得你,他晓得你功夫高强,是以机会就在面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花涴顿觉恍然大悟。

天色渐渐暗下去,长夜无声无息袭来,将军府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全部掩进黑暗之中。

天黑了,该回家了。

花涴从越千城居住的厢房中走出来,站在门边叮嘱他,“你把玉面罩收好了,藏得隐秘些,可别被贼人偷走,辜负了尹将军的信任。我明日一早再来找你。”

越千城点头,“好的,你放心。”

花涴朝他挥手,“我回去了。”

越千城送她到门边,“明天见。”

花涴离开没多久,顾一念和白羽生也披着夜色,从外面回到将军府。顾一念拎着木桶,桶里只有几条中指长的小鱼,是他和白羽生半天的鱼获。

霍嘉和尹晟还没回来,看样子他们俩还没分出胜负。

越千城恰好有事请顾一念帮忙,他高声喊他,“一念,你先别回房间,到我房中来下,帮我写封信寄回凌云城。”

顾一念“唔”一声,把木桶递给白羽生。白羽生接过木桶,向着越千城撇嘴道:“你又不是不识字,作甚要一念帮你写信?”

越千城白了他一眼,“我字丑,你不是说过么,像蚂蚁在纸上爬。”

白羽生“哈哈”笑两声,刚要转身回房,越千城又补了一句,“你等于蚂蚁,所以,等于你在纸上爬。”

白羽生的笑声卡在嗓子里,合着眼泪往肚子里吞——他要长个子!

门前烛光通亮,顾一念抬手遮住嘴巴,打着哈欠进到越千城的房里。

入夜,习惯在夜间活动的虫子们从地底爬上来,躲在墙角或是草叶下,“唧唧”叫着。

越千城横躺在床上打着哈欠,手肘撑起抵在后脑勺上,似乎颇为无聊。顾一念坐在书桌前,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一笔一划书写认真。

顾一念今天梳的是标准的书生头,头发上下分成两半,上面一半以木簪固定住——他穷嘛,买不起玉簪子,只能用木簪子了;下面一半沾水梳平整,随意披在肩膀两侧,冷不丁看上去像女子。

房间里安静异常,只有越千城偶尔说两句话,叮嘱顾一念怎么写。

夜渐深,虫子发出的鸣叫声愈来愈低,将军府中的灯烛一盏一盏暗下去,忙碌了一日的下人们也回房歇息去了。

月悬当空,树影婆娑。一根空心的竹管突然从窗户纸上的破洞中伸进房间,紧接着,竹管中蔓延出一阵烟雾,袅袅在室内散开。

越千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突然头朝下趴在枕头上,似乎是睡着了。顾一念又写了几个字,也撑不住突然涌上来的困倦感,小鸡啄米似的,头点着趴到桌子上。

等到他们俩全睡过去,半掩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有长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吹迷烟的人轻手轻脚进到房间中。

他压低脚步声,在房间里四处翻找起来,打开衣柜,又趴到床底看了看,除了几件衣裳和鞋子,什么都没找到。头猛地转向越千城,他举起长剑,缓缓朝他走去。

一步两步,他逐渐靠近沉睡不醒的越千城,长剑闪烁着阴冷的光。

没等他走到床边,越千城突然翘起头,哪有沉睡不醒的样子,分明精神百倍,“你是不是要找玉面罩?”呲着牙,越千城拿开掩在鼻唇上的湿手帕,笑嘻嘻道:“它不在我这里哦。”

手执长剑的人惊觉上当,他快速转过身,想要逃离这里,越千城哪给他机会,他对着书桌那侧喊道:“花涴!”

趴在桌子上的“顾一念”迅速起身,昏黄烛光照亮他的面容——是花涴!

丢开掩唇的湿手帕,花涴从腰间抽出长鞭道:“来了!”

长鞭一甩,她踩着桌子飞起,“真会找机会啊!”她对闯入房中的歹人道:“看来千城说的没错,你果真晓得我功夫高强,只有我不在将军府,你才敢下手!”

烛光将歹人彻底暴露,花涴终于看清他的打扮——头戴斗笠,身穿黑衣,个头不高,手拿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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